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抬頭問薄荷為什么偷襲自己，只見她端起槍猛地開槍——————

「那邊——————」

約書克拉大喊，所有人開槍掃射。

洛克烊趴在地上往開槍的地方看，五六只爬的飛快的異種獸正在四處逃竄，都想往外費加城竄。

格里芬隊員當即列隊，幾乎站成了一條直線，攔截在了缺口處。

這些異種獸就像是巨大的蝗蟲，褐色斑斕的身體，沒有翅膀，卻長了一張畸形的人臉，洛克烊能清楚地看到怪獸的臉奇長無比，張著口成橢圓形，空洞的黑色大眼睛，擺動著蟲子一樣的長腿，朝這邊飛速爬行。而被薄荷打死的那只異種獸，距離自己只有一米遠，它再一步就能襲擊自己了。

“太惡心了——————”

冥府狗的人邊開槍邊大叫，格里芬則顯得淡定許多。

格里芬全員幾乎百發百中，藍色激光在墻后比費加城的射燈還要亮。

「喂喂，危險解除。」

希德在耳機里說。

約書克拉點頭，「所有人進到荒原窟來，我要封鎖防護了。」

所有人進來后，約書克拉舉手念道：“封——————”

后面的墻猛地出現。

達亞有些好奇地上去摸了一下。

“別——————蠢貨——————”

只是摸了一下，他就被一股磁力彈開，巨大的貫力把他甩到了地上。

“額——————”他上次被處罰了，身上還有傷沒好，所以他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動了兩下。約書克拉一把將他揪起來，“你也太不自量力，能防野獸的墻豈是讓你隨便摸的？”

薄荷嘲諷一笑。她笑的同時也聽到了身后有笑聲，轉頭竟然是洛克烊，兩人同頻在笑。

頓時覺得不好笑了，薄荷拿上裝備就走。

洛克烊跟上她，“你下次再遇上像剛才的那種情況，能不能提前先通知我一聲？”

“當然不能。我還要找機會殺了你呢。”薄荷嘲諷一笑。

洛克烊跟上她，“那也至少讓我死個明白唄。”

約書克拉在通訊器里講：「剛才的異種獸叫‘蟲王’，還有很多，你們要小心。那種異種獸是荒原窟最常見的了，繁殖極快，沒有智商，所以離不開荒原窟。但在這里的非常之多......」

洛克烊小聲嘟囔了一句：“為什么人類生孩子還要申請，怪獸卻不用。”

“不然你當怪獸去好了。”薄荷在他身邊說。

洛克烊并沒生氣：“我當怪獸也是個廢物怪獸吧。根本不想殺人，只會在荒原窟等死。”

“是嗎。”薄荷隨口敷衍。洛克烊卻還想跟她交談：“人類到底是不如這些異種獸自在，它們不但能自由生子，還能免于很多的束縛。”

薄荷叼著煙，抽了一口，“哦，是啊。人類世界的責任道德束縛的確是很麻煩。但讓你再選擇一遍，你肯定也是選擇當人啊，誰也不希望一出生就注定被宰殺。”

洛克烊默默看她叼著煙伸手束起頭發，在寒風中有一些雙頰發燙。

他們越往深處走，風越大，天上還飄下來了冰碴。

“雪？”洛克烊生長在特臨木區，一年只有半個月時間能看到雪。

約書克拉說：「這一片是冰雪區域，沿著防護往那邊走還有冰河......你們小心腳下，別掉到冰河里了。」

越走越黑，大家把探照燈戴在額上打開。

洛克烊一直跟著薄荷后面，“有雪了......”

他們竟然走進了雪地，洛克烊的護目鏡上有些起霧，他瞇起眼睛，把地圖打開。

「看到紅色區域了吧？都是生命體征，如果沒有錯的話，那就是異種獸了。」約書克拉交代。賈拉小聲說：“神明啊，至少有三十個紅點......”

「那就出動吧——————」

約書克拉說完，就拎著達亞的衣領往外離他們最近的紅標走。各組也提起裝備往紅標處走，大家心里都有些悚懼。

洛克烊瞟了一眼薄荷，她的煙燃完了，只剩下煙頭了。

“抽煙嗎？”薄荷問他。

洛克烊點頭，“抽。”薄荷單手遞給他煙，通訊器突然響了一下。

她低頭查看。

是約書克拉單獨發給格里芬隊的短訊：「如果遇到棘手的危險，拋下冥府狗，保命。」

所有格里芬隊員面色猛然凝重。

“噗。”只有薄荷輕聲笑了。

洛克烊點上煙。是薄荷的味道，重口的甜。

“那邊——————”薄荷飛跑，直接端起槍一陣掃射，藍色的火焰炸裂，槍口轉動，飛速打出子彈直接打爆了不遠處正往此處沖來的蟲王。

洛克烊端起LZ-10也開了幾槍。“你們是什么型號的武器？”

