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蕾溫高亢圓潤的聲音在餐廳內回蕩,充斥著每個人的耳膜讓你無處逃離。洛克烊一邊吃著盤子里的肉一邊忍著想翻白眼的沖動,他的大牙有些隱隱作痛。
“好家伙……蕾溫把這兒當大禮堂了,盡情個人演出。”薄荷吐槽道。洛克烊接話:“吃個飯咋還接受精神洗禮了,哪兒說理去。”
“可不是……直接上來就唱,好歹給個聽不聽的選項。真夠可以的。”薄荷看茶喝完了,又叫人續上。
珂里桉揉揉耳朵。“她貌似也是個不入流的歌唱家。我在網上看過她的爆料,她在劇團里面根本排不上首席,成績也不好,因為家里有關系,才能一直在劇團里混下去……”
洛克烊嘲諷:“看得出來。要賴好有舞臺不會吃飯的時候跑來唱歌表現……哎,崽崽,我看你這親哥哥還挺支持她的啊,在旁邊鋼琴伴奏……”
薄荷本在嚼蟹棒,聽洛克烊這么說,她定了一下。
蕾溫唱完謝幕后,弗曼扶她下臺。
食客觀眾們敷衍地鼓了鼓掌,誰在吃飯的時候聽歌劇都不好受,激昂得連飯都咽不下。
跟大廳的經理打過招呼后,蕾溫撫胸:“哎~這可真是我最近最完整的舞臺了~我這幾個月都是做和聲,沒有獨自表演的舞臺……”
弗曼胡亂點頭:“嗯,嗯……你過癮了吧,過癮了就回家吧……”他小聲嘟囔:“求求了,可千萬不要被人看見……”
“弗曼啊,我在這之前就在想,你是不是沒錢了?”薄荷的聲音在身后猛地響起。
弗曼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他小幅度回頭,不禁覺得眼前一黑。
“薄荷……你怎么會在這里……”
薄荷一只手背在身后,長腿很好看地別在一起。“我不能來這里吃飯嗎?真沒想到啊,弗曼,你怎么這么不爭氣,竟然讓你老婆賣藝。”她瞟了一眼蕾溫。
蕾溫見到薄荷莫名有些害怕,可薄荷真的太漂亮了,淡黃明亮的燈光下,她的皮膚光滑透亮,黑色的低胸衣領有些裹不住胸前的一片透白;棕色的眼睛在流轉之間眼珠里有綠色閃過,神秘又吸引。連她身上的紋身都高級了起來,好像是藝術品上的花紋。
這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薄荷,蕾溫有些被驚艷得說不出話,眼睛不知道該往哪里看。
“死丫頭。關你屁事啊……遇到了為什么要來打招呼?就不能裝作不認識嗎?”費曼毫不留情罵道。薄荷也不生氣:“你這個狗東西,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你還裝上了。”她踩著高跟鞋走到費曼身邊:“借一步說話唄?”
弗曼稀奇。他眼睛轉了轉:“不是,我跟你有什么可說的?”他對薄荷有戒備。
“怎么,問一句話都不行嗎?我不殺你,你不值得我動手。”薄荷說。大廳的樂隊開始演奏古典樂,薄荷跟著音樂鼓點側了一下頭,顯得些許俏皮。
弗曼眼睛又轉了一圈。“嗯……蕾溫,你去一邊等我,我一會兒就過來。”
“好……”蕾溫不敢說別的。看著弗曼跟薄荷離開。
薄荷把弗曼帶到人少的走廊,開門見山:“你當上流人渣也當了有些日子了,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寵物樂園’的地方?”
“啊?你要找寵物樂園去八十一街區啊,哪兒什么狗都有……”弗曼顯然沒聽懂薄荷的話。
薄荷表情頓了一下。“那爸有沒有……啊,算了。連你都不知道。算了算了……當我沒問,今天沒見過你……”她沖弗曼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弗曼氣不滿又無可奈何她:“死丫頭死丫頭——————”趁著薄荷還沒反應過來,他轉身就跑。
蕾溫還在等弗曼,她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四周。
“嘿,你歌唱得不錯啊。”
聽到有人夸贊,蕾溫有些驚慌地轉頭,“您好……”
“我叫洛克烊。”洛克烊假笑了一下。
蕾溫點頭:“我知道的……”她怎么會不認識洛克烊。只是近看他,發現他是真帥。比視頻和報紙上的照片好看多了。
洛克烊禮貌性地說:“在等我的大舅哥嗎?”
