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紅滿天,對面山巔,一只山鷹,仿佛是在繞著剛剛露出半邊的紅太陽盤旋轉圈圈,那片屋宇,沐浴在柔和的朝陽里,顯得更加清晰。
美美睡了一覺,高大強精神抖擻,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迎著朝陽向前幾步,張開雙臂舒展筋骨,眼前峽谷里經過一夜的水汽蒸騰,白茫茫霧氣翻涌,猛然驚覺這是站在萬丈懸崖的邊緣,趕忙后退幾步,踩到什么東西,低頭看到地上那顆圓珠,圓珠已經斂去晶瑩剔透,變成白如凝脂,想起來昨晚睡覺前還捏在手里,連忙彎腰揀起來放進荷包。
應該是荷包的阻絕作用,躲在草叢里的野狼,敏銳察覺到那股要命的氣息突然消失,支棱著耳朵又一番細細感應,一個個從草叢里站起來,抖抖身子,頭狼一躍而起竄上石臺,舌頭猩紅哈喇子橫流,狼群緊隨其后,石臺被擠占了大半邊。
刮了一股回旋風,裹著一股腥騷味,高大強忍不住聳了聳鼻頭,轉身回頭找根源,眼前的情景讓他瞠目結舌,心臟忍不住劇烈跳動。
幾十條野狼,擠擠攘攘,呲牙咧嘴,自己已然被狼群包圍,背后是懸崖,插翅難飛的局面。
死局無解,高大強心念急轉,狼是狗的祖先,高大強知道狗狗疑心重,有種欺軟怕硬的習性,此時但凡流露一點慌張,立馬就會遭到狼群的攻擊,裝模作樣氣定神閑有所依仗,反而令其心生疑慮,猶豫不決。
高大強鎮定下來,面對狼群席地而坐,眼觀鼻鼻觀心,猶如道士修仙高僧入定。
不過這僅僅是權宜之計,心里慌得要命,必須要有所作為,高大強虛瞇著眼睛偷偷觀察,竟然發現頭狼頸部套著個黑色項圈,顯然這是一群被人圈養的狼,至少是受人控制,心里略微一松。
盤坐于地,一副以靜制動的架勢,讓野狼摸不透深淺,頭狼兇狠咆哮不停刨后腿,就是不敢貿然發起攻擊,一時間形成了對峙局面。
仿佛有座時鐘在高大強耳旁咔嚓咔嚓的響,對峙局面猶若一根緊繃的弦,快要到極限,群狼爆起攻擊只在須臾間。
緊要關頭,卻是驟然響起一聲口哨,聲音不大音調高,短促尖銳具有穿透力,群狼聞聲略微一愣,不帶任何猶豫,齊齊轉身,躍下石臺,轉瞬間隱入草叢不見蹤影。
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娃娃,臉上稚氣未退,腳下踩著一朵白云,飄然而至,落到高大強面前,叉腰昂首,眄視著癱在地上的高大強,趾高氣揚,一副居傲的神情。
高大強判斷那群野狼定是受這個娃娃的控制,本想爬起來拱手致謝,看到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好端端的你非要招來一群野狼,嚇得老子差點尿褲襠,也耍起來小孩心性,騰地站起來,身子高過那小娃娃大半截,睥睨著小孩,嘴巴一鼓,搖頭晃腦,眼珠子滴溜溜轉翻白眼,氣勢更加囂張。
小男孩身材矮小氣勢輸了一大截,面紅筋脹,在高大強面前后退幾步,拉開距離,撮口又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狼群立馬從草叢里冒出腦殼。
心知小男孩嚇唬自己,高大強手舞足蹈,左右扭屁股,來啊來啊一副挑釁的架勢。
“噗嗤!”
藏身樹冠里的白衣少女,眼見這番光景,忍不住笑出聲來,雙腳微微一蹬,樹枝輕顫,從樹冠里冉冉升起,飄飛向石臺,行云流水,姿態絲滑。
“姐姐…”
小男孩嘟囔著嘴。
“調皮!”