“輕型機槍BK-47。”薄荷點了點耳機開關。洛克烊隨口說：“武器都比我們的好啊。”

“我實話告訴你們，你們現在用的武器，帝社的四個隊都淘汰了，我不知道普利頓為什么要讓你們用這些東西。”薄荷沒看洛克烊。

洛克烊抽了口煙，“那是他的想法，我沒當回事。”

“？？”薄荷以為他會發怒。

“我其實都明白，他是想要做什么，無非是找心甘情愿的替死鬼罷了。”洛克烊沉聲說。

薄荷轉頭看他，這次他卻沒看她。

突然發現洛克烊的側臉十分好看，他的下頜角線流暢，鼻梁和眉骨分明，雖然唇有一些厚，但下巴的形狀很好看。

察覺到她在看自己，洛克烊轉過臉，他大大的眼睛就像是小動物一樣，猛地盯著薄荷。

薄荷頭次了解了“濃眉大眼”四個字。

“怎么了？”洛克烊問。

“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心甘情愿被利用啊？”薄荷問。

“我也有我的目的啊。”洛克烊不再跟她說這個問題。他不理自己了，薄荷覺得無趣。

「刷刷——————」

突然好幾只蟲王朝兩人跑來，洛克烊對著一通掃射。薄荷卻不著急，她等一只蟲王靠近她時，猛地跳起，迅速抽出別在腰上的短刀一把插入蟲王的顱頂，短刀蟲王身體破開了它的脊背。

接著她一個翻身飛跳蹦到了另一只蟲王身上，手上的短刀從它的側身劈開了一個口子。

洛克烊打死了四只蟲王，薄荷沒廢子彈。她從蟲王身上跳下，冷臉看著它們在地上痛苦嘶鳴。

“干嘛？不怕它們跳起來吃了你啊？”

“它們活不了的。”薄荷說。她滿意地看著它們在地上扭動。

洛克烊盯著她，她臉上除了清冷淡漠還浮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他自己都沒注意，自己跟著舔了舔唇。

他跟薄荷順著紅標最多的地方一路向西，雪越來越大，下面的雪也越來越深，兩人行走變得困難了起來，洛克烊必須瞇起眼睛才能看清前面的路，

“我們跟其他人......完全看不到了。”洛克烊對薄荷說。

耳邊的風呼嘯，薄荷說：“這里的能見度很低——————”

“那我們跟緊一些——————”洛克烊剛說完，脖頸突然被利刃攔住。

薄荷拿著短刀抵在他脖子上。洛克烊詫住之間，渾身一沸。

“離我遠一點。在這里殺你，可是連神明都察覺不到。”薄荷沖他挑了一下眉，輕輕推了他一把。她轉身的瞬間，洛克烊詭異地......興奮了。

兩人走了不到十步，突然停下了腳步。

額前的光柱投射下，前面突然有一只巨大的東西往這邊蠕動一樣的襲來。

“薄荷......”洛克烊搭上她的肩指了指她的腳下，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腳上都被纏上了頭發。洛克烊大喊：“是發蟒——————”他也算見識過這種東西的難纏。

喊完兩人就被帶倒了，下一秒洛克烊掙扎著起身發蟒已經沖到了他面前。

！！！

他掏出激光槍對著它開出一槍，發蟒受驚一個甩尾把他的槍打掉，洛克烊飛速側身放置它咬住自己，“薄荷——————你快走——————”

在旁邊的薄荷卻是冷笑一聲，她一個側滑過去抓住發蟒的尾巴直接一槍打爆，發蟒痛苦鳴叫，接著薄荷抓起它的頭發纏住了它正在大叫的嘴，一個猛拉發蟒倒地，她接著舉起BK-47對著它的頭一頓掃射。

洛克烊看傻了，他明白了，對于薄荷來說，這種虐殺就是最大的樂趣。

他腦海中浮現了珂里桉之前跟它說的話：【薄荷就是個變態】。

是。雖然變態，但她真的好漂亮......