“是……哦,對,說白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對嗎……”蕾溫打量著洛克烊,他身上為什么有一種不可忽視的張力。明明一張跟男孩一樣的臉,卻一點都不顯稚氣,很濃的吸引力在他不經意間散發。
氣氛開始有些熱,蕾溫下意識抓住她的真絲長裙。
洛克烊“嗯”了一聲。“對啊,我們是一家人呢……”他伸手抓了抓頭發,胳膊上的海浪紋身隨著動作翻涌。蕾溫低頭赧赧地笑:“洛克烊,你真的覺得我唱歌好聽?”
“對啊……”洛克烊的目光專心去尋找薄荷。他心里止不住念叨,怎么這么久。
弗曼鬼鬼祟祟地四處看看,看沒人注意到他,他躲在柱子后面掏出通訊器撥通了群聊。
「啊……你們三個怎么才接……不是,你們猜我今天碰見誰了?就是那個臭丫頭……對啊!薄荷帶著那個小白臉老公跟我在一個飯店吃飯————啊,這都不是重點啊!她突然問了‘寵物樂園’……對啊!對啊!神明啊,你們說她怎么知道這個變態地方的?嗯呢……弗瑞現在該怎么辦啊?這件事本來就是咱們從爸那兒偷偷知道的,現在薄荷知道了,咱們會不會被捅出來……爸要是知道了……啊……對啊,對啊……咱們什么都沒做,什么可擔心的……那我回家了。」
他掛掉通話,又四處觀察了一遍,才安息離開。
「叮」
薄荷背靠著他身后的柱子,手指玩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機。
蕾溫還沒跟洛克烊再說兩句,弗曼就回來了,他拉走蕾溫,一句多余的話,一個眼神都不想給洛克烊。
“阿烊……”接著薄荷也來了。“珂里桉呢?”
“結賬去了。”洛克烊指了指前臺。
“啊?”薄荷加快了腳步,“你怎么放它一個人去結賬?萬一被人針對了怎么辦。”
洛克烊說:“這家店里的人都知道它是咱倆帶來的。誰敢找麻煩。”
薄荷牽住他的手:“唉……”
“怎么了?問出來什么了嗎?”
“阿烊……就是……”薄荷面露難色。
“喂——————你們問出什么了嗎?”珂里桉恰好跑來。
薄荷說:“沒有。弗曼這個廢物。什么機密能讓他知道了……”她在說話的時候,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洛克烊清晰地感覺到了。可他也只是耳尖動了一下,并沒說話。
珂里桉也沒察覺:“啊,我就說你來也是白來,你哥哥們本來就是無足輕重的小嘍啰,還能讓他們知道什么……”
薄荷剛想低頭,就看洛克烊一臉審視地看著她。
“薄荷,開車吧,咱們去蹦一蹦?”珂里桉還不想回去睡覺。
薄荷去開車:“蹦啊,但我……嘖,不能喝酒。要不回酒店游泳吧,今晚別蹦了。”
“行啊。明晚找個離酒店近的地方蹦……”珂里桉還處在開心的狀態里。
回到酒店,洛克烊清楚地知道薄荷心有繚悷。等珂里桉去找酒店里其他的小母狗時,他對薄荷說:“要不要去泳池?現在的水開了。”
“好啊……哈哈,老公你是想說,現在泳池是溫泉水吧。水開了咱倆下水得被燙熟了。”薄荷把高跟鞋脫掉。洛克烊伸手幫她拿著高跟鞋拿著包。
兩人進電梯。
薄荷說:“想想烏佐里區還真挺小的,大家都喜歡擠在那幾個所謂高檔的地方,低頭抬頭全是熟人。”
“你剛才問到什么了?”洛克烊也沒跟薄荷打客氣話帶入,開門見山。
薄荷捋了一把頭發,“我真沒問出來什么。只是不小心聽到……弗曼跟其他三胞胎的對話。他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這里面好像也有我爸的事……我也不知道聽的是不是一件事,就沒敢跟珂里桉說。”她看向洛克烊,眼中有歉意。“阿烊,我是不是不該這樣?”
