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放學,杜堅顯然跟著伍吟風一起走,只是剛下到一樓,便看見王玲玲站在樓梯邊上,兩人微微一愣,便聽見她勾了勾手指:“伍吟風先過來一下,杜堅你先等等一會我再喊你。”
杜堅:“哦。”
伍吟風:…(⊙_⊙;)…
他有股不祥預感,但也只能乖乖跟了上去。
一進辦公室,王玲玲便把門一關,沒等伍吟風反應過來,對方便一雙手按住他的腦袋拼命地揉。
伍吟風:(⊙?⊙)(⊙_⊙)?(⊙﹏⊙)(⊙0⊙)什么情況,喂喂喂,住手,救命!
“師父,師父,您怎么了,別激動,哇好痛,我頭發要被你扒光啦。”伍吟風沒忍住喊了出來,記憶中王玲玲是個很文靜雅致的老師,兩輩子第一次見到這一種情況啊。
王玲玲總算平穩下來,她拍了拍手,然后從桌面上拿起一張紙丟到伍吟風懷里:“好了,舒暢多了,和你爸爸聊天快把老娘憋死,你爸爸說話你那么直,你媽不得天天和他吵架?趕緊拿著滾蛋,順便把杜堅喊進來。”
伍吟風沒忍住解釋了句:“其實我爸聊天還行,就是別讓他辦事。”
“滾蛋!”王玲玲眉頭一揚。
伍吟風吐了吐舌頭:“好咧。”
等推門出去,杜堅滿面驚恐地站在走廊不遠處,看見伍吟風出來,他連忙壓低聲音問:“喂,你剛剛在里面干什么,叫的那么慘?”
伍吟風扯了扯嘴角,雙眼一眨,壞壞地笑道:“師父說看我沒什么精神,給我做了下頭部按摩,現在精神多了,或者,你也可以試試。”
“真的?”杜堅ヾ(o???)?ヾ
“真的!”伍吟風ヾ(@⌒ー⌒@)ノ
于是杜堅興沖沖地跑進辦公室,順手把門給關上。
王玲玲:(⊙_⊙)你想干嘛
杜堅看明白了王玲玲的疑惑,直接興奮地說道:“師父師父,吟風說您剛給他做了頭部按摩,相當提神,您看,我能不能也。”
王玲玲:(☆_☆),如你所愿。那就開始吧艸(☆▽☆)艸。
杜堅猛地感覺有一股寒意把自己籠罩,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只感覺頭皮一緊,只見王玲玲伸出雙手在自己腦袋上瘋狂扒拉起來。
“痛,痛,痛……”杜堅喊了起來:(>﹏<)(>﹏<)(>﹏<)然后連滾帶爬跳到一邊,滿面驚恐。
“師父好了,我不需要了,精神了,已經很精神了。難怪阿牛剛剛會那樣叫。”杜堅連連擺手,又連連揉著自己的腦袋,嘴里還絲絲地抽氣。
王玲玲收回了手,臉上神色有點古怪,還是伍吟風最配合,難怪自己這5-6年教了那么多班學生,就只想過要收他做徒弟。特別是伍吟風喊她師父的時候,她心里感覺相當美妙滿足,而杜堅喊她師父,卻感覺和別的學生喊自己王老師時候一樣,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從桌面上抽起一張宴會流程,王玲玲示意杜堅拿走:“小杜啊,你拿這張流程表回去給你父親,順便替我感謝他一下,實在太破費了。”
“好的師父,那我先走啦。”杜堅接過流程表,然后急忙忙推門跑了出去。
出到學校門口,杜堅眼尖地看見伍吟風正滿面壞笑地看著自己,不由自主又覺得頭皮發麻,沒忍住又伸手揉了一下。沒想到對方居然大笑起來,于是沒好氣地撲了過去:“阿牛,你是不是玩我。”
伍吟風連忙推開對方,嘴里卻沒留情繼續調侃:“自信點,把是不是去掉。”
兩人打鬧追逐著一路奔跑,路過一片空地的時候便被同學叫住了。
空地上四五個同班同學正在玩彈珠,此時他們連二接三地向伍吟風二人發出了邀請。
“阿牛阿堅,好久沒看見你倆出來玩了,這一放學就回家有什么意思,作業晚上隨便都做得完嘛。要不要來一起?”剛出完手的高瘦個子同學陳亮揮手喊道。
雷阿超出手順序在陳亮之后,這時他拿著彈珠子也不急著發射,他看見伍吟風之后顯得相當興奮:“阿牛,來嘛,最近課間你要讀英語書,放學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你這是要成精啊。”
發現雷阿超不出手,排在他后面那個明顯就有點急躁了,這個不高不瘦長的卻比所有人都白皙的叫李洪。他瞥了伍吟風和杜堅那邊一眼,催促起來:“阿超,你還玩不玩,你不玩就先輪到我了。人家吟風和阿堅現在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哪里有空陪我們這些十幾名的癲呢?康生你說對吧。”
被提問的康生姓馮,這學期才從別的學校轉過來的,據說留了三年一年級。但他只是笨,而不是蠢。所以他傻兮兮地笑著道:“我不理你們這些事,反正沒輪到你出手你就不能出手。”
伍吟風無奈地笑了笑:“家里還等著呢,下次一定。”
杜堅也連連擺手:“我也一樣。”
