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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魂靈(三)

或人或鬼

風冷情嚇得急忙閉住嘴巴。

只見那個白色怪物眼睛四下里掃來掃去。似乎看不到風冷情。

風冷情腦子之中有些糊涂,不明白這白色怪物為什么兩只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就是看不到自己。

那白色怪物灰蒙蒙的眼睛轉(zhuǎn)了幾圈之后,似乎沒發(fā)現(xiàn)什么,隨即又舉起右手,向那顆人心張口咬去。

一口吞下,白色怪物嘴邊鮮血直流。

此情此景,看得風冷情又是恐懼又是惡心。

風冷情咽了一口唾沫,再也無法再此站立,牽著小綿羊,轉(zhuǎn)頭便向墓道里面跑了過去。

剛奔出數(shù)丈,便聽得身后發(fā)出一陣咯咯的聲響。

風冷情一呆,不由自主停住腳步,回頭向后一看。

只見那白色怪物正自撒開腳步,向自己追了過來。

那只白色怪物腳步歪歪扭扭,看上去甚是古怪。只是腳步甚是輕捷,每跨出一步便是丈許。

風冷情大駭之下,左手一揚,將那根火折子向那白色怪物投擲過去,然后轉(zhuǎn)身牽著小綿羊,向前狂奔。

奔出十余丈,只覺小綿羊腳步遲緩,當即一伸手將那只小綿羊抱了起來。就這樣抱著那只小綿羊向前奔去。

那只白色怪物一伸手,接住火折子,拿在手中,在后面緊緊追趕而來。

風冷情狂奔到第一間墓室門前,心中一動,急忙奔了進去。穿過數(shù)十具高高懸掛的尸骸,來到里面墓室角落,站了下來。

這一路狂奔,不敢有絲毫停留。只奔得風冷情一顆心怦怦直跳。不住大口大口喘氣。

風冷情只聽得一陣嗒嗒嗒嗒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向這墓室直奔而來。心里暗暗叫苦:“這白色怪物不會也來到這間墓室之中吧?那該如何是好?這東西到底是人是鬼?”一時間不知所措。面對著這一個能掏吃人心的怪物,風冷情一時間手足無措。

耳聽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風冷情脊背上的冷汗也是一滴滴落了下來。

三味真火

耳聽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風冷情情急之下,募地想起隔壁阿四伯教過的一個辦法。

據(jù)阿四伯說,每個人都有三味真火,陽氣存在。那三味真火便即駐在人的額頭。如果遇到惡鬼的時候,只要在額頭抹上死人的鮮血。將三味真火遮住,那么惡鬼游魂便看不到自己。

風冷情隨即想起這間墓室之中,正有一具尸骸,被掏去心肝的尸首。只是不知道那尸首的鮮血還有沒有。

風冷情大著膽子走到墓室中間,那一具散發(fā)著惡臭的尸首跟前。只見那尸首胸膛外面的鮮血早已凝固。五臟六腑還蜿蜒流在外面。

風冷情嘴唇發(fā)干,強忍惡心,伸出手指,往那尸首胸膛的口子里面探去。手指伸到里面,只覺得里面滑膩膩的,也不知道是鮮血還是什么。

風冷情皺著眉頭,使勁用手指在那尸首口子里面抹了一下,然后迅速異常的伸了出來。

墓室之中黑漆漆的,也看不清自己手上到底沾沒沾到尸首的鮮血,只是胡亂在額頭一抹。

風冷情只覺一股古怪的味道鉆入鼻端,當時險險吐了出來。

風冷情只聽那腳步聲迅速向這間墓室而來,當下急忙牽著小綿羊,躲到墓室里端。

在角落站定,風冷情忽然想起一事,于是伸出手指又在小綿羊的額頭胡亂抹了一下。心中暗暗道:“小白菜啊小白菜,咱倆逃不逃得過去,就看這一下了。”