“我覺得你做的沒錯。本來就是偷聽來的事,是不是有關‘寵物樂園’的事不確定;而且我認為我們不該去管跟我們沒關系的事。這個世界上不公平的臟事太多了,我們維護不過來。有時候還會把自己折進去。”洛克烊伸手,薄荷過去環抱著他的腰趴在他懷里。
“說實話,如果不是遇上了你,我現在或許會有些怨恨桃茲。我就因為管她的一件閑事被扯進了回不了頭的世界里……要不是她的話,我早就解脫了。”洛克烊說。
薄荷眨了一下大眼睛,目光跟孩子一樣單純。“可是你為桃茲報仇了,你心中,并不是完全麻木沒有正義感的……”洛克烊突然低頭親她,硬是把她的話打斷。
薄荷享受地閉眼,伸手輕拂洛克烊的側臉。她真的好愛這種溫熱綿軟的觸感,在她口中每一個撩撥都連著她的心跳。
之前怎么沒人告訴她,接吻這么舒服。
「叮」
電梯的門開了,洛克烊依依不舍地跟薄荷分開。
“……”電梯外,艾尼白尷尬又震驚地看著他們。
薄荷擦擦嘴,眼神還很迷離,她還沉浸在剛才蜜里調油的情緒里。
洛克烊看了看樓層,“啊……崽崽咱們先去房間換衣服再去頂樓……”他說著就拉薄荷出來。他沒有看錯,艾尼白身邊還跟著三個男人,來酒店干什么他心知肚明。
薄荷和洛克烊直接無視了艾尼白。
艾尼白讓三個男人先走了。“你們把房間退了就行了……”
“那以后……”
“沒以后。”艾尼白黑臉把他們轟走。
洛克烊拉著薄荷走在走廊。
“喂。”艾尼白叫住他們。
洛克烊轉頭,“什么事?”
艾尼白說:“你們今天看到的……”
“我們知道。我們沒有這么無聊,隨便傳謠言。萬一你跟那幾個男的是在房間里打虎牌呢。”洛克烊說著,隨手摸了一把薄荷的后腦,他手上的婚戒好亮。
薄荷根本不想看到這個人,她一直掛在洛克烊身上,沒回頭看一眼。
艾尼白看到洛克烊提著薄荷的高跟鞋和包,他沒穿鞋,薄荷腳上穿了一雙大號的帆布鞋。
心里酸脹,讓艾尼白整個胸腔都連著難受。她站在原地,還沒說出其他的話,洛克烊就摟著薄荷轉彎走了。
他摟著薄荷的那只手上有婚戒。
艾尼白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離開酒店。她已經不敢想象薄荷對她是什么看法了。
「嘩啦——————」
把水潑到洛克烊身上,他回頭看薄荷時,被薄荷從背后攀了上來。
“崽崽……你要勒死我……”洛克烊無奈在水里背著她。
“阿烊,我發現了艾尼白真的~~唉,太讓人失望了。我以前怎么沒發現她這么墮落啊……”薄荷捏著洛克烊的臉。
洛克烊背著她在泳池里走了兩步,踱步到泳池邊看頂樓夜景。因為泳池建在頂樓邊上,盡收了不少橘黃色繁星。
薄荷趴在他背上說:“我始終覺得,至少要跟自己認識的人解決欲望問題。她怎么這樣啊……”
“別聊她了唄。多影響心情啊。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一種作風啊。而且你怎么就知道那幾個男人她不認識啊。萬一人家認識呢?”洛克烊看著夜景出神。這是他少有的放松。
薄荷說:“可能我們撕逼的時候太早了,以至于她變成這樣我都不知道。還很驚訝。”
“哎,你情我愿的事,別管了。而且這是她的人生,她覺得對,你怎么能干涉呢。”洛克烊把她放下。薄荷游到他面前,眨著大大的棕色眼睛看著他,跟娃娃一樣。
洛克烊捏捏她的雙頰。“我之前跟你見過的,是她先騎我身上的,不然我不可能跟她有段孽緣。這說明她本來就是這樣一種性格。好了,說著不說她了,還說了這么多。”
“哇,你的表情好刻薄啊。”薄荷去游泳,她完全放松了下來。洛克烊跟著她旁邊游:“我表情哪里刻薄了?這不就是平常說話的表情嗎?”
“就是那種……有些嫌棄,還有些不屑和瞧不起……就跟她不配被你談論一樣。阿烊你是真自卑嗎?”薄荷問。
洛克烊迷惑:“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自卑啊?”
一個激靈,薄荷暗說糟糕。她把心里所想的說出來了。
“啊,我跟你開個玩笑啦,你怎么真當句話啦。”薄荷停下來親了一下洛克烊的嘴唇掩飾心慌。
完蛋了。
如果她找補不好,洛克烊可會放在心里,然后更加敏感。薄荷感覺自己頭上出汗了。
“阿烊,我們要不要……”薄荷話還沒說完,洛克烊就自顧自爬上泳池披上了毛巾。
“薄崽,我先回房間了。你要喝點什么嗎?”洛克烊嘴上在問話,可行動上卻絲毫沒有等薄荷回答的意思。
薄荷連忙從水里起來,一邊去拿自己的衣服一邊找她的拖鞋,“老公……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