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珂里桉后,薄荷上街邊商場給它買了件黑色棒球衫,里面配了一件白襯衫打上了領帶。
“挺好的~~”薄荷捏捏它的臉,“看起來超級可愛?!?
珂里桉有些不自在,“我……還是不去了吧?!?
“哎呀,你去吧。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酒會,難免會緊張,你在我身邊我可能會好一些。”薄荷的頭發已經綰了上去,她棕色的眼睛細看還有些異瞳綠,不禁讓珂里桉感嘆,神明造人真的太不公平了。
薄荷穿了一件濃綠色的吊帶禮服,比她的發色淺一些,禮服恰好在她的腰部收緊,完美顯現她的身材優勢,露出的后背線條流暢圓潤,肩胛骨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她全然不顧正在發燒的身體,在低氣溫下盡情讓自己的魅力綻開。
“薄荷……”珂里桉喊了她一聲。
薄荷提著裙子轉身:“嗯?”
“我還是不進去了吧……”
“就當是陪陪我不行嗎?我昨天真的心情特別差,才跟我爸說我要來參加酒會。既然是答應了他,我也不能出爾反爾對吧?”薄荷的紅唇微啟,伸手拉住了珂里桉的爪子。
跟著她進了高級酒店的舞會廳,所有人在薄荷進來的一瞬間靜默了一刻。
后又假裝若無其事地接著進行酒會。
薄荷從侍者手里拿了兩杯香檳,“喏,珂里桉,你不要拘束,這里的人雖然虛偽,但禮貌還是有的,不可能到你面前嘴你?!?
“嗯,看得出來……”珂里桉喝了口香檳?!氨『桑医裉爝@么著急來找你,是想跟你聊聊洛克烊的事……”
“珂里桉,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東西吧。”薄荷假裝還在生氣。
其實她是在逃避。
她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
在冷餐桌前夾餐時,離薄荷不遠處就有幾個貴族男士在偷看她。
“她就是薄荷吧?圣瑪利亞家的女兒……”
“對,就是那個璊特。樂茨小姐的唯一的女兒。長得并不像樂茨小姐啊?!?
“真是漂亮啊……”
“聽說人很變態?!?
“看得出來……不是很好接近。”
其實薄荷聽得見。
就像在上學的時候,很多男生也喜歡自以為聲音很小地議論她,躲在她的后面偷偷看她,但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打招呼。
直到埃迪森被人故意推倒在她面前,她才交到了交到了第一個異性好友。
“唉。”薄荷嘆氣。如果埃迪森還在,她怎么可能去跟洛克烊有這么多事。
珂里桉捏著酒杯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里,突然有人上來跟它說話:“你是薄荷小姐帶來的?。俊?
“嗯,是……”珂里桉看著面前帥氣高貴的男人點點頭。
“哦~別緊張,我只是好奇薄荷小姐會跟人獸交朋友,我以為她很驕傲的,沒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蹦腥顺『傻姆较蚩戳丝?。“那你能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嗎?”
“當然不行了?!北『蛇m時出現在了男人后背。
珂里桉暗自松了口氣。
薄荷把餐盤交給珂里桉,“沒話說就去玩吧?!彼龑δ腥说恼Z氣冷冰冰的。
男人悻悻離開。
薄荷彎腰問珂里桉:“他沒有把你怎么樣吧?”
“沒有,他很有教養的。”珂里桉說。它四下看看,伸爪拉住薄荷的手腕。“薄荷——————算我求你了,你聽我一句話……”
“你講嘛?!北『烧f。
珂里桉深吸口氣,“今天中午我接到了一條消息,我猜應該是洛克烊發的定時訊息。因為我后來再聯系他就聯系不上了……他說‘希望我今后可以忘了他,好好的生活,可以發財?!矣X得不對,他不會是想不開了吧?我越聽越不對,我去帝社打聽了,他們冥府狗已經去了荒原窟了,但他卻失聯了……”
“他為什么要想不開???”薄荷語氣冷淡。“我不明白。珂里桉,我跟他除了有一場烏龍的婚姻,其他沒什么關系。真的?!彼纳ひ魡〉?,
珂里桉搖頭,“不是的……他喜歡你。他真的陷進去了……”它著急跟薄荷解釋。
薄荷偏過頭,“珂里桉,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能別只幫洛克烊說話嗎?!辩胬镨駨垙埧冢骸拔覜]有……我就是站在一個中立的立場在講道理啊……”
“才不是呢。你從來找我就是想來說洛克烊的事,從開始你就有了偏倚。我不喜歡……這種被人逼著的感情。他喜歡我,難道我就非要喜歡他?”薄荷問。
珂里桉疑惑:“薄荷,你真的一點點都不喜歡他?”
