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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再解一難

  • 道圣仙途
  • 雪花揉碎
  • 4297字
  • 2025-02-18 08:00:00

公冶離在左江城各處購置了諸如袖箭、飛鏢、軟甲、長刀等一應武器、防具。

還得多虧了模擬中王優文帶著他四處廝混,不然,他也想不到,左江城內的一些世家大族竟然連軍中的物資都敢倒賣。

一番忙活,待到他帶著一身近百斤的行頭回到保仁堂時,已是傍晚。

姚淑云、李新秀已然離去。

公冶離取出鑰匙,帶著一包草藥到了煉藥房內,花了一炷香功夫,煉制了一包毒性比蟻毒粉還要厲害些的藥粉。

一切準備就緒,公冶離再度出門,到了驛站,買了馬匹,趁著夜色離開了左江城。

不過一日時間,便看到遠處的原野上有一片郁郁青青的山川坐落。

那便是落魄川,位于三國交界之地,真正的三不管地帶。

公冶離戴上了早就備好的面具,策馬進入了落魄川。

這落魄川并非從遠處看上去那樣的僻遠深山老林,相反,其內如同鬧市,各種攤販、酒館、客棧、商鋪一應俱全,只不過主持這里秩序的并不是官府,而是各個山頭的城寨、幫派。

由于落魄川的特殊環境,這里頭有不少貨物都是用來銷贓的,因而里頭不時便能淘到各種外界難得一見的寶貝,這便讓落魄川十分熱鬧。

不只是銷贓,連殺人賣命的勾當里頭也有。

人口販子、魔道高手、命案逃犯諸如此類的強人扎堆出現在落魄川也并不稀罕。

公冶離一路穿行,到了落魄川的腹地,一個名叫“穿魂澗”的坊市,尋了間客棧住下。

公冶離一介少年郎到了落魄川腹地,不可謂不惹眼。

雖說能夠安然無恙地到達位于落魄川腹地的穿魂澗,就說明少年的武功不差,但落魄川的亡命之徒又豈會被這樣唬住?

當天,便有幾個不識好歹的趁著夜色摸到了公冶離下榻的客房。

第二天,公冶離居住的客房門前整齊擺著三具尸體。

客棧的小二熟練地收尸。

穿魂澗內的諸多行腳商客、往來武人對公冶離的態度也就端正了起來。

他在穿魂澗呆了幾天,順路也買了些外界難得一見的草藥,煉出來的藥液積攢了一個水囊。

第六天,一個身形高大的佩劍男子到了穿魂澗。

公冶離卻也不急,只是裝作路人,遠遠跟著男子走入了一間酒館。

酒館內光線昏暗,烏煙瘴氣的氛圍讓公冶離鼻翼微動。

那男子徑直坐在了角落的空桌前,公冶離無視了周遭打量自己的目光,坐在了男子旁邊的空桌前。

一個身材瘦小的店小二眉目含笑,道:“小爺總算來了,要喝些什么?”

“你們這兒有什么?”

“常見的桃花醉、清風酥,這些都有,但要說真稀罕的,還得是咱家自釀的‘山澗冽’。”

“好,那就要一壇。”

“客官海量,您且稍等!”

待到中年男子離去,一個精瘦中年人笑瞇瞇地坐在了公冶離對面:“小兄弟出手闊綽,不知能不能請我們兄弟幾個喝兩杯?這山澗冽,我等可眼饞多日了。”

公冶離看著中年男子,手掌輕輕搭在黑木案桌上,神識強行把控內氣運轉,霎時間有一道精純的勁力噴薄而出。

只聽得“呲”地一聲,待到公冶離將手抬起時,案桌上赫然出現一個圓潤光滑的手印。

公冶離在手印旁點了點,笑呵呵道:“我敢請,你敢喝嗎?”

精瘦男子見狀,眼中閃過忌憚,隨后又道:“啊,小兄弟不愿意就算了,我們哥幾個自個兒樂呵。”

說完,便回到了自己那一桌。

周遭幾桌的看客低聲嗤笑道:“蠢貨。”

那精瘦男子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公冶離似有所覺,扭頭一看,就發現那個佩劍男子正面色訝然地看著自己。

佩劍男子一愣,隨后笑了笑,沒有再看了。

算是點頭之交。

小二將酒放在了桌上,隨后又上了兩碟小菜:“客官,知道您是來喝酒的,咱送您兩碟小菜,慢用。”

公冶離將酒倒在了杯中,卻沒有吃喝,而是慢條斯理地數著菜碟中的豆子。

不知不覺間,酒館內的人換了幾茬,而原本還亂哄哄的酒館,也不知何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那個佩劍男子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見公冶離還在若無其事地數著豆子,不動聲色地起身,來到公冶離身旁。

“小兄弟……”

嘩啦啦!

