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黑色的門上貼著“禁止入內”的白色字條,里面隱隱傳來爭吵聲,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一個戴著面罩的忍者正趴在門上,用耳朵貼住門仔細聽里面的動靜。
這忍者就是中午在大廳里見到的那個,身材矮胖,配上不合身的黑色緊身忍者服和偷雞摸狗的姿態,只有猥瑣這兩個字能夠形容。
左原哲也掏出手機,一時猶豫起來,不知道是該先拍視頻還是先報警。
就在這時忍者的目光游移過來,和他對上了視線。
緊接著,就是一個毫不猶豫的九十度鞠躬!
令他佩服的是,在九十度鞠躬的同時,忍者的耳朵還是緊緊地貼在門上,連他都開始忍不住好奇里面門究竟是誰在爭吵。
但這舉動發出的聲音引起了門里人的注意,有人喊道:
“是誰在外面?”
這忍者聽到聲音扭頭就往走廊另一邊跑,左原哲也也下意識躲起來——按理說他應該站出來揭發了偷聽的忍者把自己撇清才是,但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藏好了。
門里探出一個人查看了一下四周,左原哲也透過墻壁的反光認出這人正是中午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渡邊次郎。
渡邊次郎只是查看了一下就又關上了門,之后里面沒有再傳出爭吵的聲音。
雖然對發生的事情摸不著頭腦,但想來這些也不關他的事,吃完飯回來再逛一圈找不到鬼怪的蹤跡這趟旅行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他走到電梯前按下電梯就要下樓,聽到背后有快步奔走的聲音傳來,回頭一看竟然是剛剛的那個“忍者”,此時已經摘下了面罩,相貌竟然相當寬厚。
“非常感謝剛剛的幫助,我是和田琢磨。”和田琢磨在他旁邊停下,喘了兩口粗氣。
左原哲也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正兒八經干活的忍者,不由好奇道:
“你是伊賀流還是甲賀流?”
和田琢磨先是一愣,接著哭笑不得道:
“我并不是忍者,只是為了混進來這場‘送靈大會’才打扮成這樣?!?
和田琢磨掏出一張白色的名片,遞給左原哲也:
“我是一名記者,來這里是為了揭發涉川酒店不為人知的黑暗,請多指教?!?
左原哲也接過一看,發現這名片相當簡陋,一共只有三行字,一行是和田琢磨的名字,一行是他的電話,還有一行……
“和田兄,你這名片上寫得明明是‘偵探’兩個字?!弊笤芤蔡嵝训馈?
和田琢磨訕笑兩句,將寫著偵探的名片收回,又遞出一張名片。
這張名片樣式要精致得多,不但多了地址、社名,還有logo、頭銜,職業這一行上面寫的是“記者”兩個字。
“沒辦法,中年男人經濟壓力大,只好多打兩份工,差不多,差不多,哈哈。”和田琢磨打著哈哈。
說是偵探,但和田琢磨的樣子別說福爾摩斯,連毛利小五郎也未夠班,倒是有幾分神似目暮警官。
左原哲也倒是沒什么歧視,偵探雖然也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工作,但聽起來怎么也比驅魔師強不是?
這座酒店現在匯聚了靈媒、偵探、驅魔師等等各種三教九流的人,沒事也要弄點事出來,雖然這間酒店的事跟他沒什么關系,但也產生了些許好奇之心,自我介紹后問道:
“那你現在有什么發現了嗎?”
“確實有了一些收獲。”和田琢磨掏出手機,伸手示意他靠近來看,
左原哲也看他神神秘秘的還以為是有什么驚天發現,湊近一看頓時無語住了,照片的主角是一盤賣相糟糕的意大利面。
“這不是中午服務員送來的午餐嗎,算什么收獲?”
“左原你是行外人,不懂其中的奧妙?!焙吞镒聊ナ掌鹗謾C,向左原哲也解釋起來,“涉川酒店可是超五星級的豪華酒店,結果午餐竟然如此糟糕,這可是妥妥的黑料,在有需要的人手里輕輕松松就能寫出兩三篇抨擊的文章?!?
“那是涉川酒店的競爭對手找你來調查的嗎?”
“沒有,我是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自發行動的。等我發現了涉川酒店的秘密自然會有主顧找上門來?!?
“這個主顧不會是涉川酒店自己吧?”
“咳咳,看破不說破嘛,都是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和田琢磨輕咳兩聲,臉上也沒有尷尬的意思。
左原哲也大概明白了和田琢磨就是所謂的黑料偵探,挖掘出目標的黑料后再寫出一篇文章,用記者的身份曝光。
“其實主要還是做偵探的工作,只是這一行難免會接觸到不少秘密,全砸手里可惜了不是?”和田琢磨在旁邊解釋道,“我這種行為只針對那些大企業背后的黑幕,從不以個人為目標,請左原老弟放心?!?
左原哲也本來還想著叫上天野不二一起去外面吃飯,但發現電梯需要專門的電梯卡才能通往天野不二所在的高層,找人請客的打算只能作罷。
倒是和田琢磨聽說他打算出去找東西吃,嘴上說著“打擾當地的居民多不好意思”,腳步卻自然的跟在了他的后面,一看就是打秋風的熟手,想來買單時必有一場大戰。
兩人一路聊天,左原哲也問道他剛剛在門里聽到了些什么消息時,和田琢磨說是渡邊次郎在和某個人爭吵,從內容來看這個人的身份應該是酒店的主廚,渡邊次郎在質問對方是不是故意想把酒店的生意攪黃。
想起那盤意大利面,左原哲也搖頭道:
“這主廚今天的表現確實糟糕,渡邊次郎為什么不直接把他換了呢?”
聽到這句疑問,和田琢磨一下打開了話匣子:
“這中間的緣由可就復雜了,甚至還有專門的小報刊登過一篇文章,講述背后的利益糾葛。
“總之大概就是豪門恩怨那一套,這篇文章當時廣受讀者好評,如果能有后續的話一定能得到一筆不小的稿費。正因如此,我才會對涉川酒店最近的異常舉動如此感興趣,甚至沒人雇傭也要親自跑一趟。
“左原老弟,你知道渡邊家祖上是如何發跡的嗎?”
左原哲也搖搖頭,他對這個話題興趣不大,聽對方講述的唯一原因是現在正在電梯里,無處可逃。
“在幕府時期,一直都是農民的渡邊家出了一位武士。而關于渡邊家的那位發跡的武士祖先,其實還有一個只在當地流傳的風聞,而且內容十分可笑。”
“能有多可笑,還能是黑人武士不成?”
“不,比那還可笑。傳說,渡邊家祖上那個發跡的武士,是一名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