小綿羊渾身瑟瑟發(fā)抖。

只見墓室外面的墓道之中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束火光也從墓道之中慢慢移近。

風冷情知道那一束火光一定是那白色怪物手中火折子所發(fā)出來的。

眼見那一束火光從墓道之中慢慢走了進來。

風冷情左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緊張發(fā)出聲來。一只右手也堵住小白菜的嘴巴,也是害怕小白菜被那白色怪物所嚇到,發(fā)出聲音。

只見那只白色怪物走到墓室門口,停下腳步,兩只灰蒙蒙的眼睛向墓室之中掃了過來。

與鬼凝眸

白色怪物兩只灰蒙蒙的眼睛自左至右掃了一遍,那一根火折子的光亮映照在白色怪物的臉上,那一張慘白的臉孔在燈影之下顯得越發(fā)恐怖。

白色怪物鼻子翼動幾下,似乎聞到這墓室之中的氣息有些不對,手中拿著那一根火折子,慢慢走了進來。

這墓室之中所懸掛的那數(shù)十具私人的尸骸甚高,離地面大約半人來高。

那白色怪物身高卻是和那些懸掛的僵尸尸骸齊平。只見那白色怪物手持火折子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風冷情心中大駭。只是將身子緊緊靠在墻壁一側(cè)。

那只小綿羊更是害怕的渾身瑟瑟發(fā)抖,直將身子往風冷情的懷里扎去。

風冷情瞳孔收縮,心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叫這個惡鬼趕快離開吧。”

誰知事與愿違,那只白色惡鬼偏偏向風冷情和小綿羊所站的方位走了過來。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風冷情的一顆心也隨著那白色惡鬼的腳步聲跳得越發(fā)快了起來。

只見這黑漆漆的墓室之中,數(shù)十具高高懸掛的尸骸之下,一只渾身慘白的怪物手中拿著一根火折子一步一步緩緩向墓室墻角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走了過去。在那少年懷中還有一只瑟瑟發(fā)抖的小綿羊。

空氣之中到處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

那只白色怪物嘴角邊篤自一滴一滴往下淌血。

風冷情扭過臉去,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感覺之中,只覺得那白色惡鬼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站了下來。一股血腥的氣息沖鼻而入。

風冷情此時的一顆心都仿佛停止了跳動。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白色惡鬼慢慢挪動腳步,從風冷情面前慢慢轉(zhuǎn)過身,復又向墓室門口走了過去。

風冷情耳聽得那白色惡鬼的腳步聲嗒嗒的一步一步慢慢走遠,這才大著膽子,慢慢轉(zhuǎn)過臉來,張開眼睛,向那門口望去。恰于其時,那只白色惡鬼走到門口,復又轉(zhuǎn)過頭來,兩只灰蒙蒙的眼睛頓時和風冷情的眼睛交互望在一起——

荒墳古冢

風冷情阿的一聲叫了出來,幸好此時,風冷情的一只左手篤自牢牢堵在自己的嘴上。以致這一聲驚呼之聲在口中只是發(fā)出一聲悶響。

那白色惡鬼眼睛又是自左至右望了一遍,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于是邁步便向外面走了出去。

腳步聲隨即在墓道之中漸漸走遠。

風冷情直待那腳步聲走的聲息俱無,這才松開自己的雙手。

大口大口吸了幾口氣。

喘息片刻之后這才發(fā)覺,自己身上衣衫已然被冷汗?jié)裢浮?

風冷情摸了摸小白菜的腦袋,低聲道:“小白菜,別害怕,那只惡鬼已經(jīng)走了。咱們也趕緊走吧。”一句話說完,便欲帶著小白菜向外面走去。

在這黑漆漆的墓室之中,陪著自己的只有這數(shù)十具高高懸掛的尸骸,風冷情饒是膽子再大,也是提心吊膽。耳聽得這墓室之中死寂一片,外面墓道之中也是沒有一絲聲息。風冷情這才牽著小綿羊一步一步從墓室角落走了出來。慢慢走到墓室門口,探頭向外一望,只見外面墓道之中來路之上數(shù)十丈外竟然亮著一絲火光。

風冷情心中暗暗叫苦,心道:“那白色惡鬼難道還沒走?還在前方?”

