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十一月一日，暴雨。
西恩尼斯的住宅發生了爆炸，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整個哥譚發生了大爆炸——有人把火藥放進了下水管道里。
大部分地區都被爆炸波及，但不知是兇手特意的設置，還是經典的有煙無傷定律，哥譚的人倒是沒炸死多少，其中大部分還是因為暴亂而死。
奇怪的是，爆炸的主要區域既不是上東區這種老牌黑手黨地區，也不是市政廳、警署等官方領域，反而是把哥譚的各種零散黑幫炸了個稀碎。
但這不是最關鍵的問題，讓大伙頭疼的是，西恩尼斯宅邸已經被搜索了一遍又一遍，但其中并未發現黑面具的尸體。
相比于其他地區，老別墅的火藥配備并不多，所以就像原劇情里面一樣，羅曼在世人眼前表演了回假死。
他用盡全身力氣，拖著殘破的身軀，進入到了提前準備好的逃生通道，就在他父親的墳下。
但他能做的也僅限如此了，羅曼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意識，爆炸引起的大火讓他的面具和臉緊緊融為一體。
在清醒與昏厥的邊緣上，他開始思考，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上面具的呢？又是什么時候戴上它的呢？
是父母沒日沒夜的折磨，在長久的壓抑中，于是學會了裝作聽話時？
還是被帶著狂犬病的浣熊咬傷，得不到任何救治，于是學會了偽裝正常？
是第一次剖開人的胸腔，感受著心臟的跳動，將自己刻畫成善良？
或者是看著這人世間一個個虛偽狡詐、矯飾造作的人的皮肉所扭曲出來的，臉上的那副表情，并親眼目睹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后？
羅曼此刻終于明白了，其實這世界上，每個人都帶著面具。
而他們這群蒙面反派亦或是正派，才真正是自由的，真正的釋放出了自己內心的樣子。
“未戴面具的人其實戴上了面具，而戴上面具的人才真正摘下了面具，這真是……呵……”
羅曼嘲笑著這一切，在他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段時間，他感覺到自己被人帶走，被放到聚光燈下。
他看到一群人圍著他，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什么。
到最后，他們像是商量出了一個結果，然后他們看著他，然后——
“然后呢？故事怎么樣了？”
塞琳娜躺在病床上，十分好奇的對湯米問道。
“然后？”
湯米坐在病床旁，裝模作樣的翻了幾下手上的書，對貓女繪聲繪色道：
“然后……卻看到華盛頓撥馬向前，甩出一截麻繩，這麻繩先在天上晃了一晃，便化做一道金光直沖老酋長。
“那印第安老酋長叫一聲：‘苦也’，便被捉了回去，剝了頭皮做了一對靴子，從此美洲大陸華盛頓再無敵手，江湖人稱‘美太祖’。
“可惜實力太強也不是好事，因沒有對手，太祖晚年時只覺空虛，在建立了美利堅后，沒過幾天就因流感引發的咽炎離世了。”
“湯米，這個故事是真的嗎？”
布魯斯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有些瞠目結舌的問道：“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們國家的歷史是這樣的。”
“額……野史，這叫野史你懂吧！”湯米正色道。
“你這個野史可真夠野。”
塞琳娜笑了出來，又突然恢復平靜，對警長問道：“湯米，別逗我開心了，我受的傷到底有多嚴重？”
“這個……”
湯米給布魯斯使了個眼色，轉過頭對塞琳娜道：“其實沒有多嚴……”
“說實話。”
貓女冷冷道：“我能接受。”
“……你以后要坐一輩子輪椅了。”
湯米嘆氣道：“左臂骨折還好說，但是爆炸的沖擊波導致房梁倒塌，剛好砸到了你的脊柱上……”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塞琳娜的表情已經有些不對了。
“其實……”
布魯斯看到冷場，花花公子的被動技能觸發，開始顯擺自己的兩個臭錢起來：
“其實我認為還不至于這么絕望，韋恩集團在醫療領域的水平很高，過幾年一定能……”
“我不想看見你。”
塞琳娜拿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湯米，讓他滾出去。”
湯米看了看兩人，黑面具已經在一行人面前透漏過布魯斯就是蝙蝠俠這個“秘密”，所以塞琳娜討厭他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就算是湯米，也覺得布魯斯實在逆天，腦子已經被刻滿不殺之誓了，簡直要比小丑還魔怔。
“蝙蝠俠，貓女讓你滾出去。”
湯米對他道：“純路人客觀評價，你昨天過去，只起到了負作用。”
布魯斯看著兩人，一聲不吭的低下了頭，灰溜溜的打開門遠離病房，樣子好像一條受了情傷的失意人。
“湯米。”
病床上的塞琳娜把被子裹得更緊了：“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變成這副樣子……是不是很搞笑？”
“這有什么搞笑的?”湯米安慰道：“貓可是有九條命呢。”
“但是貓并沒有九條脊椎。”
塞琳娜終究只是個女孩，面對這種噩耗，壓根不可能控制住情緒，帶著些許哭腔對湯米道：“湯米，你可以抱抱我嗎？一下就好。”
“唔……你抱的太緊了！嗯……現在差不多，謝謝。
“還有，別誤會，我不是喜歡你！我只是……我只是感覺有點……不好受。”
“沒關系。”
湯米笑了笑，對她輕聲道：
“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黑暗的時刻，但……這就是人生，不是嗎？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你說得對。”
塞琳娜望向窗外，對他低聲道：“湯米，你知道他當時……”
“我知道。”
湯米點點頭，表示自己并不是一無所知：“漫畫里已經有這段劇情了，何況這并不難猜。”
