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
安靜的就像是和平之地。水如一面鏡子,倒映著藍天白云。地上的水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
洛克烊緩緩睜開眼,掙脫出不省人事。“這他媽搞什么啊……”他真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捶昏了過去,毫無知覺地睡了一大覺。
“崽崽……珂里桉……”他喊的第一聲竟沒喊出聲音。搖晃著站起來,他擦擦眼睛。“珂里桉——————崽崽——————”離他十米遠,薄荷死死抱著珂里桉,還在昏迷。
他過去抱起薄荷,“崽崽……崽崽……”
“呼……”聽到洛克烊喊自己,薄荷皺眉,掙扎著醒來。
“阿烊……珂里桉它……”薄荷讓洛克烊先查看珂里桉。洛克烊伸手接過珂里桉,摸摸它的脖子,“你放心,還有呼吸的……你沒事吧?”
薄荷喘了幾口氣,從水里起來,扭動了一下脖子。“我沒事。”
兩人對視一眼。
難以想象,上次被風暴沖到這個地方時,兩人還是互看不順眼,你死我活。
洛克烊拍拍珂里桉的臉,它呼吸漸漸順暢。
薄荷撓撓濕漉漉的頭發:“我有點明白了,這個空間并不是我們所生存的空間,我們被雪暴帶到這里,但順著地宮下面的水,也能離開這里……還說,還有其他離開這里的方式,只是還沒被發現……”
洛克烊拍了一下臂環收起機甲。“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他把外套脫了。薄荷目露不解:“啊?那什么重要?我們來不就是來查這個的嗎?”
“當然是你會不會感冒重要。”洛克烊把他的外套搭在薄荷頭上,“擦擦頭。”
薄荷笑了一笑。
“咳咳咳咳——————”珂里桉劇烈咳嗽著醒來。
“珂里桉——————”
“你沒事吧?”薄荷連忙去拍它的后背。
珂里桉張開眼睛,“???這是哪里?我們都死了?”它無比驚恐地說。
洛克烊清清嗓子。“哪兒有那么好的事。我們被沖到了這個神廟,也就是我說的我們當初被沖到的地方。珂里桉,你看——————那是不是你常常去祭拜的神廟?”
珂里桉抬頭的瞬間頭皮都發麻了。它死死抱著薄荷的手臂不撒手,“這是……什么玩意?我從來沒有見過啊……”
薄荷說:“看到了嗎,這里有五個祭壇,中間就是神廟。珂里桉,這跟我們人類生活區域的神廟一樣對吧?”
“別說了——————我已經想走了——————”珂里桉無奈被薄荷帶著站起來。
洛克烊去把它拎起來站好:“你別抱著我老婆。”
“怎么了?我不抱著她就得死,你太弱了,不抱她我抱你?”珂里桉現在什么都不顧了。“我只是一條修勾,我沒必要拯救世界吧……”
薄荷說:“你拯救完世界就是一只英雄小狗狗了。這樣有沒有感覺到安慰?”
“對,就算犧牲了,城市也會為你建造雕塑的。”洛克烊說。
“??你倆可斷定我會死了?”珂里桉大無語。“我要回家。”
“晚了。跟著走吧。”薄荷和洛克烊異口同聲說。
珂里桉被兩人半脅迫著往神廟里走。
洛克烊說:“地宮里的那些家伙我在黃沙區域也見到過。”
“只要我們不進入地宮它們就不會上來。”薄荷說。
珂里桉緊張地問:“什么家伙?”
“就是一些類似于……人死了變異的東西。這些東西是打不死的。但我們可以逃跑。”洛克烊解釋,語氣輕松。
珂里桉傻眼:“啥???”
三人踏在水面上,走上了臺階。
珂里桉掙扎了一下,“救命……”
薄荷放開它,“那你實在害怕的話,就在這里等我們吧。別進去了,等到我們走的時候,給你發消息。”
“不……”珂里桉果然抱住薄荷的手臂。
洛克烊白了一眼。“上去吧。”
薄荷說:“上次里昂告訴你,要跟著冰雪風暴一起……說的不就是讓我們再回到這里嗎?”
“嗯,是啊……”洛克烊點頭。“在此來到這個地方……”
“啊——————”珂里桉發出一聲怪叫。“這里……這里不就是神廟的模樣嗎?神明啊……前方的這個石塊是什么?我怎么看著像是個人模樣呢?”
