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酒想明白了。

剛剛見到趙麥的時候，燕酒確實在那個時候用烈酒給趙麥做過測試。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趙麥是貨真價實的本人。

但是在那之后，因為燕酒和楚河有過私下里的交談，所以也找了一些理由支開了對方。

而毫無疑問，心魔就是在這個階段下的手。

畢竟她能夠完美地模仿趙麥的一切，而那個時候燕酒也不會對一個一兩小時沒見的人心生疑惑。

而只有這種原因，才能夠解釋為什么當時趙麥會悄無聲息地死去。

因為作為主導的心魔只要主動終止對方的心跳就可以了，也就造成了趙麥被殺死的假象。

所以接下來才會有心魔趙麥繼續堵在門口帶人過來抓尸體，進而挑釁燕酒將其殺死，當眾殺人之后瞬間燕酒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殺人犯，而這個時候韓丹跟著接上，用大明官府的力量繼續追捕燕酒。

現在回想起來，整個計劃幾乎環環相扣，令人防不勝防。

“但尸體又是怎么回事呢？”燕酒遲疑說道。

目前為止，一共出現了三具趙麥的尸體，而如果加上一具已經死亡的真實趙麥的話，那么就有四個趙麥在前后死去。

“身為所有分身的主導者，心魔趙麥只要還活著，應該就能夠控制其他身體的狀態。”楚河分析說道：“畢竟不同的能力偏向不同，我們先假設心魔趙麥所擁有的確實是制作心魔的能力的話，那么她讓表面死去的自己繼續維持尸體的狀態，并不是什么難事。”

“畢竟相比于活動的人體，不是尸體更好控制模仿嗎？”

“那么眼前這一具又是怎么回事呢？”燕酒看著眼前這已經在雨中徹底消融的尸體，而在不遠處，那些已經被燕酒砍碎的混沌尸體也同樣消解在雨中。

“有兩個原因。”楚河嘆了口氣：“第一個就是這具尸體沒有價值，她就是來阻攔我們，順便和我聊天告知我相應情報的被你殺了也就殺了，所以心魔趙麥沒有做過多的控制。”

“至于第二個原因。”楚河看著燕酒。

“是她在放水。”

……

……

余下的道路，楚河與燕酒走的異常沉默。

楚河也將他的幾乎所有分析都在路上和燕酒分享了。

因為如果有一個大前提不錯的話，那么現在楚河可能真的是場上最高身份了。

這個大前提就是楚河自己的真空家鄉不可破壞。

只要死亡就會觸發，楚河可以重置世界。

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楚河自己的心魔完整誕生，然后讓楚河的心魔將楚河吞噬吸收，這樣楚河的真空家鄉才會失效。

“如果，你的心魔真的來殺你的時候，你怎么做？”燕酒開口問道。

“這就是我想要央求你的事情。”楚河說道：“我希望能夠在任何時刻都能夠保證自己的順利死亡。”

“但是你的死亡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毀滅，至少在你的視角是這樣的。”燕酒一邊奔跑一邊說道。

雨已經小了許多。

楚河從懷中取出飯團，咬了一大口之后看向燕酒：“你要吃嗎？”

燕酒平靜搖了搖頭。

上山時候帶的黃山燒餅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現在楚河吃的飯團是從秦羽那里得到的新物資。

“回答我的問題。”燕酒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因為我上次死亡回溯的時候你已經死了，所以對你來說沒有什么影響。”楚河回憶著說道：“但是我的那次重生，確實復活了我視角里的所有人，也讓那些心魔的所有努力毀于一旦。”

“如果對面沒有我的心魔，或許我還能夠保持這個秘密，但是現在，我的心魔能夠將我重生的事情共享給它的同伴們，所以每一次的重生都將被計數。”

“按照心魔趙麥的說法，如果是單純的時間回退，世界重構，而不是平行世界的話，那么現在這個時間段的我，會毫無疑問地死去。”燕酒笑了笑說道：“那還真的是殘忍啊。”

“操縱時間什么的，果然是最殘忍的能力了。”燕酒喃喃說道：“不過也仰仗這種殘忍的能力，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趙麥死了，韓丹死了，自己在明，心魔在暗，對方仍然在有條不紊地絞殺著所有人，以達成最后的目的。

“對了。”楚河突然說道：“我想嘗試著，看能不能活到最后一天。”

“你還真是驕傲啊。”燕酒忍不住評價道。

“從目前來看，心魔的復生，和原體的被殺，是以天為單位的。”楚河說道。“燕酒，趙麥，韓丹，今天是第三天，這就是前三位的死亡名單。”

“所以說這場游戲的結束時間會是在第七天，在這七天里，按照劇本心魔會依次殺死我們，從而回收力量。”

“并且從目前來看，我們沒有什么反抗的手段。”

“這里面最大的問題，就是信息方面的極大的不對稱。”

“心魔那邊，雖然在誕生之后會形成一個完整的獨立的人格，從目前來看，你的心魔和趙麥的心魔都出現了一定的問題，但是誕生之前，它們依舊是情報共享親密無間的。”

“心魔將會在第二天凌晨時分誕生，這是趙麥心魔告訴我的。”

“并且，每個心魔都擁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超凡力量。”

“雖然非常僥幸的是，你吞噬了自己的心魔，幫我們拿到了無心妙體的力量，讓那些心魔沒有辦法在單純的武力上壓倒我們。”

說到這里，楚河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是的，無論如何，自己的第一次重生，最大的收益就是燕酒的無心妙體。

這逼迫心魔沒有辦法從正面上自己。

“所以。”楚河繼續說道：“我的目標就是活到第七天，先確定所有人的死亡順序，因為心魔的誕生順序從目前來說是固定的，那么所有人的死亡順序也是固定的。”

“然后嘗試推斷出來每個心魔所隱藏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只有先確定了對方的力量，才能夠理解對方的手段。”

老實說，就像是心魔趙麥的手段，如果不是心魔趙麥故意一次一次地派出分身，并且給了大量的情報暗示，楚河無論如何也推理不出來事情的真相。

“你真是驕傲啊。”燕酒將這句話不由又重復了一遍。

“謝謝。”楚河平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