“你又在說那些奇怪的話了。”
塞琳娜不再看他，對湯米下了逐客令：“無所謂了，讓我一個人待會吧，祝你萬圣節快樂。”
“湯米，你一定知道誰是幕后黑手的對吧。”
布魯斯看向剛從屋里出來的湯米，對他問道：“如果是貓頭鷹法庭，他們可不會對任何人留手，而黑面具也不會瘋到把自己炸個半死，所以……”
“所以你不是就差說出兇手的名字來了嗎？”湯米不解道。
“但我并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湯米看向病房，緩緩道：“有人發現了他的寶藏。”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隨后又對他道：
“我們先不提這個了，你交代我的事已經辦好了，但我現在依然懷疑你的話——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你車上，還說自己是個孤兒？”
“愛信不信。”湯米朝著他擺了擺手，轉身走出了醫院。
擎天柱大卡車被他放在大街上吃灰了，這東西雖然威力強悍，但是一次性要耗費全城三天的用電量，在沒找到閃電俠牌充電寶前，完全是塊大廢鐵。
他現在開的依然是警車，同事少也是有好事的，至少在公物私用這事上，沒人會在背后戳他脊梁骨。
那個叫斯蒂芬妮小女孩被他送到了警局，至少湯米看不出來，未來她會成為“攪局者”，還當過羅賓。
“多事之秋，真是多事之秋啊。”
湯米坐在車里，有些惆悵的捂住自己的臉，不時發出一兩聲沉悶的嘆息。
在黑面具為非作歹的這兩天，先是奧斯科波特給他打電話，怒斥他不守信用，沒能讓他當選市長。
然后是哥譚多了個挺有名的反派，叫食人魔。
據小道消息匯報，他來無影去無蹤，沒人見過他長什么樣子，只知道他專對年輕貌美的女性下手，而受害者的尸體保存的十分完整，但都會損失一些……部位。
有人說兇手是個變態，把受害者先奸后殺，最后還要把她們身體的一部分吃掉。
流言就這么一傳十十傳百，最后每個人都認為，食人魔是個長相丑陋、身材矮小的連環殺手，但只有湯米知道——
這是他的前女友芭芭拉闖的禍。
“芭芭拉，你不是說這輩子都要和我恩斷義絕了嗎？”湯米拿著電話，不解的對她問道。
“嘿，湯米，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芭芭拉裝傻道：“一定是你記錯了，嗯……你最近怎么樣？”
“很爛，爛的就像一個人竄稀，結果發現自己的肛門被人用強力膠水粘起來了一樣。”
湯米面無表情道：“快點說吧，你打電話是什么事？別告訴我是你想我了。”
“難道就不能是這個原因嗎？”
芭芭拉不滿道：“我家附近出了起命案，不是我下的手，而我認識的警察只有一個，所以你最好趕快過來看看。”
“我拒絕，哥譚人都知道，現在GCPD的警局已經癱瘓了。”
“那就當我們還沒分手，你過來保護我。”
芭芭拉哼了一聲，對湯米道：“湯米，你……你要是不來，我以后就天天打電話騷擾你。”
“你最好別這么做。”
湯米的臉一黑，不滿道：“我已經到你樓下了，命案在哪呢？”
“這里。”
芭芭拉突然出現在車旁，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下水道井口道：“尸體……不對，那已經不能叫尸體了，那個井口旁有條斷臂還很新鮮。
“唯一的疑點是……胳膊是被人咬下來的。”
“下水道？斷臂？咬下來？”
聽見這三個關鍵詞，一般人就往殺手鱷身上想了，但湯米可不是一般人。
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雨果博士的手筆，這人的心眼可不大，這斷臂的主人，當初晚宴上嘲諷過他的那個女人。
“所以你是害怕有人和你搶食嗎……”
湯米這時才明白為何芭芭拉要喊他過來：“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死者的死亡時間有兩天了，殘肢只不過是被拋棄到這里而已，在這幾條街區，你依然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不愧是你，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芭芭拉對著湯米的臉頰親了一口，補充道：“還有，我還要糾正你一點，我并沒有擔心，你看傷口的斷面，這人連吃都不會吃，我只是感覺倒胃口而已。”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換個賽道深造嗎？”
湯米語重心長道：“光吃人在哥譚走不遠的，就算是……為了不讓你的前男友逮捕你。”
“你以為我和那群紅燈區的婊子一樣？看見雞巴就走不動路？”
芭芭拉不滿道：“一個女人為男人放棄自己的事業，多蠢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
“好吧、好吧，看來我今天還算是有收獲。”
湯米低下頭，隨后猛地把她懟到車門上，銬住了她的雙手：“你被捕了，還有，如果你的事業是吃人，那我想這種事業不要也罷。”
“嘖，逮捕就逮捕嘛，怎么非得用這種動作。”
芭芭拉緊貼著湯米，笑著往他身上蹭了蹭，又轉過頭看向他道：
“你是懷念某些少兒不宜的情節了嗎？這里沒什么人的，如果從大街上，也不是不可以。”
“別想誘惑我！”
湯米狠狠的拍了一下芭芭拉的屁股，狠狠的，隨后對她正色道：“我是人民公仆，是自由與正義的執行人，怎么可能被你這種紅粉骷髏誘惑？
“哪個警察局長，會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真的嗎？”
芭芭拉裝出一副哭喪的表情來，拉起自己的褲腳對湯米道：“可是我今天穿了黑色和高跟欸，這你不是之前一直想要的嗎？”
“額……”湯米的動作僵住了，隨后把她帶上了車。
“你要是這么說，那我就要帶你回警局，細細審問了。”
他一副浩然正氣的樣子道：
“該死的殺人犯，別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我今晚一定讓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