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樓也沒想到，流言比他預想的傳播速度還要快，想來武定侯的人也在暗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湯翰氣血上涌，居然直接闖入國子監找到了東樓。

他一臉憤怒地看著東樓，厲聲質問道：“嚴世蕃，是不是你散布我爹的那些謠言？”

東樓故作驚訝地看著湯翰：“湯公子，你這是什么話？我怎么會散布你爹的謠言呢？這可是關乎朝廷大事，上次世蕃已有教訓，可不敢妄加議論了”

湯翰冷笑一聲：“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上次的事情你一直懷恨在心，這次你一定是想借著機會利用這些謠言來陷害我父親！”

東樓一臉無辜地看著湯翰：“湯翰，你真是太過分了！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么會陷害你父親？我們雖然有些恩怨，但我也不會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來啊！”

湯翰看著東樓那無辜的表情，心中更加憤怒。他覺得東樓一定是在裝蒜，但他卻無法找到證據來證明東樓的罪行。

就在這時，東樓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湯公子，我倒是有一個主意。我們可以一起合作，查出這個散布謠言的幕后黑手。這樣一來，不僅能洗清你父親的冤屈，還能讓我們兩家化解恩怨，何樂而不為呢？”

湯翰聽后，愣住了。他看著東樓那誠懇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陣猶豫，嚴世蕃這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推斷此事是嚴世蕃所為并沒有證據，只是想起自己與嚴世蕃結仇的事情，又覺得嚴世蕃符合他審問到的信息。

沒想到嚴世蕃這番話似乎早已將過去的事情拋到腦后，所提之言竟然要幫助自己查清謠言。

“哼，不需要你來幫忙，別讓我查出來是你干的，否則定叫你后悔。”

然而，湯翰并不知道，他早已經落入了東樓的陷阱之中。

東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那笑容里藏著深邃與算計。

湯翰的憤怒與猜疑正是他布局中的一環。

“湯公子，你我之間的恩怨，若真能因這次合作而徹底化解，豈不是京城中的一段佳話？

我嚴世蕃也知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現在你父親深陷謠言，此刻我若能與你摒棄前言而攜手共同幫助你父親，人家看到像我這種與你即便結下小舊怨的人，在此時此刻也愿挺身而出，幫助你父證明清白，豈不更是證明你湯家德行高尚，謠言豈不更易破解?

再者，這謠言若真出自我手，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提出合作？豈不是自露馬腳？”

東樓的話語溫和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挑選過的，既表達了誠意，又巧妙地避開了直接的指責。

湯翰聞言，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

他頗為記恨嚴世蕃的狡猾與口才，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和解”之意，又不免有些動搖。

畢竟，嚴世蕃此人能言善辯，若真能有點子，幫助自己機會查清真相，還父親清白，對他而言，無疑是最大的誘惑。

“好，我就信你這一次。若是你能查到此事是何人所為，幫我父親證明清白，你我之前的恩怨便一筆勾銷，而且此事我已經查出一二了，如果真是你在背后耍什么花樣，讓我發現，我湯翰定不會善罷甘休！”湯翰的聲音說完轉身要走。

東樓心中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繁華的京城，心中盤算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落子。

“湯公子慢走，我嚴世蕃雖非君子，卻也知信義二字。”

湯翰回到家中，將所查到的消息推測和今日去國子監找嚴世蕃質問的事情同父親說了。

“我本猜測此事定是那嚴世蕃所為，但他又提出跟我合作查清，以自證清白，證明父親您不是謠言中一般，

倒是讓兒子有些糊涂。”

湯沐閉眼躺在躺椅上，靜靜的聽完，心中默默盤算，“嚴世蕃，嚴嵩，桂萼，武定侯，是這樣的嗎？”

“別信了那小子的鬼話，此事八成就是他做的，不，是他爹指使他做的。”

湯沐睜開疲倦的雙眼，眼神中有了神采。

“父親，那我立刻帶人去抓了他父子！”湯翰聽完騰的站起身。

“坐下！魯莽！你這毛病……”湯沐本來又想說兒子幾句，想到兒子這幾日為查清自己謠言而奔走，又止住了話語。

“翰兒，此事你有功了，父親沒想到你能如此迅速的查到此事眉目，你已經幫到父親了，剩下的事情你不要再參與了。”

湯翰聽到父親的夸獎，心中滿足，但又不解：

“爹，您既然已經猜到是嚴嵩指示兒子編造童謠，散步謠言，為何不讓我去抓了他們父子？本來無此事我都計劃要教訓嚴世蕃，現在他如此這般，您還猶豫什么？”

湯沐只得繼續柔聲提點兒子：“之前你不是已經說了，若是能抓到幕后之人，不僅能洗刷為父的清白，說不定還有機會借此事反轉李福達一案，可控訴那些奸黨，散布謠言、陷害忠良，妄圖操控案件審結？”

“可以嚴嵩父子不是武定侯一派……”

“誰說他們不是武定侯一派，那嚴嵩與桂萼交好此事前段時間便有所傳言，他們兒子還共同拜了一個師傅，只不過嚴嵩在朝堂上從未公開表態支持大禮儀一系人等。”

“父親你的意思是……”湯翰若有所悟。

“先把你調查到提供是嚴世蕃編造流言的人都抓起來，然后不要輕舉妄動，你這段時間可以假裝跟嚴世蕃繼續調查。”

湯沐叮囑湯翰先與那嚴世蕃假意逢迎。

“為父聯系朝中人脈，只要將嚴嵩打上與張璁桂萼武定侯的派系標簽，再將此事翻出，便可稱其以輿論干預案件審理，必是此案有內情，說不定能扭轉圣心，讓皇上解除對我等的偏見，進可一步扳倒武定侯，還朝廷一個朗朗乾坤。”

看著兒子激動的神情，湯沐的臉上終于漏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