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常空意識到這個問題,但并未聲張。
妖宮明明有更好,更加隱蔽的方法,卻執意提前逼迫落玄仙門入局,為的是什么?
真就這么自信,不將一個盤踞北俱蘆洲數十萬年的勢力放在眼中。
但如今己方形勢看起來大好一片,貿然提出疑問恐怕影響士氣。
視線輕斜看眼虞澤,隨即收斂,常空開口道。
“羽長老,您二人為何會來此?”
現在問題可不止這一個,羽裳,季沉二人察覺妖宮陰謀,并誤打誤撞來到涇青看不簡單是句巧合就能解釋。
而當下現狀全都源自“巧合”二字。
“此事說來話長。”
羽裳面露回憶,嘆息道。
“當日我曾與一眾同道于沉海山脈飲茶論道,未曾想宗內弟子忽然遇險……”
將當日關于遭遇狻猊之事的前后經過盡皆道出,在場眾人全都認真聽著。
待羽裳說完,虞澤若有所思開口道。
“此事的確巧合,妖宮中便有頭金仙狻猊,并且還留有件涉及蠱惑一道的先天靈寶。”
羽裳二人在方才常空講述中清楚面前這位便是妖宮前少主,并且得知整件事情全貌后,也僅是對虞澤保留了一定戒心。
“先父年輕時曾有三人對其有過極大恩惠,之后便認作干爹。那頭身為月宮種的蟾蜍,以及狻猊便是其中之二。”
虞澤再度開口解釋道。
“還有一人呢?”
鵬起疑惑問道。
“殞命在了五年前的妖災中。”
聲音帶上悲傷,虞澤雖叛出妖宮,但那三位干爺爺對他的好確是實打實的,他依舊記得。
常空沒有過多在這方面糾結,而是皺眉道。
“既然慈長老動用手段將一切罪責安到孫長老頭上,你們又是如何發現其中貓膩?”
孫呈背著黑鍋自然需要想盡辦法洗清嫌疑,以慈衫作風又怎么可能讓這口鍋如此簡單便被取下。
“其實當初我等的確相信了慈衫讒言,畢竟那狻猊的氣息簡直和孫長老一般無二,加上宗內弟子散布各地情況未知。得知此事后也是被急火攻占了心神。”
羽裳無奈搖頭。
“有了我作為人證,加上慈衫斷定事態性質。我等護道便以搜尋各宗弟子為首要目的,即便當初認定孫長老就是罪魁禍首,但無人愿意同位老牌金仙直接為敵。”
“再之后我等便各自分開尋找弟子,然而卻在途中卻收到了一道傳訊飛劍。”
季沉接著道,說著便從袖中抖落出只小巧飛劍。
飛劍不過小臂長短,其上未有絲毫印記。
“當初我在尋找少主以及門內其余弟子時,這柄飛劍忽然出現,即便我全力放開神識也未能察覺到周遭有修士存在痕跡。”
說著,他將視線放在桌前飛劍上。
“而這柄飛劍所記錄的消息便是有關妖宮,慈衫的圖謀以及孫長老被誣陷等事。”
“當日我也同季長老一般搜尋宗內弟子,同樣也收到了飛劍傳訊。”
羽裳道,和季沉言語相互印證。
“距離出事之日已過去數天,我也不似當初那般急迫,在看到飛劍記載后也察覺到整體事件上的邏輯問題。
之后便依循飛劍記載去探查了幾處妖宮外圍據點,并從幾只煉虛合道小妖口中證實了飛劍記載。”
季沉也點頭道。
“而我和羽長老便是那時碰面。”
在二人說完后,常空眉頭皺得更深了。
“兩位長老可對這飛劍來歷有所猜測。”
“其上未有任何宗門標識,也無明顯仙力痕跡,并且記載內容也在初次翻閱后自行破碎,留下來的就只剩一柄毫無用處的飛劍。”
羽裳無奈開口,季沉也未有反駁。
顯然二人這方面看法一致。
“不知能否容我仔細察探一番。”
“請便。”
征得羽裳同意,常空起身拿起一柄飛劍,認真打量。
飛劍樣式極其尋常,毫無特色可言,可以說就是山上店鋪所出售的劍胚雛形,能容納消息以及跨越距離全依仗施法之人高超修為。
“師弟,能以此類飛劍傳訊之人,最低也有天仙修為。”
鵬起研究著另一柄,開口道。
“確實,凡俗四境的修士是無法直接動用劍胚。”
季沉點頭道。
常空觀察半天只得出一個結論,飛劍很干凈。
一點個人痕跡都未留下,要不是羽裳兩人有言在先,常空都懷疑這飛劍就是哪家山上店鋪的劍胚。
“那二位心中對這飛劍可有何猜測。”
常空再度問道。
如今情況仿佛當初他擊殺鲇卜一般,明明各方勢力對彼此存在都心知肚明,卻突兀冒出完全未知的第四者。
“興許是某位同道也察覺慈衫圖謀,以此手段告知我等。也有可能是孫長老的手段。”
季沉開口,發表自身想法。
常空沒有接話,依舊研究手中飛劍。
畢竟鵬起師兄都能想明白其中利害。
倘若真是某位宗門長老傳訊,他何必隱瞞身份?即便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但遠比獨身一人更加有效。
至于孫長老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論他重傷在身無暇他顧,和其余金仙聯絡如此重要之事也沒有理由不和常空說明。
羽裳自然也清楚,所以并未言語,美眸默默注視著常空。
來到涇青并知曉這些事后,她對閨蜜甘云芝這位親傳弟子愈發感興趣。
并且羽裳隱隱有種預感,即便這年輕人當下展現而出已令人足夠驚訝,但總感覺他依舊隱瞞了許多東西。
這不是什么金仙掐算手段,單純就是女人直覺。
放下飛劍,常空退回座位。
“兩位長老一路奔波勞頓,即便是長生金仙想必心神也有所疲憊,如今時日不早便早點休息吧。”
聽聞此言,季沉一愣,還想說些什么卻又被常空接下來的話語堵了回去。
“明日落玄仙門前輩便會趕來,屆時再商議有關妖宮之事。”
雖說坐在下手,但常空卻有種他才是府邸主人的氣勢。
未等季沉多言,羽裳便起身笑道。
“客隨主便,便有勞虞道友了。”
虞澤也立即起身,禮數極為周到。
“自然,寒舍簡陋,二位皆是得道金仙,還望不要嫌棄。”
見羽裳這般模樣,給常空使眼神對方又當作沒看到,季沉也只得壓下心中疑惑跟隨虞澤離開。
就當三人離開后,常空才與師兄說笑起身。
“向前輩,待明日落玄仙門二位前輩到來后還望能事先告知,有勞了。”
說罷,作揖行禮道辭。
待和鵬起來到暫居客房時,常空手中忽地多出那枚純黑令牌。
“屆時來屋內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