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玫瑰垂頭喪氣的，博士嘆了口氣，走到玫瑰身邊把它們剪下來。

“可惜留不了太久。”

“既然留不了太久，就不要種了。”女人看著博士把玫瑰一朵一朵剪下來然后踩碎。

“可是你喜歡玫瑰，不是嗎？”

“現在不喜歡了。”

博士放下剪刀，嘆了口氣：“那就聽你的，不種了。”

“博士博士，客人到了。博士博士，客人到了……”機械音從前廳斷斷續續傳來。

“你約了客人？”女人問道。

“老朋友，你要見見他嗎？”

女人搖頭，轉身離開。

博士放好剪刀，披了一件黑色外套向前廳走去。

千戶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前廳。

前廳是很簡約的家居式裝修，墻上掛著很多玫瑰的油畫。

畫家的水平很高，每一幅畫的技巧都不一樣，看著有別樣的美感。

千戶月沒想到，傳說中的軍事研究部卻像普通庭院一樣。本以為是多位學者博士聚集的地方，如今看來應該只是異端博士的家。

博士徐步走來，坐在沙發上招呼千戶月坐下。

“千戶月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博士笑得親切。

千戶月皺眉：“我不記得我們見過。”

“軍事用道那次不是見過嗎。”

“我是說在那之前。”

博士蹺著腿，換了一種舒服的姿勢坐著：“大概是因為千戶先生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

“……”和異端博士相處，千戶月確實也沒感受到緊張，但他還是不懂博士叫他來是為了什么。

“思想不用太緊張，你就當陪我聊聊天，當然，什么問題都可以問我，我選擇性回答。”博士給千戶月倒了杯茶。

千戶月看著杯中的茶水。

“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說狼族？”

千戶月看著博士，博士卻是一副沒太驚訝的表情。

“狼族確實少，但不代表沒有。不過……”博士略帶玩味地看著千戶月，“狼族有看清他人靈魂善惡的能力，但是你應該察覺到了。你看不到我和他的靈魂。”

“……”千戶月沉默。

目前為止，他唯一看不到靈魂的人只有博士和冷楓。

但這是為什么……

“答案很清楚不是嗎，你應該也知道。”

千戶月確實知道。

可以看見人的靈魂，看不見冷楓與博士的只能說明……他們非人。

思及此，千戶月確定了一個答案。

非人的冷楓，與神諭極為相像的冷楓……

“機會難得，問下一個問題吧。”

“……我是誰。”

千戶月看著博士的神情從漫不經心一瞬間變的嚴肅。

“這個問題有兩個答案，但我只能告訴你一個。”博士再次恢復漫不經心。

“你是千戶月。”

千戶月點頭：“你告訴我的信息已經很多了。”

“不問問我為什么救你？”

“因為我還有用。雖然我還不清楚用處在哪里。”

博士笑了起來：“你很聰明。很多事你應該心知肚明了，只是不會說出來。”

“同樣知道真相的你又為什么不說出來？”

博士抿了口茶：“因為我需要一個傀儡。不過真的找到他也算是意外收獲。”

“神諭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其實已經沒用了，只不過人類還對他抱有最遠古的信仰。失去力量的神諭只得依靠神明的血脈讓自己不死，但除此之外……”

“他已經是一個普通人了。”

千戶月了然：“傳聞異端不信神，看來的確如此。”

“那你呢，你信神嗎？”

千戶月沉默。

“在那個時代，孩子生下來不久就被灌輸著神明給了我們一切的思想，能拋開這些思想不去信神的人少之又少。”博士嘆了口氣，“千戶月，你知道晶源嗎？”

千戶月搖頭。

“那是神明的心臟。”

“神明的心臟？”

博士微微側頭，一個小機器人便拿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打開看看。”

千戶月小心翼翼拿起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塊散發金光的斷片。光芒讓人感到溫暖，斷片整體如同琥珀般美麗。

“這就是神明的心臟。”

千戶月將盒子合上：“為什么給我看這個。”

“這是當年教皇和牧首才知道的秘密。神明之子，也就是神諭為了抵抗災難，把自己的心臟撕裂形成斷片，由六大區帶走斷片。而斷片本身神圣，所以六大區一直靠著晶源茍活至今。”

“所以，你讓我做什么？”

“我要另外五大區的晶源。”

“你說六大區靠著晶源茍活，那你為什么……”

“因為我要弒神。”

“……”

“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關于你和你的母親的死因。我也可以救出你父親。”

“你讓我用五個區的人命去換答案。”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不是嗎？”博士站起來拍了拍千戶月的肩膀，“千戶月，為了整個人類的未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犧牲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