看此情形卻又是十分的相像。

風冷情無奈之下,只有向西而去。

墓道向西走出十余丈,便是一個十字路口。

適才,來的時候,風冷情便是順著這十字路口走過來的。

十字路口另外一側(cè)又是一間墓室。

這第一間墓室已經(jīng)讓風冷情膽戰(zhàn)心驚,風冷情那里還敢再去這一間墓室?當此之際,風冷情只想帶著小白菜快些離開這公主墳。誰料想剛剛走出十余丈遠,便聽得前方墓道之中又傳來一輕一重兩個腳步聲。

這腳步聲甚是奇怪,便好像兩個人并肩而來。而且一個人甚重,另外一個人甚輕。兩個人體重相差懸殊,這才使得兩個人走路的時候,腳步落地發(fā)出的聲響并不一致。

只是這荒墳古冢之中,夜半三更之時,又哪里會有人前來此地?

隱身門后

風冷情聽得著腳步聲慢慢沿著墓道向里走來,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剛才那個白色惡鬼剛走不久,想不到又來了兩個……”

風冷情腳步急忙收回,復又走回那一間墓室之中,躲在門后。側(cè)耳傾聽。

片刻之后,只聽那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漸漸由遠而近,向這里走了過來。

風冷情大氣也不敢出,默默躲在門后,心中暗暗保佑自己和小白菜平安無事。

只聽那腳步聲緩緩向這一間墓室走了過來。而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又傳來極為輕微的兩下嗒嗒清響。

風冷情此時在這黑暗之中,目不見物,只有一雙耳朵不住傾聽周遭動靜。

那一聲搭的一聲,雖然極為輕微,但還是傳入風冷情的耳中。

風冷情渾身一震,心道:“這一聲響,明明是剛才那只白色怪物來的時候發(fā)出來的。此時又在這墓道之中響起,是不是那白色怪物又從遠處折而回來?”

一顆心碰碰直跳。心里不住猜測:“這么一會功夫,這公主墳里就出現(xiàn)三個惡鬼了。這白色怪物要是遇到那兩個惡鬼會不會打起來?要是打起來還好,就怕三個惡鬼打不起來,反而聯(lián)手,那可就糟了。自己蒙住三味真火,躲過那白色怪物,卻不知道躲不躲得過那兩只后來的惡鬼?”

心中忐忑不安。幸好,那白色惡鬼發(fā)出搭的一聲之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有那后來的兩只惡鬼的腳步聲慢慢走了過來。

風冷情躲在門后,和小白菜一起都是瑟瑟發(fā)抖。心中不住祈禱:“別進來,別進來。”那兩只惡鬼卻是走到墓道盡頭,往左一拐,走了進來。

風冷情大氣也不敢出。

只聽那兩只惡鬼走到墓室門口。停住腳步。

過了片刻,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靈兒,你看這里面這么多尸骸,好像有些古怪。”

鎖喉

風冷情一呆,心道:“這聲音雖然蒼老,但顯然是人所發(fā)出。既然是人非鬼,那就不用怕了。”

風冷情心中的恐懼立時去了幾分。

只聽那蒼老的聲音剛?cè)ィ贿叡銈鱽硪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道:“爺爺,這些僵尸會不會活轉(zhuǎn)過來?”

那蒼老的聲音道:“不會。”

那小女孩松了一口氣,似乎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這還好。要是都活轉(zhuǎn)過來,只怕爺爺你一個人抵擋不住。”說著又是嘻嘻一笑。

那蒼老的聲音哈哈一笑,笑聲粗豪之中也帶著一絲傲氣。只聽那蒼老的聲音道:“靈兒,你看過爺爺怕過誰來?”頓了一頓道:“別說這幾具僵尸了,便是再有這么多,爺爺也是毫不畏懼。”一邊說著,一邊大步邁了進來。

