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放電影,首先出現“匣中物救兒命”六個字幕,錦衣美婦、白衣少女不約而同,看了一眼竹桌上的木匣,當字幕消失,屏幕里出現一個皓首白須的老頭,仙風道骨,身穿一襲黑袍,面容清矍,目光炯炯有神,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正按下云頭,飄落到一顆大樹下,揚手一招,從旁邊的小溪里緩緩飛升起來七塊石頭,按北斗七星布列降落到樹下,仿佛做了個記號,又四下打量一番,騰身飛到前面山腳,定位一處崖壁,屈指一彈,一點金光從指間射出,打入崖壁,那點金光迅速變大成團飛速旋轉,在崖壁上鉆出一個大洞,黑袍老頭回望了一眼來時的方向,幾個跨步,走進洞里消失不見。
屏幕短暫黑暗之后,一團金光閃現,那團金光已經鑿穿整座大山,變小成點懸浮在一棵大樹下,黑袍老頭緊隨而至,從那團金光鉆出的洞里走出來,手一招,將那點金光收回。
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空間,黑袍老頭很不適應的樣子,仰頭望了望一線天,打量了一番處身的小平臺,繞過大樹,神情凝重順著白霧翻涌看向對面懸崖。
黑袍老頭似乎已經喪失飛行之能,從懷里掏出一個束袋,取出兩根繩索,固定在樹身上,揚手一揮,將兩根繩索另一端釘入對面懸崖,又從束袋里居然取出很多木板,一塊一塊鋪在繩索上,用繩子扎牢,搭成了一道索橋,來到了對面懸崖前。
懸崖刀削斧劈無立腳之地,黑袍老頭站在索橋上,指尖金光似乎也喪失了鑿洞之能,伸手摸了摸眼前的崖壁,弓身一彈,攥住藤蔓樹枝,猿猴一樣,在崖壁上攀登,很快攀上山頂,又一番穿行,穿過叢林,來到另一端峽谷邊,眼前空谷,白練飄落,飛鳥盤旋,薄霧氤氳里,崖壁上的樹葉葉簌簌婆娑。
“轟隆!”
突然一聲炸響,在空谷里回蕩,薄霧仿佛震蕩起了漣漪,飛鳥沖天而去,黑袍老頭感覺地面都有點抖,愣神間循聲望去,看見對面大山有道山嘴,隨著轟隆響聲,山嘴叢林里,冒出一團白煙。
高大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屏幕里展現的,居然是舅舅的工地,工友們正在放炮開山,忙忙碌碌修筑公路,那條簡易公路,在叢林里隱一段現一段,蜿蜒于山腰之間。
屏幕里黑袍老頭四下顧盼,踟躇一陣,思量一番,最后朝那條公路走去,繞過那群修路人,順著公路向豐田縣城走去。
畫面一轉,豐田縣城的街道里,商鋪林立,人聲鼎沸,摩肩接踵,黑袍老頭滿眼稀奇,隨著人流興致勃勃東張西望。
一伙街溜子,擠在人群里游逛,猛然發現黑袍老頭,顯然是外來客,緊緊尾隨,意欲欺負,弄點好處,其中有個瘦高個,靠近黑袍老頭,揚手猛然掀開他的帽兜,黑袍老頭整個腦袋暴露陽光之中。
天空一朵云彩,突然一陣翻涌,漸漸裂開一條縫隙,內里一汪金光在凝聚。
事出倉促,黑袍老頭下意識揮手一掃,擊中瘦高個腦殼立馬鼓了個血包,狠狠瞪了一眼掀他帽兜那人,望了一眼云彩縫隙里蓄勢待發的金光,迅速將帽兜重新罩好,閃身進入旁邊一間商鋪。
云彩縫隙里的金光,仿佛失去目標,縫隙漸漸合攏,恢復如初。
商鋪規模很大,鍋碗瓢盆,吃穿用度,應有盡有,熙熙攘攘,喧囂嘈雜,生意興隆。
黑袍老頭繞過一排排貨架,走到臨街窗戶邊,刻意觀察街道里陽光的變化,看到那伙街溜子在商店門口張望。
窗戶左側不遠處有扇門,門頭掛著片寫有經理室的木牌,黑袍老頭略微沉吟,透過窗戶玻璃,又看了一眼天空那朵云彩,幾個跨步走到那扇門前,屈指叩門。
吱呀門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西裝革履,滿面紅光,笑瞇瞇出現在門口,猛然看到一個人黑袍籠罩只露出一雙眼睛,而且渾身散發出一股陰森冷氣,不由驚訝發愣,回過神來,趕忙關門謝客。
黑袍人揚手一抖,袖籠里露出一只白皙的手,托著一大砣黃金。
生意人的本能,胖經理不由眼睛一亮,立馬滿臉堆笑,一側身將黑袍人迎進屋里。
黑袍人彎腰將那砣黃金放在茶幾上,茶幾腿好象都在打顫顫,胖經理判斷至少有八斤,手忙腳亂招呼黑袍人沙發上落坐,沏上香茗。
“在下張大旺,忝為本店經理,不知貴客有何吩咐?愿效犬馬之勞!”
