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透著的不屑和薄荷本身自帶的冷漠,這種氣場讓人不敢對視。
休蘭伯氣得抖了兩下,卡羅適時站起來扶住了他,“他爸,別生氣,你心臟不好……”
“你胡說……”休蘭伯顫抖地說。四胞胎誰也不敢接話,都一言不發。
梅倫看氣氛不對,開口說:“薄荷啊,這都過去了多長時間了,很多事大家都不知道真相,你不能瞎說啊……”
“你在這里裝什么白蓮花呢。姑媽,我媽當場死亡的現場,是你拿走了鉆戒對吧?”薄荷對著梅倫似笑非笑,她這個樣子最為嚇人。梅倫梗了一下,結巴說:“那沒鉆戒、本來、就是我們圣瑪利亞家的——————”
“那是祖母給媽媽的,就是媽媽的東西了。你們有什么資格拿走啊?”要論這個,那薄荷可真就不怕了。
梅倫的兒子喬納插話:“薄荷,你不要覺得大家都欠你的,我們誰也不欠你媽的。”
“親愛的,你這話可真是有億點點不配啊。你知道什么呢請問?”薄荷反問喬納。喬納不解地看向梅倫,梅倫不敢去看兒子。卡羅躲到了休蘭伯身后,根本不敢跟薄荷對視。
薄荷不屑一笑,“你媽看來什么都沒跟你說過啊?”
“薄荷——————”梅倫喝止薄荷接著往下說。
薄荷看著喬納:“哎呦,真可憐哦……一直活在圍墻里的孩子。”
“夠了!!”休蘭伯指著薄荷:“誰都好——————你快點嫁人,然后滾出去——————”
“……”薄荷瞬間想起她已經已婚了。
她怕自己臉上多出奇怪的表情,便轉身離開了大廳。
她走后,喬納小聲問梅倫:“媽媽,什么事啊?就薄荷說的?”
“別問了。”梅倫皺眉。
卡羅坐下對喬納笑著說:“啊,不要在意薄荷的話,她真的有點瘋……”
“用你來評價?”梅倫瞪了卡羅一眼。
卡羅低頭不敢再說了。
休蘭伯伸手護了她一下,“姐姐,你能不能別每次見到卡羅就這么大的敵意?”
“呵呵呵。她嫁來了我才發現樂茨有多好。你當初怎么就瞎了眼,非要跟她結婚——————現在外面都在嘖嘖嘖……”梅倫要不掩飾對卡羅的嫌棄。
蜜芙搶道:“姑媽您不能這么說——————我媽媽——————”
“誰允許你叫我姑媽的?”梅倫放下了茶杯,她對蜜芙毫不客氣。
四胞胎互相看看,都在喝茶,假裝沒聽見。
蜜芙不忿:“憑什么……”休蘭伯小聲喝止:“別說了,蜜芙……”
“就憑你跟你媽媽是憑著齷齪的手段上來的——————哎呦,弟弟啊,你再拉我也沒辦法掩飾這個事實啊,蜜芙就是咱們圣瑪利亞家里唯一的不是烏佐里人結合的,她媽,哎呦,也是圣瑪利亞家唯一的加拉門——————”梅倫把在薄荷這里受的氣一把撒了出來。
蜜芙的眼淚一滴滴委屈地落下,她起身往樓上跑。
休蘭伯氣得頭暈目眩,卡羅伸手讓人給他拿藥。
薄荷坐在房間里點開小屏幕上網,發現上面對洛克烊的評價幾乎都是正面的。
他特臨木的身份讓他的行為被一大群人追捧和崇拜。
「他現在還是單身嗎?」
「天啊,他真是太帥了——————」
「他長得真的好帥啊……」
「我愿意去監獄見他啊啊啊啊」
薄荷一口水險些嗆住,她放下水杯,“額——————你們想屁吃——————”她擦擦嘴,看著屏幕上洛克烊的照片,她托著腮看著照片。“嗯……的確有點帥。你們怎么都饞他啊,煩人……”
突然一個消息在通訊器里彈出,薄荷劃開消息。
“???操……”看到消息后,她一個激靈,當場給盧科林打了過去。
醫院里,珂里桉拼命攔著巡護隊的人,“別別————求求了,洛克烊是病人啊,他站可能都站不穩,不能去坐牢啊————”
巡護隊一把推開它,“這是命令——————滾開——————”
珂里桉被推到一邊,看著他們不顧洛克烊傷痛,把他連拖帶拽地往醫院外的車上帶。珂里桉接著追,突然有人抓住了它。
“你是誰啊——————”
“您好,我是維斯,我們見過面的。”維斯拉著珂里桉自我介紹。珂里桉沖他禮貌性點頭,“哦……他們要把洛克烊帶到哪里啊?”它非常著急。
維斯回答:“審判庭。現在先把他關押起來。”
“但他的傷還沒好,站都站不穩……”珂里桉抱頭,“神明啊……”
維斯攤手:“這就沒辦法了。他可不止犯了一項罪,除了殺人,還有擅離職守等很多罪行……”他打量著珂里桉,好像是對珂里桉有很大的興趣。
珂里桉蹲下,它頓時明白了,這是有預謀的要殺死洛克烊。
除非有足夠把所有人捶進土里的證據,不然誰也無法幫洛克烊。
洛克烊被粗暴地帶回帝帝社,他被扔進了審訊室。因為身上還有傷,他根本坐不到椅子上,只能蜷縮躺在地上。
頭頂的燈驟亮。
有腳步聲進來。
“洛克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運?”是李查普曼的聲音。“你最好祈禱幾個小時后的明天,不會判你太重的罪。”