白衣少女瞪一眼小男孩,看向高大強,盈盈一禮:“小弟頑劣,還望師兄勿怪。”
白衣少女二八芳華,黛眉瑤鼻櫻唇,美不可方物,高大強一眼看見她手中的橫笛,救命恩人在眼前,激動得“不…不…不…”連連擺手,語無倫次,好一陣慌亂。
高大強讀過幾年小學,勉強識文斷字,出生于窮鄉僻壤,孤陋寡聞,哪里懂得交際禮儀,好在伶俐聰明,依葫蘆畫瓢,學著少女的樣子,文縐縐微微拱手:“多謝小姐姐援手驅散蜂群,不勝感激,救命之恩無以回報,但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少女撫摸著小男孩的頭:“敢問師兄從何而來?”
高大強摳了摳腦殼:“在舅舅的工地打工,誤入一個黑洞,一番輾轉,就來到了這里。”
“果然是…”少女雙眼一亮,嘀咕一句,將小男孩牽在手上,難掩激動的心情:“不知師兄可愿到我家里做客?”
美女相邀,受寵若驚,高大強連連點頭如母雞啄米。
“師兄,請隨我來!”
少女雙足一點,拉著小男孩騰空而起,同時一招手,一朵白云飄到高大強面前,示意高大強跨上去,高大強猛然感覺被一種無形的介質包裹,失去了重力的束縛,飄飄然輕盈無比,將右腳踏進白云里,沒有發生一腳踏空,試著將左腳收上去,白云朵托著他冉冉升起,跟隨白衣少女,向對面山巔的那片屋宇反方向飄飛,速度越來越快,耳旁響起了呼呼的風嘯聲。
盞茶功夫,飛臨一處花谷,較之以前的花海,美景猶勝數倍,不僅有花草還有花樹,更有幾處小瀑布飄搖飛落,滿谷紅艷艷,鳥語花香,薄霧氤氳,鐘靈毓秀,端端一個仙境。
降落谷口,聳立一塊巨石,上刻盤古潭三個篆體大字,高大強不由納悶,應該是百花谷或者萬花海才貼切。
白衣少女前面引路,青石臺階“之”字形往花谷里繞,拾級而上,沿途花團錦簇,不久來到一處平坦地,眼前幾座形如蘑菇的茅草屋,圍著一汪碧潭,波光粼粼,雅石陪襯,花樹掩映,顯得古樸清雅,雋秀別致。
那汪碧潭,三畝大小,潭水墨綠,感覺深不可測,潭邊一棵柳樹拂水,一位中年美婦,錦衣華服,發髻高聳,氣質雍容,正站在柳樹下,目露思念,深情的望著潭水,似乎深潭里有她的摯愛。
“姐姐!”
草屋里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奶聲奶氣,極具感染力,直撞人心那團柔軟,暖洋洋升起來一種美好感覺。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粉雕玉琢,穿著花衣裙,拼命翻過草堂門檻,一路蹣跚,雙臂微張,向白衣少女跑來,索求抱抱。
白衣少女松開拉著小男孩的手,彎腰一把將小女孩抱起來,作勢拋高高,小女孩開心尖叫。
錦衣美婦早就看見了高大強,問詢的目光看向白衣少女,聽白衣少女簡明說了下情況,雙眼也是一亮,滿臉笑容,熱情的將高大強迎進草堂。
堂屋里設施簡單,除了一張竹桌,四張竹椅,還有幾盆花草,感覺整潔自然清爽。
錦衣美婦吩咐小男孩帶著小女孩玩耍,招呼高大強竹椅落坐。
一番交談,錦衣美婦所問,高大強皆據實作答,并掏出木匣、圓珠、瓷瓶、牛皮紙放在桌上。
錦衣美婦神情激動,喜極而泣,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牛皮紙上,疊成小方塊的牛皮紙,自動展開,飄升豎起來,越變越大,最后變成一塊屏幕飄浮著掛在眼前,漸漸呈現出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