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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狗與恩

  • 武道入侵
  • 烏度
  • 3024字
  • 2024-08-05 08:00:00

李玄陽嘆了口氣,久久未言。

馬伯見似乎預感到了什么,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惶恐,激動的道:“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的...你不能殺我......”

李玄陽想到從古旗寨中救回來的五個女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會殺你,但也不會帶你走。”

“趙坤,給我挖個坑出來。”

“是,東家。”

趙坤點頭,走到一旁,挑了塊松軟的泥土,兩手往下一插,就深深陷入了土中。

以他在橫練武學上的造詣,離圓滿也只差了最后一線,區區挖土的活計,自然不在話下,這不過是李玄陽對他多事之舉的小懲大誡。

“不!你不能......”

馬伯見話音未落,李玄陽已經欺身而進,伸出兩指在他的身上點了數十下,這位馬護法頓時軟倒在地,連口舌都無法張開。

這一番氣血封鎖,李玄陽若不出手,趙坤還有可能靠自己的體魄耗費大半個時辰沖散。但馬伯見年齡已大,雖進入養元境多年,卻全無進取之心,氣血已經開始衰敗,只能等打入體內的勁力散去后,氣血自己化開。

趙坤很快挖好了四尺見深的土坑,放下一個馬伯見綽綽有余。

“把他抬下去,把土封密實了。”

這次還不等趙坤上前,李越便一把提起了馬伯見,來到土坑邊緣,將他一腳踢了下去。

李越和趙坤兩人開始填土,李玄陽也上前站在坑邊,對著無法言語的馬伯見說道:“你看,這坑不是我挖的,你也不是我扔下去的,這土更不是我埋的,我只是不想帶你走而已。”

說完之后,他便退到了一旁,看著兩人將所有的土都回填。

李越覺得不夠嚴實,又從別處挖了一些泥土出來蓋在上頭,仔細的踩平。

武河圖中,那多出來的二十五點武運讓李玄陽知道,坑底的馬伯見再沒活過來的可能。

處理完這個多出來的插曲,大河幫十數人忙忙碌碌的將三車藥材搬運上烏木車架,又解了馬匹的繩索套上。

而李玄陽則帶著風林十二盜離開了此處,去往他們的隱秘據點—左安縣。

至于那批金令盟的貨物,則由李越和大河幫幫眾運往洛城,再由水路轉回東谷縣售賣。

李玄陽不僅要斷了金令盟外售的商路,還要在東谷縣內擠壓他們的市場,用的還是金令盟自己的東西。

左安縣位于東古縣西北方,離著約有八九十里,臨近壽陽。

這一趟行程,為的是風林盜多年來積攢的財富。

現在風林十二盜的命都攥在他的手里,對此自然不敢有什么異議。

天上日頭正烈,季府的竹棲小苑中,今日卻是少見的熱鬧。

季元令陰沉著一張臉,將身軀塞在寬大的交椅里,紅煙和藍玉站在他的身后,手中的團扇輕輕搖曳,卻被季元令一把推開。

他眼神陰冷的掃過地上跪著的六個搜山堂幫眾,又轉落在田裕昆身上。

“三車藥材并不算什么,但這是我們金令盟和福臨商行的第一次合作。而福臨商行背后,站著的是東黎郡最大的世家—顧家!”

“這是我們金令盟踏出東谷縣這個窮鄉僻壤,進入郡城的機會!現在,竟因為一伙盜匪,而斷了這條路!”

“田堂主,你給我說說,為什么這群風林盜殺光了金玉堂的人,連馬護法都沒能逃出來,而你們搜山堂,卻一人未損!”

堂中落針可聞,能清晰的聽到六個跪地幫眾的喘息聲。

田裕昆的臉色極不好看。

他寧愿這六人全死在那群風林盜手里,也不愿面對季元令此時的質疑。

他怎么解釋?他也沒法解釋呀!

誰知道那群該死的風林盜,為什么要給他挖這么大一個坑!

“季公子,這定然是大河幫的詭計呀!”

田裕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

既然想不出答案,那就只能把臟水往外潑。

“一定是大河幫勾結了風林盜,搶了我們的貨,還要給我們金令盟埋下釘子。”

季元令呼呼的喘了兩口氣,將身上錦衣的領口掀開,認真的思考著這種可能。

他不是蠢人,況且這離間計也并不是多高明,但不免會在人心中留下一根刺。

懷疑的種子一旦中下,就必然會生根發芽,這也是李玄陽的陽謀。

“沈函通八面玲瓏,交游廣闊,風林盜未必就和他沒關系。”

“何況最近城內,大河幫看管的好幾條街都被我們金令盟搶了,有所反擊是正常的事兒,就是沒想到會這么陰險。”

田裕昆為了擺脫自身的嫌疑,在一旁可勁兒的幫著季元令分析。

“你先回去吧,我給你幾天的時間,再準備三車的藥材。這次走水路,你親自去聯系商船。”

季元令沒再說什么,只是抬頭朝他吩咐了一句。

田裕昆很快帶著六個搜山堂的人下去,待他走后,季元令直接扔了手中的茶盞,起身走到陳百城跟前,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

“廢物!我讓你好好安排,你就是這么安排的!三十個護衛,個個稀松,主事的馬護法還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草包!”