只是今天好像哪里都能遇上同班同學,沒走幾步來到小球場這邊的時候,這邊那群玩紙牌的又把兩人喊停了一次。
又是一輪拒絕,伍吟風才急忙忙跑回家里。上輩子這個時候,自己肯定在兩群中任意一群,但這輩子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好像和班上同學逐漸有了疏離。這圈子開始出現層次之后,有些人終究會退出你的日常生活,這是上輩子就早該明白的事情。而上輩子的時候,是伍吟風被疏離者,而這輩子是他疏離別人,其實都差不多,或者多年后雙方圈子差不多的時候又會活絡一段時間如此循環罷了。
這個時候,兩人回到伍吟風樓下,杜堅好像一時半會之間,多了一絲感觸。雖然兩輩子里面,杜堅因為家境問題,接人待物相當的超乎同齡人,但終他沒有重生,他不過還是個只是比不少同齡人有不少優勢的小孩子而已。
又或者正常來說,一個人來到社會,第一次對圈子有清晰的概念,這大多在13歲左右開始,在這之前,雖然有著各種小圈子,但是大多都是可以強融的。你們這次不帶我玩,下次還不帶我玩,那么下下次總得帶我玩。
小孩子的世界就那么簡單,只要你偶爾之間還帶我玩,我們就是很好的朋友。但隨著年齡增長,你這兩次沒帶我玩,下次我就已經和別人玩了,你也別來找我。這就是第一次社會疏離。
而10歲不到的杜堅,提前了幾年面對這種情況,他顯然相當迷惘:“總覺得最近和他們沒有什么共同話題,莫名有點心煩。阿牛你有這種感覺嗎?就好像我有時很想去和他們玩,但又不知道和他們玩這些有什么特別意義。”
小朋友們的玩,原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又或者當時產生的愉悅感覺,便是最珍貴的意義。不過每個人無憂無慮的時間長度都不一樣,不是當事人,誰又能有資格去評說。
伍吟風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凡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很粗俗的人。如此高深的話題,他給不出哲學方面的回答,只能聳了聳肩膀:“我爸說過,人這一世,如果能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那就已經很好。比如說現在,和我一起搞書店,你覺得有意義嗎?并且這個過程中,你開心嗎?如果開心,那就相當的不錯了。”
杜堅都不用多想,直接笑了起來:“廢話,那肯定開心了,而且書店都賺錢了,哪能不開心。”
“我不是神仙,以后總有可能帶著你賠錢的。”伍吟風也笑了起來。
“那看賠多少啊,要是一直賠,就放棄那一塊唄,我總不至于一輩子都找不到能賺錢的項目來帶你玩吧?”杜堅理所當然地,此時的他相當自信以及驕傲。
當然極端點來說,真的有無數人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能賺錢的項目,但是伍吟風不能把這么極端的觀念放在杜堅身上,以對方的家境,又怎么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賺錢的項目呢?
所以伍吟風給了對個一個擁抱:“好兄弟!”
杜堅這會情緒也被勾了起來,同樣抱住了伍吟風:“好兄弟!”
不過沒幾秒,杜堅把伍吟風推開:“好了好了,這感覺有點古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拜師這件事,我最近一直想不太明白,唱歌這玩意,我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天賦,以后我真走得通這條路?”
“走不通問題不大,換條路走就是,但是別把路走斷了就行。到時候我會帶你一起走的,說白了就是平時的交際和一些人情世故而已,對你來說,相當簡單。”伍吟風微微笑著,哪個體制沒有人事后勤,又不是非要沖第一線對吧。
“好的,那就先這樣了,我拿流程表回去給我爸哈。”杜堅擺了擺手,直接離去。
伍吟風在樓下多沉靜了幾分鐘,這才往樓上走去。回到家里,發現梁農師叔已經在家里了,此時正與父親一起喝著茶。而母親此時在廚房里忙活,聽見伍吟風回家的聲音,便隨口帶交待著說:“你回的正好,去把桌子整理一下,過來幫忙接菜。”
把流程表交給自己父親,伍吟風連忙過去幫母親的忙。沒一會兒便把桌子什么的整好,再把飯菜擺上,便算是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