洛克烊張開眼,只能看到他一塵不染的鞋子。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刻意來看我……就是在害怕我把普利頓供出來吧……”
聞言,李查普曼緩緩蹲下,“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你沒有任何證據。洛克烊,別掙扎。明天你如果干凈利落地認罪,興許我還能幫你求求情……”
洛克烊閉上眼,嘴角一揚。像是在笑。
“你放心吧,我到時候肯定有把你們都供出來。從普利頓的計劃,到許德拉組織的事,我一定全部說出來。反正我,要死了……橫豎就這一條命,沒人能管得了……哈哈哈……”他發出嘲笑。仿佛看穿了李查普曼的心思。這讓李查普曼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自求多福吧。不要指望有人回來救你,薄荷沒有這么神通廣大。”他說完就出去了。
留下洛克烊一個人在正方形的房間。
他輕咳一聲,用力翻了個身。
仰躺在地上,刺眼的光暈一圈圈環繞著他。他想起了薄荷。能這么近地拉著他的手,他已經非常開心了。其他的,他全部都不奢望了。
他沒有任何留戀了。因為失望多了,也就無所謂了。
躺了不知道多久,門又開了。
這次來的是巡護隊的隊員,他們把洛克烊拽起來,給他戴上了鐵面罩。洛克烊的雙手被銬上,巡護隊強制性地把他拉了出去。
一路上他走不太穩,洛克烊的傷很重,他的臉還有淤青,身上的傷口一動就會痛。
“快點——————”
他被粗暴地推了一下。洛克烊重重喘了一口氣。
上車之后,他心里很清楚他即將面對的是什么。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畢竟要當著全世界的面撕開他不堪的人生。
下車的瞬間,洛克烊有些呆。
大群的記者和閃光燈朝他涌來——————
「下面就是我們的主人公,從荒原窟活著回來的宇宙通緝犯——————」
「等了很久,我們的特臨木之光終于出來了——————」
「等待他的是什么樣的審判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洛克烊低著頭,被巡護隊護在中間,他就像是個獵奇的生物,被人圍在中間展覽觀賞。
他們是崇拜嗎?
不,他們看動物園的稀有異種獸也是這樣。
走過廣場,洛克烊吃力地抬腳上臺階。他現在真的特別后悔沒有早點跟薄荷離婚,但愿別牽扯上薄荷就好。
他暗自祈禱。
與此同時,薄荷在烏佐里往加拉門的路上一路狂飆。
「是……珂里桉你先不要進去,等著我……」薄荷掛掉通訊器,便又有了一通通訊打了進來。
「喂,您好……」
「我是蜜芙。」
「??掛了。」
「等等——————」蜜芙在那邊喊住她。「現在洛克烊已經進了審判庭,你來跟我見一面吧。就在審判庭外面。」
「見屁。滾蛋。」薄荷哪里有空見她。
「我知道你跟洛克烊的秘密。現在這里都是我的記者同事,不想讓我說出去的話,就跟我見一面。」
「……」薄荷直接把通訊器掛了。
她抽了口煙,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審判已經開始了,洛克烊站在被告席上,微微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審判員們。
他們說了什么,洛克烊沒有聽全,他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休克了。
在審判庭外,薄荷帶著珂里桉飛速跑上臺階。
“喂——————薄荷——————”
蜜芙看到薄荷,過去攔她。
薄荷不耐煩地拍了一下額頭,“珂里桉抱歉,你先進去吧。”
珂里桉看了一眼蜜芙,“好……我先進去……”
蜜芙嫌棄地看了一眼珂里桉,然后打量了一把薄荷。“你怎沒沒穿制服?”薄荷只穿了一件橘色的連體褲,這時她把頭發束了起來。
“你有話說話。”
“我知道你跟洛克烊結婚了,我去系統上查了。”蜜芙語氣和神情都透著得意,仿佛在說“你完蛋了。”
薄荷勾勾手:“你先跟我到沒人的地方。”
蜜芙以為薄荷怕了,她得意洋洋地跟著薄荷走。
“我不想問你是怎么去查的。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我跟洛克烊是有——————”
“我知道你們是誤會。”蜜芙語氣揶揄。“我發現了之后,就去問了你的好朋友艾尼白,她說你們是假的。呵呵,所以,你現在也沒什么高貴的了。”
薄荷嗤笑一聲,而后裝作害怕的語氣。“那你想怎么樣呢?我親愛的妹妹?”