他才張口說話,整個酒館內的十余人豁然暴動,一桿桿寒光湛湛的刀劍令他勃然變色。

“別愣神!殺出去!”

公冶離陡然出聲,他那一直搭在膝上的左手猛地甩出腰間的水囊,向著面前的眾人擲去,同時拿著筷子的右手一甩,竹筷挾裹著勁力,如飛箭般將水囊炸開。

嘭!

一灘烏黑的液體霎時間灑在了眾人臉上,黑液觸及皮膚,竟呲啦作響,如同水潑在了燒紅的木炭上!

凡被黑液濺射到的,無不慘叫連連。

公冶離動作不停,懷中又取出一包藥粉,揮掌間將藥粉打出,使之在眾人面前炸開。

佩劍男子早已緩過神來,但見公冶離還在往外掏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不由得眼角微微抽搐,沉聲道:“小兄弟!你跟緊了!”

說完,手中長劍猛然出鞘,在這昏暗的酒館中照出一片亮堂,剛猛的劍勁趁著周遭眾人沒有反應過來,已是在剎那間斬下了兩個人頭。

公冶離見男子邁步就要殺出去,大聲道:“屏住呼吸!當心藥粉!”

“好!”

話音剛落,劍光乍閃、接連成片,所過之處,慘叫連連。

這倒也罷了,藥粉彌漫之間,那些受傷倒地之人卻是在地上痛呼不斷,死命撓著傷口,轉眼間將自己撓得鮮血淋漓,傷勢霎時間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根本不需要補刀,自個兒就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公冶離一手提起酒壇,向著最近的幾人砸去,旋即長劍出鞘,劍光似白虹貫日般延伸,所到之處血流如注,慘叫連連。

男子驚鴻側目,面上異彩連連:“好劍法!”

公冶離足下騰挪,身形翩躚,躲過諸多刀兵寒光,振臂一揮,便是數柄飛鏢迸射而出,向著周遭幾人的面門刺去。

手上長劍更是不慢,信手間四兩撥千斤,將一柄長槍挑開,發足快步,好似游魚般擠過眾敵,到了酒館大門處。

“此間敵手甚多,莫要戀戰!”

公冶離出了酒館之后,足下發勁,三兩步間便到了酒館旁的馬棚。

砰!

一匹悍馬撞破馬棚護欄,沖了出來。

“上馬!”

男子還在纏斗,見狀奮力揮劍,將眾敵逼退一時,旋即連劍也不要了,一個縱身,趁著公冶離策馬路過自己身前的時機翻身上馬,抓著少年的后心衣服,揚長而去。

唏律律——

駿馬狂奔,一路橫行無忌,不知掀翻了幾多商攤。

男子回首觀望,就看到那酒館邊不知何時竟烏泱泱冒出了二十幾號人,一個個向著自己追逐而來。

男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這才剛進入落魄川,竟然就遭了埋伏?

若沒有這少年郎出手,此番定然兇多吉少了!

馬匹奮蹄疾馳,直到周遭不見人煙,唯有青山悠悠之時,才停了下來。

一番奔波,就是那健壯的駿馬也喘著粗氣,四蹄戰戰,仿佛要倒下一般。

男子卻沒有放松,四下觀察了一番,這才松了口氣,道:“應當是安全了。”

公冶離回首瞧了一眼,皺眉道:“你害我惹了大麻煩!”

男子苦笑,歉然道:“在下‘薛如雪’,此番全賴小兄弟出手相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待出了落魄川,薛某必有重謝!”

公冶離搖了搖頭,兩腿一夾,坐下馬匹緩緩沿著山路行進了。

薛如雪道:“聽小兄弟說話的口音,應當是元國北方一帶人士?”

模擬中,公冶離在念蒼山生活多年,口音自然信手拈來。

“不錯。先去望川城罷。圣宗腳下,料想落魄川的禍患不敢作亂。我觀那伙人的打扮,應當是穿魂澗旁、黑山寨的人。你惹了黑山寨,還敢跑到穿魂澗去?”

薛如雪苦笑道:“唉,此事說來話長,待到安定下來再說罷。”

約莫一炷香后,二人出了落魄川。

公冶離摘下了面具,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薛如雪瞧著他那略帶青澀的面龐,一時間暗自咋舌。

就方才酒館內的廝殺中,少年展現的劍法、輕功都是肉眼可見的了得,各種暗器、毒藥等廝殺手段用起來更是熟稔于心。

雖說聽公冶離的聲音,薛如雪知曉他的年紀不會多大。

但親眼見著公冶離的相貌后,他還是忍不住道:“小兄弟看著面生,不知在何處修行?”