“……”薄荷猶豫了。
珂里桉試探著問:“喜歡的吧?”
薄荷眸光閃爍了一下。
正好音樂聲響起,在場男士開始邀請心儀的女生跳舞。
薄荷對珂里桉說:“你也邀請我跳個舞吧。其他別說了?!辩胬镨窨纯次璩兀瑳Q定伸手拉起薄荷跳舞。
珂里桉比薄荷低了很多,兩人拉手跳舞有幾分可愛的氛圍。
“你最近身體好了嗎?”薄荷問。
“已經沒事了,本來就是小手術?!辩胬镨裥牟辉谘?。
薄荷看到它的神情,輕輕咬了一下牙,兩人接著跳舞。薄荷的綠裙子隨著舞姿迷人擺動,讓人目不轉睛。
思前想后,珂里桉還是決定說:“洛克烊真的很讓我擔心……因為他還給我發了一句,讓我好好照顧你,別讓你孤單。真的……薄荷,你心里難道對他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
“……那你來找我要做什么呢?”薄荷問。
音樂聲忽然變得急促起來。
珂里桉說:“我想請你幫忙打開荒原窟的防護。我想去救洛克烊?!?
“你自己?認真的?”薄荷詫住了。她這一刻才認識到這個世界的參差。珂里桉是人獸,卻擁有人類都比不上的純凈善良,薄荷只覺得自己光鮮的皮囊之下全是骯臟。
拉著珂里桉把它拉出舞池,薄荷直接問:“你是想自己去救洛克烊嗎?不是,你沒必要這么做的,洛克烊也只是一個討厭的人罷了……”
“薄荷?!辩胬镨竦难壑袩o比認真?!叭绻裉煸诨脑叩娜耸悄?,我也會去找你的。我知道你會覺得我搭上命很不值得,但在我們最沖動時候想做的事,其實就是我們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原始想法。幫我這一次吧,我的直覺告訴我洛克烊可能出事了……”
薄荷動容地看著他:“你,你不怕死嗎?為了這么一個人值得嗎?”
“那你們呢?費加城區當時多危險啊,你們還是穿過了整個城區來避難所找我?!辩胬镨裱壑械恼嬲\一下一下撼動著薄荷的心。
“璊特小姐——————”有人叫她。
薄荷倉惶轉身,“哦,就來……珂里桉你稍微等我一下哈?!彼崞鹑棺舆^去。
好幾個貴族單身男士都在跟在場的女生交換聯系方式。
“璊特小姐,您有心儀的男士嗎?可以一同跳支舞……”有人提議。
所有人都偷瞟著薄荷。
薄荷直愣愣盯著他們。
他們都很講究,也很高貴。儀表堂堂,價值不菲。薄荷眼中沒有一個具體的人,好像所有人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她真正喜歡的,想要的是什么?
反正不是這種華麗的空殼。因為還在發燒的原因,她暈暈的,腦子里一團亂,根本沒有一個確切的思想。
“抱歉啊大家,我得去打一通通訊,一會兒見?!北『啥Y貌性地沖他們點點頭,他們回禮。
“珂里桉,我聯系個人問一下。”薄荷對珂里桉說?!摆じ愤@次是被派在荒原窟做任務的,這次任務肯定是非常艱難的,如果冥府狗的人出了什么事,帝社肯定會知道的,會派救援的。只是這次的任務我們隊不參與,所以我不知道進程。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本來想打給她的隊友,但想了想,還是打出了別的號碼。
珂里桉就站在她旁邊緊張地看著她。
「喂,哈珀……」
「呵,你怎么想著跟我聯系了?!鼓沁叺穆曇袈犉饋砗孟裥那楹芎?。
薄荷深吸口氣:「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顾龖{什么不能麻煩哈珀,他欠她和埃迪森的這一生都還不清。
「你說吧?!?
