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洛州長史薛季昶
- 大唐:從玄武門開始
- 注意用眼
- 2148字
- 2024-09-03 12:00:00
翠云峰,禪音觀前。
皎月高懸,邙山蒼涼。
月下道觀,叢林斑駁。
“幾位貴人,這里便是禪音觀?!迸朗勘持幒t,指著白墻朱漆大門的道觀說道。
李重俊抬眼望去,道觀不大,拱形門洞上面掛著黑底白字的牌匾。
上面書寫著三個草書大字——禪音觀。
筆鋒飄逸,不拘一格,仔細參悟,又覺得蘊含了深奧的佛法道理。
“好字!”李隆基暗贊。
沒想到此等深山老林中竟然還有這樣一位書法大師。
楊妃像只熟睡的貓,在李重俊懷里拱了拱,嗅著他的氣息夢囈。
為了緩解她的恐慌與疼痛,在李重俊的要求下,小道士用特制藥物讓她沉沉睡去。
所以這一路上,楊妃都是由李重俊抱在懷里,累了就休息會兒,然后繼續趕路。
所幸距離禪音觀的路不是很難走。
女道士說:“這是師父專門花了好幾年的時間,請人一點一點開辟出來的。”
“請進?!?
道觀坐北朝南,很簡陋,院落中央是一尊雕刻著花紋的石鼎,鼎內香煙裊裊。
石鼎后是一座較大的正殿,正殿內燭影搖曳,隱約有誦經聲傳來。
正殿兩旁向外延伸各有三排低矮的屋檐,屋檐下的客室漆黑如墨。
女道士打開左邊第二間客室,掏出火折子點燃油燈,道:“客室較為簡陋,貴客委屈一晚?!?
借助微弱的燈光,李重俊環視一圈,確實簡陋,只有一張可容兩人并躺的四足床榻以及一個矮幾。
不過里面床榻與矮幾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房間內也散發著道觀寺廟特有的香味,讓人心神寧靜。
“這位女施主所用的藥,我就放這里,只要隔半個時辰抹一次,明日便會結痂?!迸朗繉蓚€小瓷瓶放在矮幾上。
然后又對李隆基二人道:“兩位的客室在隔壁,請隨我來?!?
“多謝道長。”李重俊將楊妃安頓好,拱手作揖。
“不敢,應該的?!迸朗亢鲜€禮。
“三兄,我們便先去休息了,有事隨時叫我。”李隆基道。
李重俊點點頭。
待所有人離去后,坐在楊妃身旁,愣愣地看著她。
油燈的照耀下,楊妃小臉白皙無瑕,睫毛微動,時不時地抿抿嘴。
他驀地笑了。
然后起身把她袍子撩起,輕輕褪下左腳靴子,露出了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涂抹成紅色的玉足。
他輕輕捏了一下,似乎是感到不適,楊妃腳指向內屈了屈。
終于知道現代為什么會有足控的牲口了!
楊妃腳的手感是真的嫩,水靈靈的嫩,柔若無骨。
她受傷的地方在小腿上,襪子已經破裂,來道館之前簡單處理包扎了一下。
這時看到那道猙獰外翻的傷口時,李重俊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去找什么《廣陵散》。
……
正殿后堂禪房內。
禪音道長穿著漿洗得發白的道袍,盤坐在蒲團上,右手念珠,左手木魚。
道門追求的是隨心所欲、不逾矩。
所以佛寺幾十年養成的習慣,他一直強制去改。
恰捻到最后一顆佛珠時,長長的眉毛抖動了一下。
女道士弓著腰走進禪房,跪在禪音面前:“師父,有位施主說自己聽到了《廣陵散》的琴聲?!?
禪音沉默片刻,道:“你著相了?!?
女道士抬起頭看向他,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他是衛王?!倍U音聲音的空靈渺渺。
女道士頓時有些呼吸紊亂。
見禪音再次入定,女道士三拜之后退出禪房。
回到自己禪房,她心緒依舊無法平靜。
明月皎皎,微風習習。
她那雙宛如琉璃般的眸子,熠熠閃光,透過窗隙窺視李重俊的身影。
……
李重俊吹滅油燈,和衣躺在楊妃身前,按照某種特定的呼吸規律閉眼睡去。
咔嚓、咔嚓~
輕微的腳步聲從門口路過。
他倏地睜開眼睛,提起旁邊的橫刀,打開門出去。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
腳步正在臨近,一個渾身散發著頹喪之氣的男子從道觀外進來。
男子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側頭一看,一柄實木刀鞘架自己脖子上。
再抬頭看去,李重俊正冷冷地看著他。
“衛、衛王殿下!”男子頹喪之氣盡散,震驚地望著李重俊。
李重俊一怔,“你認識我?”
“臣洛州長史薛季昶拜見衛王殿下。”男子拱手作揖拜道。
李重俊心中微動,是他。
洛州長史薛季昶,神龍政變功臣之一,因功加銀青光祿大夫,拜戶部侍郎。
這是一個有遠見的人,若是敬暉等人能聽從他的意見,早些除掉武三思等,就不會死得那么慘了。
衛王為何在這?
薛季昶心思電轉。
這些天朝堂上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在圣人采取默許縱容的態度下,武三思與韋后的攻勢越發凌厲,參與政變的所有朝臣都感到很強烈的危機。
他雖然不是主要謀劃者之一,但依然被武、韋列入打擊范圍。
大廈將傾頹,卻無力回天。
他只能躲避世俗,前來禪音觀聆聽道法自然。
沒想到竟然在此地遇見了衛王。
立衛王為太子之事,早就定下了,只是圣人在韋后的蠱惑下一再拖延。
但估計也拖不了太長時間,國一日無儲君,社稷便風雨飄搖,相信圣人也明白這個道理。
“殿下等等!”薛季昶見李重俊轉身要走,急忙開口。
李重俊不愿與他多做糾纏,加快了步伐。
薛季昶心中所想,他能猜個一二,無非是想讓自己上奏圣人,保張柬之等人。
“殿下,殿下,您且聽我一言?!毖娟拼筇げ阶飞先?,攔住他。
“您是洛州牧,臣乃洛州長史!”
李重俊停下了腳步。
幾日前圣人下詔,加封衛王為洛州牧,這其實就是在為立太子而做準備。
薛季昶所言,旨在表明,他與衛王乃是潛邸之誼,就如同高宗與李勣那般。
李重俊側頭看了一眼李隆基所在的房間,然后對薛季昶說道:
“薛公,有要情可以找有司匯報,無需找本王。本王這個洛州牧,只是一個虛名?!?
隨后對他耳語:“出去說。”說完便轉身朝道觀外走去。
薛季昶眼瞼低垂,掃了一眼李隆基房間,迅速追李重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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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衛王重俊上洛州牧。王乘駟馬車,鹵簿從;諸王公已下、中書門下五品已上及諸親并祖送,禮儀甚盛。事畢,賜物有差。
——《舊唐書·中宗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