風冷情躲在門后,只見火光閃動。一個五尺來高脊背微駝的青衣老者佝僂著身子,緩步走了進來。

在他身后還有一個小女孩,梳著滿頭的小辮子,緊緊跟在老者身后。

這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模樣。兩只大眼睛便像兩顆黑葡萄一般,閃閃發(fā)亮。

青衣老者邁步走了進來,眼睛在地上一掃。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些什么。兩只眼睛立時瞇成一條縫隙,眼睛之中射出兩道寒光。

而后身子陡然間掠出。

風冷情一呆,還未及反應過來,那青衣老者已然縱身躍到自己跟前。五根干枯黑瘦的手指已然緊緊抓住風冷情的咽喉。

風冷情只覺得那青衣老者五根手指堅硬有力,只扼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風冷情一雙手急忙抓住那青衣老者的那只扼住自己咽喉的右手,拼命搖撼。

一張小臉更是憋得通紅。

緊隨青衣老者身后進來的那個大眼睛的小女孩嚇了一跳,急忙跑了過來,叫道:“爺爺,你干什么?”

是人非鬼

青衣老者指端握住風冷情的咽喉,感覺這個少年喉間肌肉溫潤,不似僵尸,這才松開手,冷冷哼了一聲。并沒有理睬那個小女孩的問話。而是面沉如水,向那風冷情冷冷道:“小娃娃,躲在這里裝神弄鬼嗎?”

風冷情咽喉發(fā)痛,右手捂住咽喉,一時間發(fā)不出話來。

那個小女孩走到風冷情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風冷情幾眼,然后歪著腦袋,問道:“你怎么躲在這里嚇唬我們?”

風冷情瞪了那個小女孩一眼,大聲道:“我沒有。”

小女孩被風冷情的聲音所驚,往后退開一步,皺起眉頭道:“這么兇。我又沒有說你什么?”轉(zhuǎn)過頭來,向那個青衣老者大聲道:“爺爺你看這個小子這么兇。”

那青衣老者看了半響,這才確定風冷情不是暗地埋伏在這里。言語之中也緩和了起來,對風冷情道:“小娃娃,你在這里干什么?難道不怕這里的僵尸嗎?”說著,信手一指墓室之中高高懸掛的一具具僵尸。

風冷情咽了口唾沫,只覺咽喉之間還是有些微微疼痛,心中不禁暗暗罵道:“這個老頭,下手真重。”見青衣老者問他,倒也不敢不回答:“我是前來這里尋找小白菜的。”

那個小女孩一呆,好奇的問道:“小白菜,上這里來找小白菜?”

風冷情伸手一指那躲在自己背后瑟瑟發(fā)抖的小綿羊道:“諾,就是它。它就是小白菜。半夜里不聽話,私自跑了出來。沒辦法,我只有前來找它。誰料想,這個小白菜跑到這里來了。”

青衣老者看風冷情不似說謊的樣子,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

小女孩看著小白菜,眼里冒出亮光,緩步走到風冷情身后,伸出手去,在那小綿羊的身上摸了摸。

那小綿羊心里害怕,身不由主往后退了一退。

小女孩望著那只小綿羊,心里喜歡,抬起頭來對青衣老者道:“爺爺,這個小綿羊好可愛的。”

青衣老者心里卻在想著另外一個問題:“自己和靈兒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具尸首又是被誰殺的呢?”

淘沙司馬

這老者乃是盜墓門派淘沙司馬一脈的傳人。姓水,名天波。那個有著兩只靈動雙眸的小女孩是他的孫女水靈。

這淘沙一脈自漢末發(fā)端,一直人丁寥落。倒斗摸金四大門派之中搬山卸嶺俱都是人數(shù)眾多。

搬山一派移居雁蕩山梯云谷之后,大收俗家弟子。綿延后世,多時幾有千人之眾。

那卸嶺一派嘯聚山林,更是人數(shù)眾多。

只有摸金一派和分丘靈官人丁寥落。

而這淘沙司馬幾和分丘靈官相仿。都是數(shù)代單傳。到得這水天波一代,只有一子,不幸的是這僅存一子也于數(shù)年之前去世,留下一個襁褓之中的孤女。

沒奈何之下,水天波只有將這水靈接到自己身邊。期待長大以后再傳以淘沙之術。莫使得祖宗留下來的這吃飯的手藝就此失傳。

好在這水靈聰明機敏,看來不用數(shù)年之久,這淘沙司馬的功夫便能悉數(shù)領悟。

這水天波甚是喜歡。

歲月更迭,光陰荏苒,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長到八歲。已然出落得粉雕玉琢,猶如觀音菩薩座前的龍女一般。

