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竇初開
- 一曲驚樓夢
- 何處覓瓊章
- 1766字
- 2024-10-28 23:24:09
說這寶玉屋中已熱鬧了半日,終于是準(zhǔn)備的足全了,林未青再看了看襲人晴雯幾個不舍眼神,最終還是好好的道了別,正要轉(zhuǎn)去找秦鐘一齊去學(xué)里,心中卻總是覺得缺了點什么,忽然想起黛玉方才受了氣,倒是還沒和她好好辭了,因又忙至黛玉房中來作辭。彼時黛玉才在窗下對鏡理妝,見他來了,便不給好臉色,林未青只好先低了頭,央笑道:“好妹妹,怎的又生起氣來,沒好好作辭倒不算什么,惱出皺紋來就不好了。”
黛玉見他情切,也不好再擺臉色,只得回笑道:“你這去‘蟾宮折桂’呢,我怎好生你的氣,只是路上多擔(dān)待著些,我不能送你了,有什么話,等你回來也不遲。”說得林未青一陣眼酸,正扭頭躲淚想走,忽而黛玉語峰一轉(zhuǎn),問道:
“你怎么不去辭你寶姐姐呢?”說罷自己往里去了,林未青倒是反應(yīng)過來,寶釵送了禮來,乃是她病著來不成,自己好手好腳的,哪里沒有去親自辭一回的道理,于是從黛玉房里出來,便往寶釵那邊趕去,寶釵正臥在床上看書,見寶玉來了,趕忙起來迎著,也不說他怎么才想起來看她,倒是擔(dān)心道:
“都這些時候了,還麻煩你跑來,一會兒遲到了。”
林未青笑道:“再忙也要來辭了寶姐姐才敢走呢,不然我哪里走得安穩(wěn)。”接著便客套了幾句,外面來人催了,寶釵才把他送到門前,又叮囑了幾句,林未青著才隨著秦鐘去了。
原來這賈家之義學(xué),離此也不甚遠,不過一里之遙,原系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貧窮不能請師者,即入此中肄業(yè)。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給銀兩,按俸之多寡幫助,為學(xué)中之費。特共舉年高有德之人為塾掌,專為訓(xùn)課子弟。如今寶秦二人來了,一一的都互相拜見過,讀起書來。自此以后,他二人同來同往,同坐同起,愈加親密。又兼賈母愛惜,也時常的留下秦鐘,住上三天五日,與自己的重孫一般疼愛。因見秦鐘不甚寬裕,更又助他些衣履等物。不上一月之工,秦鐘在榮府便熟了。但是老是管著林未青叫叔叔,叫的林未青好不自在,因此尋了一機會,特向秦鐘悄說道:“咱倆年紀(jì)是差不多大的,現(xiàn)在又是同學(xué),倒不必日日叫著叔侄,作弟兄朋友就是了。”秦鐘一開始倒不肯,慢慢的也混叫起來了,不過林未青常喜歡叫他表字“鯨卿”,倒不是多親近,只是好聽些罷了。
原來這學(xué)中雖都是本族人丁與些親戚的子弟,俗語說的好:“一龍生九種,九種各別。”未免人多了,就有龍蛇混雜,下流人物在內(nèi)。自寶、秦二人來了,都生的花朵兒一般的模樣,又見秦鐘靦腆溫柔,未語面先紅,怯怯羞羞,有女兒之風(fēng);寶玉又是天生成慣能作小服低,賠身下氣,情性體貼,話語綿纏,因此二人更加親厚,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疑,背地里你言我語,詬誶謠諑,布滿書房內(nèi)外。
原來薛蟠自來王夫人處住后,便知有一家學(xué),學(xué)中廣有青年子弟,不免偶動了龍陽之興,因此也假來上學(xué)讀書,不過是三日打魚,兩日曬網(wǎng),白送些束脩禮物與賈代儒,卻不曾有一些兒進益,只圖結(jié)交些契弟。誰想這學(xué)內(nèi)就有好幾個小學(xué)生,圖了薛蟠的銀錢吃穿,被他哄上手的,也不消多記。更又有兩個多情的小學(xué)生,亦不知是那一房的親眷,亦未考真名姓,只因生得嫵媚風(fēng)流,滿學(xué)中都送了他兩個外號,一號“香憐”,一號“玉愛”。雖都有竊慕之意,將不利于孺子之心,只是都懼薛蟠的威勢,不敢來沾惹。
林未青第一眼見這二人,也是曾為她們的才貌驚艷,而那秦鐘則是只中意那香憐,兩人每日隔的老遠,卻是四目找著,眉來眼去,林未青見此情景只是冷笑,只是他沒發(fā)現(xiàn)那玉愛上課時也常常向他投來目光,每每林未青在看那秦鐘和香憐調(diào)情時,玉愛卻是心里不自在,想著他什么時候能回頭看她一眼,林未青也不是沒察覺,只是礙著許多事情,沒必要做那種主動的事情,就是他在原本的人格,也不會這么做。
可巧這日代儒有事,早已回家去了,只留下一句七言對聯(lián),命學(xué)生對了,明日再來上書;將學(xué)中之事,又命賈瑞暫且管理。妙在薛蟠如今不大來學(xué)中應(yīng)卯了,因此秦鐘趁此和香憐擠眉弄眼,遞暗號兒,二人假裝出小恭,走至后院說梯己話。秦鐘先問他:“家里的大人可管你交朋友不管?”一語未了,只聽背后咳嗽了一聲。二人唬的忙回頭看時,原來是窗友名金榮者。香憐有些性急,羞怒相激,問他道:“你咳嗽什么?難道不許我兩個說話不成?”金榮笑道:“許你們說話,難道不許我咳嗽不成?我只問你們:有話不明說,許你們這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故事?我可也拿住了,還賴什么!先得讓我抽個頭兒,咱們一聲兒不言語,不然大家就奮起來。
這里秦鐘和香憐也羞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分辨,只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