蜜芙一看薄荷屈服了,她不禁更驕傲了。“我要揭露你這件事。”其實,她在查到薄荷跟洛克烊結婚后,簡直要氣炸了。那可是她頭一次的一見鐘情。
“我要讓所有的烏佐里知道你跟一個特臨木結婚了,我就要讓你在人前抬不起頭。”她受到的輕視,薄荷也必須承受一次。
薄荷耳畔好像聽到了審判庭內傳來了不滿的聲音,她著急進去。“好好好,你去吧……”
蜜芙攔住她不讓她走,“如果你愿意幫我澄清一下的話,我可以不揭穿你。”
“哈?澄清什么?”薄荷險些無語地笑出來。
“我媽媽不是小三。我媽媽也沒有利用你媽媽,我們是清清白白的。我也不是私生子。只要你在人前幫我澄清一下就行。”蜜芙小聲對薄荷說。
她們這么多年在冷嘲熱諷下也不好過。樂茨的影響力太強,導致全世界都會在追憶樂茨的時候罵她們母女一下。
薄荷失笑了一聲。
“你笑什——————啊——————”蜜芙還沒問完,就被薄荷一把揪住了頭發。
「啪」
薄荷給了她一耳光。
“啊————”
「啪」
蜜芙叫了一聲,薄荷又是一耳光。
“你覺得能————威脅到我——————能威脅到我嗎——————還澄清————要臉嗎——————”薄荷抓著蜜芙的頭發摁住質問。“澄清你媽呢——————是不是——————謊話說多了——————就覺得是真的了——————”
“啊啊啊啊——————”蜜芙被揪著頭發,她掙扎著大哭。
“你他媽就去告訴——————所有人——————”薄荷揪著她頭發讓她面對自己。“我一點都無所謂。”
蜜芙捂著臉哭道:“那你這輩子都沒法跟喜歡的人結婚……”她帶著賭氣咒罵著。
薄荷停住腳,轉身又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
“老子已經跟喜歡的人結婚了。”她把哭泣的蜜芙扔了出去,轉身跑向了審判庭大門。
庭內,洛克烊聽著上面的審判員對他的罪行羅列。
「……在被通緝期間,殺害平民、擅自前往荒原窟等禁區,這些罪狀,洛克烊你都認嗎?」
洛克烊的大眼睛里看不到一點波瀾和憤怒。他輕輕開口:「不認。」
這一句話,快門聲無數。
坐在旁聽席的珂里桉不安地往外看。
“薄荷怎么還不來……”
洛克烊說:「……我殺的,不是平民。是一個人販組織。」
「你說你殺的是人販組織,但并沒有他們犯罪的實質性證據。」
「因為證據都被銷毀了。」洛克烊回答。
坐在旁聽席第一排的還有裘爾等帝社中高層。
他們一言不發,神色不同。
后面坐滿了帝社的人員,除了珂里桉,幾乎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吃瓜狀態。
艾尼白甚至還在默默祈禱,趕緊當庭處死洛克烊。
「你說被銷毀了,有證據嗎?是被誰銷毀的?」
洛克烊轉頭看了一眼李查普曼。
李查普曼從內心并不怕,但還是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液。一旁的裘爾怒瞪著他。
「回答問題——————」
“并沒有銷毀——————”
突然大門被打開,一束強光照進了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去——————
薄荷就站在門口。
印在洛克烊的眼瞳中。
庭審內的巡護隊員向她舉槍:“什么人——————”
薄荷緩緩解開衣服,把袖子系在腰上,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證明她沒有武器。
“我請求做嫌疑犯洛克烊的證人——————”薄荷高聲說。
洛克烊看著她,舉起雙手,在槍口下大步向自己走來。
她臉上無畏的表情熠熠生輝。
薄荷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洛克烊。
媽的,老子人生的第一次投降,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