水天波便帶著水靈四處游蕩,寄跡江湖。以期多多增加水靈的閱歷。

這一日行到湘西境內(nèi)。偶然住于客店之內(nèi),聽得隔壁房中客人低聲商議。

言談之中似乎提及這附近有一座大墳,里面大有古怪。不僅里面冥器無數(shù),更是有一具女尸全身金縷玉衣。口含夜明珠。二人商議決定明晚便去盜墓。

水天波心中一動,心道:“這二人看來便是尋常的盜墓賊。只不過據(jù)這二人所說,這座大墳倒是大有可為。”

水天波不由得心癢難熬,當即決定帶著水靈前往這座公主墳一探究竟。

這盜墓中人聞聽有古墓在側(cè),大墳于前,那是有如饕餮遇到美味佳肴,自是食指大動,非要好好吃上一頓不可。

血涌如泉

這水天波便是如此。既已得知這公主墳便在此處不遠,又焉有放過之理?當即將水靈叫醒。

水靈迷迷糊糊的張開眼來,半夢半醒之中就被水天波帶到這公主墳前。

被夜風一吹,水靈頓時睡意全無。

水靈奇道:“爺爺,咱們怎么來到這里了?”水天波嘿嘿一笑道:“爺爺帶你看看這里的粽子。”

水靈哈的一笑。心道:“自己跟爺爺學了這么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被爺爺帶到這墓中。”心中不由得甚是興奮。

祖孫兩個人一前一后躍下公主墳洞口,沿著墓道慢慢走了進來。

墓道之中黑漆漆的一片,水靈心中有些畏懼,又有些興奮。當下跟在水天波身后,寸步不離。

祖孫二人沿著墓道向西行出數(shù)十丈,便來到一個十字路口。

水靈剛想說話,詢問爺爺去往哪里?忽聽得爺爺?shù)吐晣u了一下。似乎是叫水靈不要說話。

水靈當即閉住嘴。

只見爺爺舉起手中火折子,慢慢向前走了過去,走出五六丈開外,赫然間,便見墓道地上躺著一具尸首。

水靈險險呼出聲來。

只見那一具尸首俯身躺在墓道地上。在他身下一汪鮮血緩緩洇了出來。

水天波將那一具尸首翻轉(zhuǎn)過來。只見那人早已經(jīng)氣絕。臉上雙睛突出。帶著十分恐懼的神情。胸前一個大洞正在汩汩流出血來。

洞口之處,五臟六腑流轉(zhuǎn)在外,一顆心宛然不見。

水天波皺了皺眉頭,心中一震。心道:“這死尸年紀不大,一襲黑衣,似乎是早已預謀而來。只是在這墓道之中慘遭不測。被什么物事掏去心肝。看這創(chuàng)口甚新,似乎死亡時間不過片刻之前。是什么物事將這黑衣人掏心而去?”

水天波沉思片刻,不得其解,心中暗暗戒懼,帶著水靈,緩步沿著墓道向里面走了進去。

走到十字路口,左側(cè)一間墓室石門半掩。地上似乎有些古怪。

水天波慢慢走了過去。

始末

水天波走到那墓室門口,手中火把照處,只見地上腳印雜沓。似乎不久前這墓室之中有數(shù)人在此待過。其中更有一行小小的腳印看得水天波募然心驚。

原來那一行腳印竟然是鮮紅的腳印。

水天波微微低頭,鼻端嗅去,那鮮紅的腳印竟然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

水天波心中一震——這竟然是一行血腳印。

這血腳印甚小。足跡甚輕。若不是沾染了鮮血,倒是不易看得出來。

水天波四下里望了過去,只見那一扇厚重的石門后面似乎東西在瑟瑟發(fā)抖。

水天波故作鎮(zhèn)靜,向水靈道:“靈兒,你看這里面這么多尸骸,好像有些古怪。”