公冶離道:“游方散人,四海為家。你倒是說說,你因何得罪了黑山寨?”

薛如雪嘆道:“實不相瞞,鄙人家中世代煉藥。前月落魄川內有一種奇異丹藥流出,便有心前去打聽一番……如今看來,這竟是個陷阱!”

公冶離搖頭道:“罷了,此番招惹了黑山寨,短時間內我恐怕不能再去落魄川了,唉……”

“小兄弟去落魄川,是要購置什么東西嗎?不妨與我說說,我興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公冶離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清單,面色復雜:“我有一至交得了怪病,亟需一些草藥,這其中許多都頗為稀罕,恐怕只有落魄川內有購買的渠道了。”

薛如雪接過了清單,掃了一眼,道:“的確都頗為稀罕。我記下了,過些時日看看能否為小兄弟湊齊。”

公冶離嘆道:“但愿罷……前面便是望川城了,我便在那兒將你放下,如何?”

“有勞小兄弟了。”

望川城是由坊市、武館匯聚擴張而成的城池,沒有官府,亦沒有城墻,公冶離帶著薛如雪入城,將馬匹寄養好后,尋了一個酒樓歇腳。

公冶離在靠窗處喝著茶水,薛如雪快步而來,坐在了他的對面:“小兄弟,你要的那些藥,大約三日可以湊齊。”

原來,薛如雪方才去望川城的萬通商行跑了一遭。

公冶離聞言松了口氣:“如此便好。有勞薛大哥了。”

薛如雪微微頷首,喝了口茶水,道:“小兄弟就在望川城落腳?”

公冶離道:“待到東西湊齊,我便離去。我那至交的情況不容耽擱。”

薛如雪嘆道:“小兄弟單槍匹馬闖入落魄川腹地,這般義氣,令人嘆服。薛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公冶離聞言一笑,跟著喝了一杯:“我這幾日就在旁邊的客棧落腳,有勞薛大哥為我奔走了。”

薛如雪點了點頭:“小兄弟怎么稱呼?”

“萬風簫。”

萬風簫,兩百多年后定塵宗的執劍長老。

如今這個時間點,他爹娘說不定都才剛出生,公冶離用起這個名字來毫無負擔。

“原來是萬小兄弟。小兄弟看著年輕,想不到已有這般本事,實在佩服。”

公冶離道:“薛大哥文質彬彬,也看不出是敢單人獨劍闖蕩落魄川的高手。”

薛如雪搖頭嘆道:“莫說了,此番若非小兄弟出手相助,我只怕兇多吉少……”

公冶離道:“早聽說落魄川內局勢復雜,薛大哥日后行動,還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落雨堂堂主的問題不解決,擄掠醫師為他煉藥的行動便不大可能停止。

也就落魄川以南,落雨堂勢力淺薄,才能稍微安全些。

二人都不是喜歡喝酒的人,就著小菜、茶水,閑聊良久,便各自分別了。

臨別之際,公冶離道:“元國東海‘福臨’一帶有一個名叫‘康生安’的老漁夫,我聽說他售賣的紫翅飛魚質量上等,只可惜此番情況緊急,來不及前去問價。薛大哥若是得閑,可否為我走一遭?”

薛如雪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公冶離道:“有勞了。聽說這康生安每年能賣出不少紫翅飛魚,他年邁力衰,極少出海,也不知是從何處得來了這么多的飛魚。”

薛如雪聞言來了興致,紫翅飛魚的魚翅可是許多頂尖丹藥的珍稀原料。

“哦?還有此事?倒是個奇人……嗯,我到時也去看看。”

待到薛如雪離去,公冶離才嘆了口氣,心下暗道:“康老頭,我也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公冶離在模擬中打聽過康生安的過往。

鉆研出了紫翅飛魚的養殖法后,康生安眼高于頂,更是將這養殖法嚴防死守到了極點,容不得外人半點染指。

也就是大禍臨頭、妻離子散之后,他才幡然醒悟,看透了云煙。

而放在眼下這個時間點,康生安的觀念根深蒂固,除非遭逢大難,不然,公冶離只怕也動搖不得。

讓薛如雪前去幫襯,讓康生安少吃點苦頭,公冶離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剩下的,就看康生安自己的造化了。

吃飽喝足,公冶離在望川城內轉悠片刻,最終在城內僻靜處的一座府院門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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