張大旺不停偷瞄一眼那砣黃金,黑袍人呷了一口茶,低著頭似乎在品滋味,整個人籠罩在黑袍中,顯得高深莫測,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價值不菲的黃金,絕非一般人,張大旺微微躬身,陪著小心,根本不敢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落坐,問詢一聲后站在黑袍人面前局促不安。
黑袍人慢慢翻開帽兜,原來是個面容還算慈善的老頭,張大旺偷偷噓了口氣,微微挺起了些躬著的腰桿,依然保持著諂媚的笑容。
“有朋友誤入極寒之地被冰凍,你可知是否有安全的解凍之法?”黑袍老頭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張大旺的辦公桌旁,拿起立在桌上的移動電話,不知為何物,胡亂按鍵“嘀嘀”響。
“被冰凍?”張大旺收斂了假笑,習慣性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日歷,時間是ⅩⅩ年陽歷7月9日。
黑袍老頭微微頷首,將移動電話放回原處,旋轉了幾圈桌上的地球儀。
張大旺心里暗暗歡喜,有求于人總得拿出好處,望著茶幾上那砣黃金,故作沉吟,下巴溜光無須,卻是五指開合不停捋,自己走南闖北做生意,還算信息靈通有見識,想起來冰凍人的新聞,身患絕癥,將其冰凍,暫停生命狀態,以待有了治療方法再解凍醫治。
黑袍老頭觀察到張大旺那副待價而沽的德性,微微一笑:“若能提供有用信息,黃金送給你。”
張大旺喜出望外,激動得血往腦殼頂頂上涌,感覺暈暈乎乎有點飄浮,抖抖著手抓起桌上的移動電話,不停拔打,信息反饋,最后確定云海省城慈西醫院,有個李教授知曉冰凍人的相關信息,黑袍老頭頷首同意去拜訪。
商店一個員工突然急促敲門“咚咚”響,報告門口圍了伙人鬧事,張大旺急切望了一眼茶幾上那砣黃金,看到黑袍老頭點頭,立馬上去抱起來,迅速放進屋角的保險柜。
黑袍老頭罩好帽兜,跟隨張大旺來到商店門口,幾個紋身壯漢吵吵嚷嚷,還有好多看熱鬧的,阻塞交通,急得一個面包車司機猛按喇叭。
領頭的身材敦實長相兇惡,特意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紋的老虎頭,瞄了一眼張大旺身后的黑袍老頭,從人堆里拽出來一個瘦高個,頭上裹著帶血的紗布。
“張大旺!”領頭壯漢一聲暴喝:“你竟敢叫人毆打我兄弟?!將那個穿黑衣服的交出來!否則砸你的店!”
張大旺認得那個壯漢,綽號鐵腦殼,豐田縣的黑老大,惹不起的存在,一時語塞愣在當場。
卻見黑袍老頭下臺階都不抬腳,直挺挺詭異飄到領頭壯漢面前,領頭壯漢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揮舞菜刀壯膽,黑袍老頭衣袖一掃,裹住領頭壯漢手里的菜刀,“嗤嗤”聲響,冒出陣陣白煙,一股濃烈的焦臭味四下彌漫。
待到黑袍老頭背手而立,衣袂飄飄,領頭壯漢手里空空如也,那把菜刀,居然莫名其妙被氣化了,而且還沒有傷到他的手。
目瞪口呆,仿佛見了鬼,震撼得無以復加,領頭壯漢哆嗦著嘴發不出聲音,眼神驚恐,不停往后退,猛一轉身撥開人群,一溜煙飛快逃跑,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眼見領頭老大驚慌失措狼狽逃竄,吵吵嚷嚷的一伙人,面面相覷,回過神來一哄而散。
一陣風吹過,茅草屋頂的草草沙沙響,屏幕里的畫面刺激,高大強看得津津有味,白衣少女忍不住嘀咕:“爺爺一身本領,礙于宇宙法則,只能在黑袍籠罩下才能實施。”腮幫子鼓起,一雙粉拳攥得邦硬。
棘手事情轉瞬化解,望著那伙惡人作鳥獸散,張大旺心底不由升騰起來一陣豪邁,黑袍老頭顯然神通廣大,心悅誠服發自內心的敬重,趕忙跑到街角,將一輛黑色馬塔納牌小轎車開到黑袍老頭身旁,著急忙慌從車上跳下來,拉開車門抬手護住門框頂,恭恭敬敬請黑袍老頭上車,油門一踩,馬塔納一路飛馳,直奔云海慈西醫院,去拜訪李教授,幫黑袍老頭弄清楚冰凍人的事情。
云海省城相較豐田縣城,其繁華程度,天壤之別,此時已是傍晚,馬塔納隨著車流進入市區,高樓幢幢,霓虹閃爍,車流成串,人流如織,一派盛世繁華。
黑袍老頭搖下車窗玻璃,探出腦殼興致勃勃看稀奇,一副鄉巴佬進城的模樣,張大旺不由納悶,刻意順著一環路,經過九眼橋,沿著濱江路,在繁華里繞了一圈,才趕到慈西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