薄荷拍拍它的后背:“你不要怕,這里是安全的。”她打量著四周,這里雖然是她跟洛克烊第二次來,但再來一次也覺得像是在夢境中,有些恐怖的不真實感。洛克烊調整呼吸。“嗯,大家抽根煙吧?”
“好啊~~”薄荷拍了一下臂環收起機甲,“珂里桉你也來一根吧,提神醒腦。”她遞給了珂里桉一根。珂里桉叼著煙,滿眼頹廢。“我現在……真的很害怕……”它抽了口煙。
薄荷吐出煙,對洛克烊說:“再找找,這里還有沒有打火石之類的東西了。在此之前,我們帝社來過一支隊伍來探索過這里……然后再也沒有回來。之后咱倆在地宮里找到了貼著他們名字的棺材……結合上次你告訴我,你的兩個隊友變成了干尸……或許,我們帝社的前輩在這里也變成了無生命的不死干尸。”她直徑走到了上次的石臺旁邊。“珂里桉,你不要念上面的任何一個你認識的字,不然一會兒我救不了你。”
珂里桉立刻捂住嘴。
薄荷伸手摸上石臺上怪異的字。她皺皺眉。
洛克烊小聲問:“寫的都是些什么啊?現在能看懂了嗎?”
薄荷說:“上次我把拍到的照片發給教授希望他能幫我翻譯,但他到現在都沒有給我回話。如果他是一直被里昂操控的,那這一切就好說了。”她伸手摸上石臺上的文字。“我只是不明白,這些文字是誰記載的?包括我們在各個區域見到的石碑,都是誰記載上的?”
洛克烊叼著煙坐到了地上。“你不覺得……是有人故意隱瞞了一段歷史嗎?”
珂里桉有些悚然看著他。
洛克烊點點頭,“是啊……不然這些都是誰記載下來的?看起來這些肯定是警示后人和記載歷史的,但我們絲毫不知道這些。”
他的話讓薄荷恍然大悟。“我怎么沒想到呢……帝社有人偏袒許德拉組織,然后有人在暗中百般阻攔我們調查這件事……如果不是怕有些東西被發現,我想不出來其他理由……”
“這個人是李查普曼嗎?”洛克烊感覺后背發涼。“這個人實在是太嚇人了。從你描述的他住的地方,還有他的所作所為,都像是個……個……我描述不出來……”
薄荷接話:“像個死神棍。別怕這種人,你老婆我啊,一個小手指頭都滅死他了。他這種人裝神弄鬼的,根本沒有多厲害。”
“那是……對于你來說他的確沒什么可怕的,只是……我跟洛克烊是凡人啊!!!”珂里桉大喊。薄荷掏掏耳朵,“叫什么……別嚎了,我說了他真沒什么可怕的,我們交過手,我心里有數。當時咱們殺到他家里找他的時候,就是被他的氣勢唬住了,才撲了個空,什么也沒調查出來。不過……本來我是準備著手調查他家的,結果被鏡子里出現的人一下子打亂了……這個東西好像是……我說不清楚。”她也坐到了地上,專心看起來了上面的文字。
洛克烊說:“這也夠嚇人的了,就現在這里能看出來什么?還要再進入地宮一次嗎?”
薄荷伸手撫摸過上面讓人看不懂的文字說:“我好像發現這里有些問題了。如果這里真的是永晝模式的話,那這算是一個什么空間呢?什么樣的空間,會有人類的痕跡呢?”
珂里桉打量了一下四周,“現在是永晝嗎?”它的皮毛都要結冰了。
洛克烊說:“對啊,所以你能不能去把旁邊的火點上。再每個熱源咱仨都得死。”珂里桉半信半疑地過去旁邊的火盆里點了一下火,果然,火苗「蹭」地一下起來了。
它傻了一傻,“神明啊,這怎么還能點著?這是不是就說明這里一直有能量?”
薄荷搖頭:“不知道。但我們現在……的重點是調查,教授想要調查的事……”她仔細看著上面的文字。“‘只有純潔無暇才能沖破……’沖破什么?這是獻給世界上最后一個神,是這里的供奉的神嗎?”她喃喃自語,抬頭去看上面的石頭,不禁陷入了思考。
洛克烊半跪在她身后幫她搓開凍住的頭發。“實在不行的話,就別想了,咱們回去?”搞什么啊……沒人比他更期待世界末日,現在這是在做什么?