「我……我想問問你,這次去荒原窟的任務,只有冥府狗一個隊伍去執行嗎?」薄荷知道哈珀已經坐到了快中層的位置,所以有些問題比較好打聽。
「你在說什么呢?」哈珀那邊疑惑的聲音,無疑讓薄荷神經被打到了谷底。
哈珀清晰地告訴她:「冥府狗這個組織要解散了。普利頓長官已經給上面遞了解散報告。」
「為什么?」薄荷傻眼。
哈珀說:「不知道。所以,這個組織解散之后,剩下的人可能會被送到費加城監獄……」
「但他們現在都在執行任務啊——————」薄荷有些失態。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焦急成這樣。
「……是嗎?」哈珀疑惑?!肝椰F在就在家里整理遞上來的任務報告,沒有冥府狗的任何報告……」
薄荷瞬間明白了。
「哈珀,幫我打一份報告。我要申請去荒原窟。你幫我批準。」薄荷說完,沒給哈珀反應的機會就掛斷了。
她直接脫掉高跟鞋,“珂里桉,你有裝備嗎?”
珂里桉被她的動作引得熱血了起來,“我有——————”
“嗯。我跟你一起去荒原窟——————”她單手點上煙,叼著煙拎起高跟鞋大步往外走。
“璊特小姐你去哪里——————你不參加接下來的社交了嗎——————”
背對著背后呼喚她的聲音,薄荷舉手豎起中指。
就在同時,洛克烊等人已經在荒原窟已經瀕臨體力和耐力的崩塌了。三人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但天色好像越來越亮了。他們正走在一片鋪面碎冰的地上,且越走越熱,地上的碎冰越來越少。而他們誰也沒發現,風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連帶著兩側的雪都不見了。地上的腳印早就沒有了,他們僅憑的是順著冰河往下找的意志。
“我感覺……好熱啊……”賈拉不是在胡說,他額頭上留下了汗珠。
洛克烊拼著最后一絲理智,想著他和薄荷上一次來的的時候遇上的雪崩。
他們就是被那股雪崩沖到了一個異度空間,之后跳進了異度空間下的冰河被沖回了荒原窟。
洛克烊突然腦子一清醒。
等等——————
他們上次逃命是薄荷破開了神廟地宮的墻壁后,他們跳入了冰河,被沖了回來,那就說明冰河是在神廟地下。也就是說,神廟是在……
洛克烊抬頭看了看天。
“洛克烊,你看前面……”賈拉擦擦額前的汗,指著前面的一片黃沙。
對,是一片黃沙之境。天空大亮,映照著下面的黃沙滿地和遠處的巨石。
洛克烊張張嘴,根本說不出話。
達亞揉揉眼睛,“神明啊……這是……”
洛克烊強打精神,鎮定地說:“我們現在是活著的,這些也不是夢……”他指了指旁邊的河,“這里也有長河。但不再結冰……”
“我們……去找嗎?”賈拉嘴上雖然在問,但已經邁入了和黃沙里。洛克烊緊跟其后,“賈拉,咱們再堅持一下吧。至少……情況變好了,我們不用挨凍了。對吧……”
賈拉樂觀地沖他點點頭。
達亞跟在他們后面,崩潰地抱頭:“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早知道,就死在費加城監獄了……”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洛克烊說?!拔覀冏吡诉@么遠的路,為什么還不見大家呢……”
賈拉也疑惑:“對啊,大家都去哪里了?蒂芬到底……被什么東西弄成那樣的……”
正疑惑著,洛克烊喘了幾口氣,“要不,休息一下吧……那邊是石頭嗎?”他感覺自己的體力快要不支了。
剩下的兩人聽到休息,也都默認。
洛克烊摸摸眼眶,能摸到淤腫的疼痛。身上還有其他的傷,但此時已經顧不住了。
三人拼勁最后一點力氣走到了巨石旁坐下,坐下之后,三人就像是被放氣了一下,整個癱下。
洛克烊伸手拉開背后的裝備包,從里面掏出了簡易食品分給賈拉和達亞。明顯三人的嘴都不想動,把餅干放在嘴里后,都是在等著含化咽下去。
“誰知道我們走了幾天了?”賈拉問。洛克烊看看通訊器上的時間:“我們走了快三天了……”
達亞一靜下來又開始抱怨:“洛克烊,你如果這么聰明,知道他們要拿我們當肉盾送死,那你怎么不早說?”
“我早說有什么用?這都是我猜的。只是現在證明我猜對了而已。”洛克烊眼都快睜不開了,還不忘跟他吵幾句。
三人陷入了沉靜。越是在這種沉靜疲憊的氛圍下,人的思緒越容易飄遠。
過了一會兒,他們集體睡著了。
并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克烊被自己的大牙疼醒了。
“臥槽?!彼呐念^,“都醒醒——————”抬頭看了看天,天色沒有變。
看來這里也是永晝模式。
其他兩人醒來,洛克烊說:“我們接著往里走吧……”
“我不干了?!边_亞徹底放棄了?!拔乙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