水靈目光往這墓室之中數(shù)十具懸掛的尸骸望去,看著這一具具似乎懸掛千年的尸骸,心中一顫,忍不住道:“爺爺,這些僵尸會不會活轉(zhuǎn)過來?”

水天波目光則是斜斜望向石門之后,靜靜道:“不會。”

水靈絲毫沒有察覺水天波神態(tài)有異,拍了拍胸口,道:“這還好。要是都活轉(zhuǎn)過來,只怕爺爺你一個人抵擋不住。”說著嘻嘻一笑。

水天波哈哈一笑,笑聲粗豪之中也帶著一絲傲氣。接著道:“靈兒,你看過爺爺怕過誰來?”頓了一頓道:“別說這幾具僵尸了,便是再有這么多,爺爺也是毫不畏懼。”一邊說著,一邊大步邁了進來。眼睛牢牢望著那扇半掩的石門之后。心中全神戒懼,以備那石門之后的物事突然暴起發(fā)難。

那扇石門之后的物事卻還是瑟瑟發(fā)抖。

水天波心道:“莫非這后面藏身的物事畏懼我們祖孫二人?”心念一動,當即縱身而起。撲到那石門之后,右手疾如閃電,一把扼住那物事的咽喉。

手指沾身,這才發(fā)覺石門后面竟然是一個年約十歲的孩童。

孩童身后還躲著一個渾身雪白的小綿羊。

水天波一呆。

水靈忍不住驚呼道:“爺爺你干什么?”

墮尸

這水天波和風冷情一番對話之后,已然明白這少年,不過是尋找失蹤的綿羊,這才因緣際會,來到這墓室之中。

看這少年臉色蒼白,眼神驚恐。全然不似身有武功的樣子。水天波心中暗暗奇怪:“自己和靈兒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具尸首又是何人所殺的呢?”

風冷情咽喉間疼痛稍減,這才緩緩站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水天波和水靈幾眼。

水靈向風冷情微微一笑。

風冷情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這小女孩的臉上笑容猶如春花初綻。又似這暗夜里的一縷陽光,看上去溫暖至極。

風冷情實在的沒有絲毫理由拒絕。

只是這一身青衣的駝背老者適才緊緊扼住自己咽喉,卻讓少年的風冷情耿耿于懷。

水靈見風冷情望向水天波的眼神之中既有畏懼,又有一絲怨恨,當即笑著道:“這位大哥哥,我爺爺適才準是以為你是這墓室里的大粽子啦。不好意思啦。你現(xiàn)在還痛嗎?我看看。”

說著,便要湊上前來。

風冷情隨即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沖入自己鼻端。顯而易見,這一股幽香乃是這小女孩身上發(fā)出來的。

風冷情臉上一紅,急忙向后退開一步,擺擺手道:“不痛啦。”

水靈見風冷情有些靦腆,忍不住又是嘻嘻一笑,道:“沒關系的,我給你看看吧。”

風冷情連連擺手,紅著臉道:“不要不要。我真的不痛了。”

水靈點了點頭,笑道:“這樣就好。要不然,我跟爺爺都過意不去的。”頓了一頓,生恐風冷情不相信,補了一句道:“我和爺爺都是好人的。”

風冷情心里一暖,自己自從父母雙亡之后,從來沒有人跟自己說過這么溫暖的話語,此時此刻從這小女孩的口中說出,實是無比感動。當下對于這小女孩的話語是深信不疑。

風冷情點點頭。

水天波也是向風冷情微微一笑。

風冷情也隨即回報一笑。就在二人敵意盡消之際,突然墓室當中一具懸掛的尸首砰地一聲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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