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永遠無法預知某個瞬間的價值,因為當時只道是尋常,直到它成為回憶那刻。
啟輝閣一夜易主,之前在舞臺上唱歌勾了魂無數韞老板不在,變成了曾經嚴肅卻又吊兒郎當的辭老板,啟輝閣里的客人一個沒少,畢竟在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這一大部分的客人跟客戶都是辭致接洽的。
其實具體發生了什么大家并沒有很關心,怎么上位的,怎么替換的,怎么變的,沒有幾個人愿意掏出心去了解。
在這個世界里,每個人都愛情,愛錢,愛權,解決這些向來都是辭致最拿手的。
活在這個不平凡的世道里,他當然善于偽裝自己,今天可以為李女士唱歌,第二日便可以開著車送禮女士去兜風,從頭到尾禮貌得體,又讓人沉淪其中,一顆心被迷得七暈八素不知所以。
“你真溫柔,和他們不一樣?!?
Grace唐喝酒的深度不及Aurora,卻從來不會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同他撒嬌說自己累。
“多謝夸獎?!?
辭致彎著眼睛,笑著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朵后面,動作曖昧又有分寸,把Grace迷得說不出話來。
“不如,今夜我們深入聊聊吧?!?
酒精上頭的人總愛說胡話,她記得今天她挽著他的胳膊,他并沒有掙脫開,反而低著頭,當著她跟他的一眾追求者的面上和她耳語。
他的嘴唇離自己的耳邊很近,吐出的氣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Grace不缺乏追求者,她覺得如果自己開口,提出和這個男人發展一段感情的話,也算是一場不錯的體驗。
只是她不知道,辭致在為她別頭發的時候,強忍著惡心不碰到她的皮膚。
“Grace,你很聰明,也很漂亮,可是很抱歉,我只愛我的Aurora?!?
“Aurora?她是誰?”
辭致的笑容變得很勉強,他抬起頭去看夕陽,試圖在這其中找到最后的一抹光陰,可惜失敗了。
“她死了。”
在他們剛來分州的時候,辭致剛談完一筆生意,渾身散發出來都是意氣風發的,他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外國客戶問他的英文名。
“書書,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剛剛一直在談判場上推拉疲憊不堪的韞然一下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感覺整個人都不好,卻還是依舊強打著精神回辭致的話。
“我的英文名,好像叫Aurora,景材哥給我取的,你呢,你叫什么”
辭致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沒有英文名:
“之前母親說要給我取一個,但后來,她忘了,我也就沒有了?!?
韞然換了個姿勢聽他講話,她將整個人朝向辭致,是信任的意思。
“主要是當時也沒太在意這個,更何況后來跟著小于哥也沒有幾天安生日子,更沒心思想這些了,誒書書,要不你給我取一個吧?!?
辭致自顧自說的開心,一轉頭才發現身旁的人已經睡覺了,長長的睫毛蓋著疲憊,整個人擺成長條躺在沙發上,辭致當時輕輕湊過去,一邊看一邊笑。
他的小天使,好漂亮好漂亮的。
他的Aurora然,就這樣閉上了眼睛。
他的書書,永遠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那你,就叫Phineas吧”
永遠勇敢熱烈的Phineas。
韞然那天喝多了趴在茶幾上輕輕哼哼的場面他還記得清楚,即使在此時此刻他感覺她的聲音依舊環繞的他的耳邊。
可當辭致用同樣的姿勢趴在同樣的地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什么也看不到。
他看到經過血戰的屋子,看到港口一片又一片的血灘,看到那一把槍,那把于淵曾送給韞然在關鍵時刻自保的槍。
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他在怒吼,在憤怒,脖子上的青筋無一不在說明他的壓抑。
他舍不得。
怎么自從韞然喜歡上了自己,就好像沒有過過好日子。
韞然怎么就這么死了。
辭致低頭抹了一把眼淚,一遍一遍循環播放韞然給他錄的歌。
你怎么還沒聽我說一句喜歡你,你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