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穿越，嗎？”燕酒遲疑說道。

“有什么不同？”她接著問道。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們剛剛蘇醒的時候，床頭箱子里擺放的衣物中，屬于你的鞋子是繡花鞋。”楚河望著燕酒說道。

“繡花鞋？”燕酒愣了一下。

楚河點了點頭：“第一周目的時候，你向我抱怨過繡花鞋太小穿不進去，所以我給你換了靴子。”

“啊？”燕酒回憶起來：“是的，這一次你直接給了我衣服靴子，根本沒讓我去找。”

“為什么我們的洞房里放的是繡花鞋呢？”楚河平靜說道：“這說明，原本的燕酒，是裹腳的。”

大明風行裹腳，越是大戶人家的閨女，越是需要裹出來一雙好腳。

雖然說燕酒是戚家軍將門之后，或許也有舞刀弄棒，但是畢竟不需要燕酒真的去行軍打仗，所以原本的燕酒，應該也是有過裹腳的。

但是穿越之后的燕酒，是一雙正經的天足，從這點細節就可以看出來，穿越前后的身材信息并不匹配。

“還有一點。”楚河繼續說道：“你還記得趙麥對吧，她穿越后也帶著眼鏡。”

“嗯。”燕酒點頭：“因為她的度數很高，沒有眼鏡幾乎和睜眼瞎沒有什么區別。”

“但是大明肯定沒有她這個制式的眼鏡啊。”楚河淡淡說道：“況且她穿越之后是個小道童，哪有道童戴眼鏡的道理。”

“但是我們遇到的每個本地人，都將我們看做是原來的楚河燕酒啊。”燕酒回憶著說道：“就連燕十三也是。”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容易忽視的超自然現象。”楚河評價說道：“明明我們和原本的那個人并不一樣，但是周圍人還是會將我們視作是同一個人。”

“所以說這也是一種能力嗎？”燕酒有點恍然大悟：“或者說這是一種能力的延伸體現？”

“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掌握了三種明確能力，還有兩種猜測能力。”楚河嘆了口氣說道：“掌握的能力分別是你的無心妙體，我的真空家鄉，外加趙麥制作控制分身的能力。”

“而推測的能力，則是一種可以隨時隨地掌控他人動態，以至于我們一直都像是在監視器下行動一般的存在。”

“至于另外一種，則是能夠將我們完全看做另外一個人的能力。”

“因為情報不足，所以后面兩種究竟是一種能力，還是兩種能力的分別體現，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個人是傾向于，是后一種。”

楚河回頭看了一眼仍然在昏迷的魏原，然后繼續說道：“你注意到一件事情沒有，那就是趙麥她只會復制自己的分身。”

“分身本來不就應該是復制自己的分身嗎？”燕酒反問道。

“不是。”楚河搖頭說道：“記得我說過嗎？所有人的能力都是無生老母力量的體現。”

“而分身對應的是什么能力？”楚河看著燕酒：“分身對應的是制造心魔的能力。”

“無生老母能夠制造我們的心魔，完美地復制關于我們的一切，讓心魔真的成為了另外一個自己。”

“但是趙麥只能復制自己，是她不愿意復制別人嗎？”楚河笑了笑：“大概，是她做不到吧。”

燕酒睜大了眼睛：“對啊。”

趙麥只能復制自己，而不能復制別人，否則如果趙麥能夠復制分身大軍，別的不說，能夠復制一堆燕酒，那就是絕對強大的戰力了。

畢竟燕酒哪怕僅僅是自身的身體素質加上格斗技巧與經驗，都是特種兵水準的。

“所以，我想，大概復制的能力和之前那種掌控別人動態的能力，結合起來，才能夠制作出來接近完美的心魔。”楚河繼續說道：“這樣看來，掌控別人動態的能力，更接近一種讀取，它能夠隨心所欲地讀取能力范圍內所有的信息，反映到我們身上，就是原子級別地復刻了我們，這才是制造心魔的本質。”

“有這么可怕的能力嗎？”燕酒喃喃說道。

如果真的有這種能力，那么除了楚河那能夠回到過去，逆轉未來的真空家鄉之外，這應該是最可怕也最變態的能力了。

這完全不是讀心那么簡單。

還能夠讀取你的思維，你的記憶，關鍵是你對此毫無覺察。

“還有一點。”楚河繼續回憶說道：“之前我和心魔趙麥交談的時候，她說了一個概念，當時我不清楚，但是現在我大概了解了。”

“什么概念？”燕酒追問道。

“她說——無生老母被這個世界污染了。”楚河回憶著說道：“當時我嗤之以鼻，明明是因為那個可怕的怪物的存在，才讓這個世界徹底亂了套。”

“還說什么她被污染了。”

“現在如果聯系到這種可怕的讀取能力，我大概了解了。”

“那就是無生老母她被動地讀取了關于這個世界的大量信息，然后在混亂中拼湊出來了一些只在神話中才存在的怪物。”

“比如說黃龍，比如說混沌，我們原本以為這些是古人的臆想，但是如果真的有無生老母這樣的存在，她通過讀取不同動物的信息，然后將這些動物的形體通過黑蟲的方式組合拼湊起來，這樣的怪物不就油然而生了？”

燕酒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而最關鍵的是人類。”楚河繼續說道：“按照心魔趙麥的說法，無生老母是在黃帝之前就降臨在這個世界了，保守估計也有五千年以上的歷史了，那個時候的人類才剛剛誕生文明的種子，以聚落的形式存在，但即使這樣，相對于原始的動物，人類依舊算得上是非常高等的生命了。”

“無生老母讀取這些人類的思維與結構，也就自然而然地制造了這些人類的心魔，她將會被迫地讀取這些人類最隱秘最惡毒的想法。”

“換句話說，她接受了這個世界的污染。”

“是，是啊。”燕酒喃喃說道，這是燕酒從未想過的。

因為她個人其實一直是將無生老母視作敵人的，所以也從來沒有站在無生老母的立場去思考這個問題。

而現在被楚河這么一解釋——是的，如果無生老母真的被動去讀取了五千年來黃山之上那數不清的人類的記憶與思維，那么對無生老母來說，那可真的是一種讓人想想就感覺毛骨悚然的污染。

“話說到這里，我突然又有另外一種推測。”楚河繼續說道。

“什么推測？”燕酒問道。

“羅教的存在。”楚河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