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顆明珠熠熠,片片琉璃生輝。
珊瑚珍饈精致得體玉立,閃爍寶光交相呼應。
那精巧手工屏簾之后,有道窈窕身影端莊而坐,周遭環繞數名忙碌但不雜亂的女婢。
“小姐,您就吃一口吧,不然宮主怪罪下來我等該如何是好。”
有名體型較小可愛的女孩小心開口。
然而盼晨充耳不聞,依舊安靜坐在原處。
“一會宮主就來了,小姐這樣宮主會不高興的。”
眼角余光掃視身旁桌上各類靈果,盼晨冷淡道。
“你們吃了,他來就說是我吃的。”
當日離開秘地遇到師尊后,對慈衫所言妖族危機深信不疑,便打算跟隨師尊返回藏源。
然而路上忽然喪失意識,再醒來就到了這里,
“我等凡人怎敢覬覦仙果,并且宮主會發現的。”
那女婢再度開口,身旁還有一人補充道。
“是啊,小姐。宮主說如果您繼續固執,我們就要被送去天牢喂妖獸。”
這名女婢說話都帶上了顫音,想到當日虞川那猙獰模樣以及這位宮主平日作風,所說絕非虛言。
盼晨輕嘆一聲,她終究心腸柔軟。
這幾名女婢也可謂聽話之極,任勞任怨,她也不愿真發生慘劇。
挑出只晶瑩不過拇指大小的靈果,盼晨輕輕送入口中。
而就在這時,屏簾外出現道修長身影,同時笑聲響起。
“晨兒,多日不見,可有想念夫君。”
虞川的俊美面孔自屏簾后出現,一襲錦繡紫袍盡顯華貴。
“前輩,請注意用辭。”
原本面上剛浮現些許柔和的盼晨在聽到那聲音后驟然掛上冰霜。
“莫要這般生分,來讓夫君瞧瞧近日可有更加好看。”
根本沒有所謂宮主,金仙風范,虞川登徒子一樣就朝盼晨身邊蹭去。
“離我遠點!”
嬌呵聲響起,五彩飄帶環繞而起,凜冽殺意鎖定面前男子。
盼晨雖被帶入妖宮,但除過居住后殿的看守外,根本沒對她有絲毫限制。
一身修為和各類法寶也未受約束。
見到這般模樣,虞川只得停住腳步,陪笑道。
“晨兒近日修為又有所精進,夫君真是無比欣慰。”
莫說盼晨神通未碰到虞川,即便施展全力出手憑借對方妖族金仙的強橫身軀也只是不痛不癢。
“慈衫在哪,我要見他。”
冷聲開口,即便清楚掙扎無用,但周身飄帶依舊環繞不息。
“慈長老乃你師尊,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用敬稱可謂不孝。”
虞川言語雖看似正經,但口氣充滿調侃。
“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慈長老都同意了這門婚事,晨兒就不要繼續這般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
市井紈绔一般吊耳郎當,虞川舉止輕佻。
“你身為世間罕見的人身神,跟著我不比那條雜種水蛇好?”
虞川面上浮現淫邪笑容,緩步上前。
“用不了幾日,水云便會成為我開啟陣術的引子,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北俱蘆洲南部的水脈共主。屆時你再以人身神的身份同我雙修,助我煉化氣運。
之后我為帝,你為后,你便可母儀天下,豈不快哉。”
越說越興奮,虞川一步踏前沖破那五彩飄帶,和盼晨對視。
“不知帝后覺得如何。”
眼前男子身上那股清幽香味涌入鼻腔,若是換做任何名尋常女子根本抵不住這美男計的誘惑。
盼晨眸子一如既往的冰冷。
“人在做,天在看。他慈衫欺師滅祖,算計各宗同道,同異族余孽勾結。而你違背天時,當今時代還在做上古妖族統治的春秋大夢。”
啪的一聲脆響,一只白皙手掌狠狠扇在虞川側臉。
“爾等定不得好死。”
盼晨收斂情緒平淡道,同時收回手不再看身前男子。
周遭女婢見此一幕全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虞川的殘忍她們全都心知肚明。
身子輕輕顫抖,面上微弱笑意再難以維持。
這一巴掌對虞川而言輕若無物,但這份恥辱是他萬萬無法接受的。
區區人族,上古的蟲豸現在敢這般對待他,要不是看重人身神,就虞川性格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挺直腰背,俯視下方女子。
他對盼晨的包容這幾日已快到極限。
眼中兇光閃過,慈衫雖說煉化氣運前不能碰盼晨,但小小教訓一下應當無妨。
狠厲的氣息擴散,就當虞川剛想淺施懲戒之時,殿門外響起親信的聲音。
“宮主,那位大人尋你。”
聞言,虞川狠狠瞪了眼盼晨,徑直甩袖離去。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盼晨煞白的小臉緩慢恢復血色。
她并不畏懼死亡,在得知一切都是師尊慈衫謀劃后,便已生死志。奈何金仙威勢太過駭人,本能的恐懼依舊難以遏制。
虞川離開盼晨居住后殿,來到門外。
身為宮主三大近衛之一的左右翊衛榮慶早就候在門口,見到虞川出來單膝下跪道。
“宮主。”
微微頷首,虞川語氣不是很好。
“她不是說近日龍宮事務繁忙,為何現在會來?”
“大人只是說有事相商,讓小的速來尋您。”
榮慶規矩道。
不再多言,虞川身形于原地消散。
待虞川離開后,榮慶才敢起身,意味深長的朝身后深宮中望了一眼,隨即匆匆離去。
妖宮某處密室。
其內燈火通明,三張圓椅擺放在張石桌前。
有道端莊大氣的身影安靜坐于一張圓椅上,那裸漏出來的半截蓮藕般的白皙小臂上,有只土黃壁虎安靜趴臥。
“你真是占盡了地利人和,各方都爭著扶持。”
女子那雙黃色眸子滿含笑意。
“為了前輩,這妖宮諾大基業我都可以放棄。”
虞川完全沒了方才氣焰,簡直和見到金主的小白臉一樣。
“算了吧,我人老珠黃,你這種小年輕我可把握不住。”
女子再調笑一句,收斂表情道。
“命格一事籌備如何了。”
“萬事俱備,可那慈衫卻執意要七日后再開啟陣術,他為太乙我也不敢忤逆。”
此時虞川哪還有在慈衫眼前的恭謹,語氣全是不滿和抱怨。
“無妨,現在他還有用。”
素手輕撫壁虎小腦袋,女子冷淡道。
“只要你能初步煉化氣運,我就能名正言順出手,一個小宗太乙而已,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