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親王閣下對于我的部署有什么疑問嗎?”
“當然有疑問。”
“而且不僅僅是有疑問,還有很大的問題。”
弗里德里希語氣極為強硬,語氣中絲毫不給老參謀任何的面子:“你剛剛說的這些戰(zhàn)略完全就是將普魯士三個集團軍全部葬送到拿破侖手上。”
他的語氣稍頓身軀逐漸壓向老參謀,手指也抬了起來,重重的戳在對方的藍馬克斯勛章上:“如果不是你帶著這枚戰(zhàn)功勛章的話,甚至會以間諜的罪名將你判處死刑!明白嗎?”
“參謀長,注意措辭。”一直沉默了沃爾芬比特爾開口了:“這里是參謀部,而且你們討論的是軍事問題,不要把這個事情上升到國家層面上的來,而且我不喜歡平白無故給人扣帽子的部下。”
“好,既然總司令都發(fā)話了,我就以我軍的視角來看待剛才這位參謀所提出來的方案。”
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教棍,接著弗里德里希掃了一眼地圖上的比例尺,這才舞動著教棍來回在埃爾福特的兩個要點比劃著:“按照作為參謀的謀劃,我軍的三個集團軍將分別布置在圖林根山脈的左側(cè),右側(cè),以及中部。”
“問題就來了,在如此兵力分散的情況下,我軍該如何用少量兵力去頂住法軍的進攻呢?”
“而且我們就算依靠少部分兵力抵擋住了法軍的進攻,那么請問我們?nèi)绾卧诙虝r間之內(nèi)互相支援呢?”
“以圖林根的埃森納赫起點,到左側(cè)的埃爾特斯河相隔近百公里左右。”
聽到這里,沃爾芬比特爾已經(jīng)皺起了眉,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不對。
“相隔近百公里左右是什么概念?”
“光算直線距離就相當于我軍步兵6天的路程了,更別說這一路上還有山山水水,折合下來最起碼要等到7天左右,7天之后才有支援。”
“那么現(xiàn)在問題就來了。”
“七萬左右的軍隊如何能夠扛得住二十萬法軍的雷霆一擊呢?”
“更別說法軍的機動性還在我們之上。”
“要這么打,別說互相支援了,我看我軍全都要葬送在此地!”
說到這里,弗里德里希再次加重了語氣,而且教棍重重的敲了敲耶拿:“就是這場戰(zhàn)役最好的結(jié)果,我軍全部葬送在這里,在座的各位都會成了法蘭西帝國的俘虜。”
一語落下,現(xiàn)場頓時安靜的嚇人。
剛才那些還在嘲諷弗里德里希的家伙,在這一刻都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這個時候即便是再愚蠢的家伙,也懂得弗里德里希說的是真理!
這么硬碰硬的打,普軍只有完蛋的份。
“那你怎么確信法軍一定會沿著不易通行的左側(cè)進攻呢?”半晌之后,老參謀終于是咬著牙,老生常談的拋出了之前的問題:“法軍補給這些怎么解決?”
“一旦我們控制了美因茨和法蘭克福一線,那么法軍就只能沿著更南側(cè)的路線進行補給。”目光掃了一圈兒,老參謀企圖在自己的老伙計里面尋找出更多的擁躉:“糧食彈藥這些供應不上去,他就算擊敗了我們,他也不得不回師應援,這樣我們的戰(zhàn)略目的不就達到了......”
“我們戰(zhàn)略目的是為了擊敗法軍,而不是讓法軍撤退。”弗里德里希冷聲呵斥,打斷道:“即便讓法軍撤退了,但是他們實力猶存,仍然會卷土重來的!這場仗豈不是白打了。”
語氣稍頓,弗里德里希的語氣愈發(fā)的嚴肅:“而且你說的那個補給問題不是很好解決嗎?”
“現(xiàn)在的南德意志諸邦跟他媽狗似的,只要法蘭西人給了他們一根骨頭,他們的君主就會毫不猶豫的搖了搖尾巴,那管什么民族大義?”
“所以現(xiàn)在你知道這個問題該怎么解決了吧?就地存儲彈藥,建造糧倉。”
“也不用準備太多的糧食,只需要15天,我們的軍隊就會在他們的打擊下崩潰。”
“這就是現(xiàn)在的法蘭西人,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羅斯巴赫的那支部隊了,而是我們當年的樣子!”
“我們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廢物!”
“位置對換了!同胞!”
弗里德里希這話說的很難聽,幾乎就是跳著腳,指著這些普魯士參謀們的鼻子罵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沃爾芬比特爾眉頭已經(jīng)猛然皺起來了,他望著弗里德里希冷聲道:“年輕人,我知道你去過萊茵河西岸,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你可以貶低我們的戰(zhàn)斗力!”
“我們是普魯士,是一支擁有軍事傳統(tǒng)的國家!”
“我不相信法蘭西人的戰(zhàn)斗力能夠凌駕于我們之上。”
“就是!”見總司令站在了自己,老參謀這時也是喜笑顏開,語氣中的長輩派頭越發(fā)高昂:“現(xiàn)在的年輕人!總是喜歡危言聳聽!夸大法軍的戰(zhàn)斗力!”
“腓特烈大帝留下來的作戰(zhàn)模式,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聽著老參謀暗自得意的言語,弗里德里希心中頓感大怒,恨不得一腳把這些該死的老頑固統(tǒng)統(tǒng)都踢出軍隊,自己的筆記都記得那么詳細了,這些人還不能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嗎?
是真的蠢啊!
但很快弗里德里希便竭力的按捺住了自己的憤怒,既然這些人說不通,那么自己就往上反饋,反饋到自己哥哥那里去,看他怎么說,他可不能見到普魯士被這些再一次給帶到溝里面去。
都是自己哥哥也不同意,那么自己不介意召集人手,提前做好耶拿之敗的準備。
想到這兒,弗里德里希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既然大家各執(zhí)己見,那么我想我們沒有什么可談的了。”
“今天是我上任的第一天,既然意見不合,那么我就選擇辭職吧。”
說罷,弗里德里希就隨意的放下了教棍,帶著身后的格奈森瑙便要大步離去。
“等等!”
但是就在弗里德里希腳步即將踏出大帳的時候,身后有一人卻叫住了他。
弗里德里希轉(zhuǎn)頭一瞧,赫然是現(xiàn)在的普魯士總司令沃爾芬比特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