洛克烊嫌棄了自己一下，以前怎么沒發現自己這么沒出息，見美女扔腦子的。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走了，別指望我會去扶你。”薄荷扶了一下護目鏡，她說完就連忙把臉扭到了洛克烊看不到的角度。她不懂，剛才洛克烊都自身難保了，怎么還叫自己先走。洛克烊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薄荷你等等......”洛克烊伸手拉了她一下。

薄荷轉頭看他，“什么？”

他們現在真的看不到其他人了。

“咱們倆是綠標......這會兒，怎么跟紅標重疊了？”

“哈？？？”薄荷這才回神。

「咔嚓——————」

冰面炸裂——————兩人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之后走到了冰面上，下面就是冰河。

從冰河里鉆出了一只巨大的異種獸，目測絕對超過二十米，它有一個滑溜溜的頭，有眼睛嘴巴但沒有鼻子，巨大的軀干和手臂帶著鱗片，它的雙腳長著腳蹼，看著它爬上來，薄荷和洛克烊都驚傻了。洛克烊還沒反應，薄荷就拎起他的衣領往后退。

這只巨大的怪獸伸手一把抓住洛克烊，薄荷緊緊拉住洛克烊的手，洛克烊被它攥在手里，薄荷抓著洛克烊被吊在半空，情急之下，洛克烊拿頭狠狠撞了一下薄荷的臂環。

薄荷的機甲被啟動，她放開洛克烊的手，機甲指尖射出激光擊中了怪獸的眼睛，它大叫一聲，一巴掌把薄荷拍到了地上。

“不不不不——————”洛克烊在怪獸吃痛把他甩出去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臂環，在摔在地上之前啟動了機甲。

怪獸并未給兩人喘息的余地，它直接抓起兩人，把他們拖進了冰河......

「嘶——————嘶——————」

約書克拉聽到耳機內有雜音。

「喂，是誰的通訊器跑到未知區域了？」

「報告長官——————洛克烊和薄荷這一組好像失聯了——————」

有人回答。

約書克拉直接從頭麻道腳，「什、什么？」

今天的光不是很強。

珂里桉把一些修補了一些機械，正坐在柜臺后面數錢。

「叩叩」

“啊，請進......”它抬頭一愣。

艾尼白進來，“你好。”

“你好......”它實在沒想到。

“我想問問你，洛克烊跟你是朋友對吧？”艾尼白一直站在門口的地方，并沒往里進。

珂里桉點點頭：“是啊。”

“他是不是去荒原窟執行任務，跟薄荷一組啊？”艾尼白問。

珂里桉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吧？”

“......為什么？”艾尼白直接黑臉了，她好像是怒了。

珂里桉尷尬又有些害怕地笑笑：“我真的不清楚......”

“他是不是跟你說過，他要報復我？”艾尼白不自覺提高了聲音。珂里桉直搖頭，“真的沒有————”

“他跟薄荷關系很好嗎？！”

“我不清楚——————應該不好吧，薄荷還來問過洛克烊為什么討厭她......”

“什么？薄荷來這里？來你這個破店里？為什么——————”艾尼白幾乎是喊了出來。珂里桉后退，“我真的不知道啊......”

「嘩啦——————」

艾尼白無處發泄，氣得打碎了門口的糖果罐子。

她沖出店門，通訊器突然響了。

「維斯......」

「你怎么不在帝社啊，現在就差你了——————」

「怎么了？」

「回來開會啊，出大事了，薄荷和洛克烊在荒原窟失聯了——————現在帝社正開會要不要派世護隊去就他們呢——————」

艾尼白險些沒站穩，她扶著街邊的欄桿，顫抖著問：「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快回來吧！！現在所有成員討論，大部分都說不要去救......」

「我現在就回來！！」

艾尼白瘋跑了起來。

珂里桉走出店門，雙爪合十。“神明啊，保佑這兩個孩子吧......”

荒原窟越往深處走，天色越亮。

好像是從黑夜到黎明，卻又不是真正的黎明。

冰河碎冰漂浮，在蒙蒙亮的光下顯得極冷。雪在這里止住了，岸上白茫茫一片銀冰沙，模糊了與天的分界，或許這是流放罪惡神明的極地，又或許這是不染塵雜的凈土。

「嘩——————」

從冰河中伸出了一只手，洛克烊艱難爬上了岸。

“薄荷——————”他把一直沒放手的薄荷也拖上了岸，她白得嚇人，雙眼緊閉。可能因為自己的身體是改造過的，所以他還有一絲意識。

“薄荷醒醒，你不能在這里死——————”他拍拍薄荷的臉，收起兩人身上的機甲，艱難地給薄荷穿上自己的棉服。他的手一直在顫抖，突然他伸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媽的————我他媽的為什么要這么慌！！”

扇了自己一下，頭腦還清醒了一些。

“薄荷醒醒......”洛克烊拼命搖晃她，“不要死，不要死——————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串通尼考特讓他把我跟你換成一組，我真的錯了！！”

說完這句，一直雙眼緊閉的薄荷猛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