“三車藥材算什么,本公子送給顧家三公子的寶刀丟了,才是大問題!”

陳百城是個二十八九的青年人,面目剛俊威儀,踏足養元境也有七八年,此時卻像個小廝一般任由季元令打罵。

“小人有錯,把事情辦砸了,請公子息怒。”

“你辦砸的事情還少嗎!紅煙,拿鞭子來!”

陳百城靜靜地跪在季元令跟前,額頭觸地,在季元令看不到的地方,面目隱恨,雙眼通紅。

季元令接過了紅煙遞來的鞭子,照著陳百城的背部抽了三四十下,直到氣喘吁吁才停了手。

陳百城的后背衣衫破碎,血痕累累,從傷痕的縫隙中,還能看到許多猙獰的舊疤。

季元令就著藍玉端上來的銅盆洗了洗手,用帕子擦干凈手后,又坐回了主位的交椅。

“你本是路邊的野狗,是本公子撿你回來,給了你吃,給了你喝,還幫你打下了偌大的金玉堂,本公子甚至容許你,悄悄的將飯碗里的骨頭藏到自己的狗窩里。”

“但是!這條狗一定要把門看好!不然就只能扒皮下鍋!你明白了嗎?”

季元令微微伏低身子,盯著陳百城。

“小人明白,必不會再負公子所托!”

“滾下去吧,給我盯著搜山堂的人,田裕昆要是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及時告訴我。”

“小人告退。”

金玉堂和搜山堂的人都退出了竹棲小苑,季元令疲憊的往交椅上一靠,閉上了眼。

他沒想到,整合了兩個幫派后,他不順心的事情卻越來越多。

“顧家三公子尤好寶刀,沒有能讓他看得上眼的刀,我們就沒辦法敲開顧家的門。”

“紅煙,去聽楓院,跟他說我需要一把好刀。這一次,你親自護送,不要讓我失望。”

“是,公子。”

......

陳百城面色漠然的出了季府,毫不在意季府下人看他的眼神,坐進了自己的馬車里。

他從車座底下取了一件外衫,套在了自己身上,低沉的喝令車夫趕車。

“我是一只狗......但就算是狗,這么多年的鞍前馬后,也該有自己的一點點尊嚴!哪怕是一點點!”

車廂中的陳百城眼眸充血,狠狠地咬著牙。

十三年前,他還是一個路邊的乞兒,為了給妹妹弄一口吃食,寒冬臘月里還得在街邊乞討。

好不容易有個好心的婦人給了兩個銅板,卻迎來了十幾個乞丐的搶奪。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拳打腳踢,手抓牙咬,甚至用頭去撞,就為了保下那兩個銅板,給妹妹買幾個饅頭。

打完那一架,他躺在雪地里,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直到一雙牛皮靴子出現在他的跟前。

他為了生存,差點拼掉性命,落在季元令的眼中,卻只是好玩,覺得他夠狠,能是一條好狗。

季元令給了他們兄妹吃穿,還讓他跟著護院習武。

他確實很感激,開始幫著季元令做事,費盡心思,完成他的每一個命令。

即便是從前他最不齒的事,即便別人會家破人亡,即便自己喪盡天良,只要妹妹沒事就好,只要自己能夠活著保護她就好。

所以,哪怕有時候事有不順,他也任憑季元令的動輒打罵,甚至甘之如飴。

后來,在季府做丫鬟的妹妹被季元令欺負了。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狗是不能對主人齜牙的。

幸而,季元令納了妹妹為妾,也算有一個交代和歸宿。

只是很快,公子哥兒沒了新鮮感,妹妹受到了冷落,說想回原本的家。

季元令棄之如敝履的揮揮手。

陳百城很慶幸,離開的季府的妹妹還能遇上一個不嫌棄她的人。

那是一個老實男人,起早貪黑的做豆腐賣豆腐。

生活很累,但兩人卻過得很安心。

陳百城也安心了,沒再去打擾。

他現在,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么。

季元令對他的恩,在他背負上那么多罪孽的時候,就已經還完了。

剩下的,該是季元令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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