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賀道宏還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看到這種本子里才會有的身材。
即便是養(yǎng)母由乃,如今上了年紀,小腹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贅肉,臉上也多了些嬰兒肥。
但眼前的女人腰線曼妙,該豐滿的地方格外飽滿,好似ins上的歐美網(wǎng)紅,可偏偏脖頸修長,鎖骨精致,直角窄肩,亞洲人的鵝蛋臉,長發(fā)用發(fā)夾隨意的束在腦后,屬于黃油里的高危發(fā)型。
現(xiàn)役女明星和風(fēng)俗女演員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的尤物。
這就有點嚇人了,貿(mào)然接近,搞不好會被壞了道心。須賀道宏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當作什么都沒看到。
以他兩世為人的經(jīng)驗來看,向路邊哭泣的美女伸出援助之手,準沒好事。
對方也察覺到了須賀道宏的存在,慌亂地抹了把眼淚,似乎覺得羞恥,起身匆匆離開。
大和民族盛行恥感文化,大多數(shù)人都不愿意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美少女哭泣倒是惹人戀愛,但要是一把年紀了還動不動掉眼淚,只會招來牛郎的安慰。
她經(jīng)過街道路口時,頭頂上的黑色感嘆號浮現(xiàn)出字幕。
【你們互為陌生人,無法觸發(fā)該支線任務(wù)】
咦?
須賀道宏有些驚訝,他原以為只要是支線任務(wù)就可以觸發(fā),現(xiàn)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原來支線任務(wù)不僅有多種類型,還有不同的觸發(fā)條件。”
他掏出筆記本,記下了這一條,打算以后留個心眼,多看看身邊的美女。
“豬油骨~拿來鹵~你又忘洗蛋~”
口袋里響起手機鬧鈴,門禁時間到了。
須賀道宏臉色一變,顧不上看少婦,收起筆記本繼續(xù)飛馳。
五分鐘不到,他看到了自家的前院。圍墻上掛著一塊表札,也就是名牌,上面只寫了織田這一姓氏,表示這是織田家。
木制的小柵欄前,站著一位中年男人,赫然是剛應(yīng)酬回來的織田一郎。他面色潮紅,領(lǐng)帶歪斜,襯衫扣子開了幾顆,妻子由乃昨晚燙得筆挺的西裝,此刻正皺皺巴巴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一只手撐著墻壁,另一只手在褲子腰間摸了摸去,想必是在找鑰匙。
須賀道宏停在養(yǎng)父身旁,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又去鬼混了嗎?
織田一郎好歹也是公司干事,而且是技術(shù)開發(fā)人員,加班很正常,但天天應(yīng)酬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須賀道宏了解過,日本離婚率高達三分之一,其主要原因之一就是男女收入不平等。按照傳統(tǒng)觀念,夫妻結(jié)婚后,女方會辭去工作當全職太太,而男方則要獨自一人扛起養(yǎng)家重任,成為整個家庭的收入來源。
在這種情況下,‘父親’是當之無愧的一家之主。即便出軌又怎樣?妻子即便發(fā)現(xiàn)了也不敢聲張,反倒會盡力幫老公隱瞞,因為她承擔(dān)不起離婚的代價,也難以忍受外人的流言蜚語,只能勉力維持表面的光鮮和幸福。
但這怎么能行?家庭的不幸可是會延續(xù)到子女身上的。養(yǎng)父母離婚,須賀道宏大不了另謀生路;可天天這么冷戰(zhàn),就相當于軟刀子割肉,他可不希望日后的女友也要忍受這種殘念的家庭氛圍。
恰好,他今日摸清楚了催眠失效的邊界。既然撞上了養(yǎng)父織田一郎,四周又沒有外人,正是催眠的好時機。
與此同時,織田一郎也注意到了須賀道宏。可他并沒有說什么,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句,依舊冷著個臉,取出鑰匙,顫抖著手開鎖。都說酒后吐真情,他此刻的態(tài)度說不定就是真情流露。
“oi!”須賀道宏喊了一聲。
織田一郎下意識回頭,不料養(yǎng)子徑直將手機屏幕懟在了他的眼前。也許是喝多了的緣故,他感覺眼前一片恍惚,四周的景色只剩下抽象扭曲的線條,大腦變成了一團漿糊,根本沒辦法思考。
眼見催眠成功,須賀道宏當即下達了具體的指令:“從今天開始,織田由乃就是你的夢中情人。”
相比于“在你眼里織田由乃就是新恒結(jié)衣”這種改變認知的催眠指令,改變對人印象的指令更加持久有效,而且很難被解除。夫妻倆肯定有過熱戀期和蜜月期,須賀道宏打算幫他們重新點燃愛情之火。
四五秒功夫后,織田一郎眨了眨眼,回過神來。對于方才被催眠的過程,他全然沒有印象,只覺得自己晃了一下神。
“老了啊,更容易醉了。”
他心里感嘆了一句,擰開門鎖,自顧自推門而入,喊道:“我回來了。”
須賀道宏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語。父子倆各懷心事,一前一后穿過小院。織田由乃聽到柵欄的吱呀聲和織田一郎的喊聲,連忙趕過來開門,迎接丈夫回家。
“啊啦,今天辛苦了。”她笑著說道。
“嗯。”
織田一郎隨手將西裝遞過去,與妻子擦肩而過。
他蹭掉皮鞋,換上室內(nèi)拖鞋,疲憊地穿過玄關(guān),直奔客廳沙發(fā)。一屁股坐下去后,他順手拿起茶幾上的醒酒丸,仰頭吞了兩粒,打開電視播放昭和時代的老電視劇,看到一半就起身去浴室洗澡,完事后就關(guān)掉電視機去書房上網(wǎng)……就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須賀道宏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一邊喝一邊用余光觀察織田一郎。
不對勁,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催眠指令明明已經(jīng)生效了,在織田一郎眼里,妻子由乃就是他的夢中情人,可他為什么還是和以往一樣冷淡?
難道問題出在養(yǎng)母由乃身上嗎?
須賀道宏聽說日本女性的出軌率位居世界之首,畢竟丈夫白天上班不在家,出差更是家常便飯,全職太太有大把的時間搞婚外情。如果由乃有過出軌史的話,織田一郎這副冷淡的態(tài)度倒是能夠理解了。
但這也有說不通的地方。倘若由乃有過出軌史,織田一郎選擇原諒妻子,雙方勉勉強強維系婚姻,那就不可能再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給自己添堵——說起來,織田一郎會選擇結(jié)扎也很奇怪啊!
須賀道宏這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了解這對夫妻,哪怕他們是自己名義上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