“回去什么啊,我們才來。”薄荷語氣有些沮喪,她盤腿坐著托著腮。洛克烊給她按著肩膀,不想讓她煩。
珂里桉靠著火盆烤火。這里面稍微舒服一些了,它瞇起眼睛,說:“我看啊……就算我們來了,可能也調查不到什么。畢竟那個家伙說的很模糊啊,只是讓我們來這個地方,就要讓我們來。能找到什么啊……”
洛克烊說:“我就懷疑他可能是騙我們的。真的,我一去就覺得他非常讓我不舒服。那個眼神……啊,還有他看薄崽的眼神……我們薄崽長得漂亮,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基本都會多看她幾眼,但——————都是男人,我太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想起來他還是有些憤憤。珂里桉坐到了火盆旁邊,從自己的腰包里掏出真空包,從里面拿出壓縮餅干吃,順便扔給了洛克烊一塊。“那我能想象,薄荷多漂亮多可愛啊。”
洛克烊啃著餅干點頭:“對啊~~本來我都不想再來了。主要是我不來的話,薄崽得一個人來。”他伸手摸著薄荷的頭。“雖然我覺得這個世界很爛,但薄崽可不爛。”
珂里桉白了一眼。
洛克烊的聲音不自覺就溫柔了下來:“我都是因為薄崽,才看我自己順眼了一些……”
珂里桉隨口說:“那是因為你是薄荷的第一個男人,你當然覺得很喜歡了。”
“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你們怎么都不信啊。無論她身上發生過什么,都不耽誤我愛她的——————”
“等等!!”一直不說話的薄荷突然坐直。
這一下嚇了洛克烊一跳。
“怎么了?”珂里桉緊張地問。
薄荷揉著頭。“我感覺……我有點想通了……許德拉一直抓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之前抓許德拉組織的之后當場搗毀過一些祭壇,這些祭壇跟外面的祭壇幾乎一樣,而石臺上的這一句‘只有純潔無瑕才能沖破’,后面的字我不會翻譯了……我剛才突然反應過來,許德拉抓的少女,會不會是所謂的‘純潔無暇’?因為她們的身體,在某些方面來說,的確‘純潔’?然后她們就是獻祭的祭品,用來沖破一些東西?類似于詛咒,封印之類的?”
她的分析幾乎是點明了現在的一切謎題。洛克烊猛地拍頭:“我有點……明白了……上次我們在地宮的墻壁上看到的,什么,許德拉效力于燭龍神……而你這么分析,就是說……許德拉做的這一切都和燭龍神有關?”薄荷的臉上陰沉了下來,“終于發現了我一直覺得別扭的地方。今天這么一想的話,就好說了。或許……燭龍神一直沒有被消滅,只是被封印了。就像我們在黃沙區域和叢林區域中不小心放出的巨怪一樣。而許德拉組織一茬接著一茬地更新換代,被帝社滅掉后,總會出現新的信徒,目的就是要抓純潔的少女,來破除封印?呵呵呵……真有意思。”
珂里桉的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它感覺自己現在的毛又豎起來了。它爬過去一把抱住洛克烊的胳膊:“什什什么——————如果燭龍神沒死的話,那豈不是很危險??”
“那也不一定。”洛克烊安慰它。“這只是薄崽的猜想。如果真的有封印的話,這么多年許德拉組織可是跟地鼠一樣源源不斷,早能得逞了吧。整整幾千年啊,我就不信沒個神人能把封印解開了?”
薄荷看著他搖了一下頭。“阿烊啊,我們之前學校的時候,狄波娜老師講過封印和詛咒,都是有期限的。并不會消失,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弱。我剛才突然想起……異種獸好像也是近幾十年才開始不斷地進入人類區域騷擾人類的……為什么呢?荒原窟已經不合適它們居住了嗎?”
“它們在……躲藏什么嗎?”洛克烊問,“是一種逃避?因為……燭龍神的封印松動了?所以在同一時間,許德拉組織的作案軌跡開始出現在帝社的檔案庫……”他感覺珂里桉緊抱了自己,而他心里也在犯怵,他伸手跟珂里桉抱在了一起。
薄荷彎唇冷笑一聲。“真是……人間喜劇。帝社絕對知道這些,甚至派人來調查這里,卻運氣不好團滅了。但現在,帝社混進了內鬼。”
珂里桉小聲說:“但你也只是推測啊……”
聽到這話,薄荷眼神忽然堅定了一下。“我相信……教授吧。他應該有證據。”
醫院里,盧科林穿著外套,哈珀抱著一堆文件在后面追著:“教授……您說的是真的嗎?”
“是——————去圖書館。燭龍神可能還存活著。”盧科林轉身對哈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