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武二郎好奇對視一眼。

“這勾欄瓦肆里住的都是清倌人小娘子和名妓，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那些讓我們哥幾個高攀不起的清倌人在夜里洗東西？”

武二郎忽然色心上頭。

“老弟，別多事，這些勾欄清倌人不是我們能碰得起的，要萬一招惹到了哪家勾欄的清倌人，扣掉你我兄弟二人一個月的薪俸都未必能賠得起。”

性格穩重些的武大郎，本來是想勸走弟弟武二的。

但天天枯燥打更的武二，并未聽進去自己親大哥的話。

“大哥快來，水聲好像是從這家勾欄傳來的。”

“大哥，正是這些勾欄清倌人、名妓不是我們能享受得起的，所以現在夜深人靜，沒有人看見我們，我們更應該要多看幾眼才對。”

性子急躁的武二，還不等大哥阻攔，人已經爬上一堵磚墻，悄悄探頭往墻里望一眼。

墻內是勾欄的內院。

朦朧月關下，在一口井水旁。

此時正有一名身子婀娜豐滿的女子，正將水桶慢慢搖上來。

嘩嘩嘩——

女子打上井水后，居然直接在水桶旁，就著半夜的冷水，低頭洗起了那一頭烏黑長發來，一點都不怕著涼。

此時女子的長發已經濕漉漉，滴了一地水漬。

武二郎驚訝。

心中納悶，半夜洗頭本就怪事了，半夜還用寒冷井水洗頭，這勾欄里的小娘子難道不怕會受風寒和得頭風病嗎？

“咕咚！”

看著月下凹凸豐滿的身材，雪白脖頸在月光下似乎蒙上一層熒輝，武二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好美！

好誘人啊！

真想……

武二郎眼底閃過欲望，恰在這時，女子似洗好了頭發，嘩，她提起水桶倒掉水，然后噗通一聲，井口放下水桶，她繼續打上來一桶水。

居然再次重復之前的低頭洗頭動作。

武二朗兩眼瞪大，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他已經感覺到有點不對勁，想要退走，恰在這時，原本一直低頭洗頭的女子，像是聽到身后動靜，一下被驚醒，她轉頭看來……

“啊！”

原本寂靜無聲的深夜，響起武二郎的驚恐喊聲，立刻打破深夜平靜，聲音聽上去非常凄慘。

這聲凄慘瘆人的慘叫聲，在萬籟俱靜的夜晚，傳出遙遠，頓時驚醒了周圍家家戶戶燈火。

“哥，快跑！快跑！那里頭有，有……”

武二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屁股嚇癱在地，接著他顧不得從墻上摔下來后的渾身疼痛，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起來，臉色嚇得蒼白蒼白，拉起大哥就要逃命。

結果……兩人還沒跑出幾步。

砰！

兩人跟迎面趕來的人撞上，哎呦，孟岡一聲痛呼，他跟武大郎，武二郎倆兄弟迎面撞成了滾地葫蘆。

而林易，已經一腳蹬石磚院墻，身子一躍丈高，動作敏捷如箭矢的沖進了院子里。

等孟岡揉了揉腦袋重新站起來時，就看見林易又從勾欄里翻墻出來，肩上還扛了個年輕小娘子出來。

這時候，勾欄瓦肆里燈火通明，有人開門出來查看情況，人聲漸漸熱鬧起來。

與之同時，有附近好事者趕來，恰好看到扛著一個小娘子從勾欄里翻墻出來的林易，齊聲怒喝：

“呔那采花淫賊！”

“休得猖狂！”

“猖狂你牛魔，老子是靖安司捕頭，特來查案救人！

誰再無端造謠污蔑，小心林某請你去對簿公堂！”

說罷，林易掏出了自己的腰牌證明身份！

不得不說，靖安司的名號還是好使，腰牌一出，就沒人敢繼續逼逼賴賴了。

膽大的有好事者走上前問道：

“兩位大人，你們出現在勾欄瓦肆，莫非在這里發現了什么？”

“靖安司接到報案，特來埋伏查案，懂？”

“明白，明白……”

見到林易不肯說更多的消息，好事之人轉頭把目光投向另一邊。

“林捕頭，這名女子是？”

圍觀者們看向已經醒來，身子濕漉漉，裹著棉被瑟瑟發抖，正被幾位姐妹安慰的受了很大驚嚇的年輕女子，驚疑不定的問向林易。

林易解釋道：

“她叫春蘭，當我們聽到更夫的慘叫聲，追到隔壁勾欄時，這名叫春蘭的姑娘已經昏迷倒在井口邊。”

“更具體的事情，還得問問這兩位更夫才能知道。”

“春蘭姑娘好像受到了邪祟影響，醒來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大半夜跑到院子里打井水洗頭發。”

林易耐著性子的解釋道。

“沒事，都散了吧！再留下來的，后果自負！”孟岡在一旁提醒道。

眾人也很是識趣，立馬掉頭離開，各回各家。

雖然誤會接觸，但林易感覺他這個采花淫賊怕是一輩子都洗不干凈了。

“你，去審一下那兩個打更人。”

林易沒好氣地指使孟岡。

“好嘞，捕頭！”孟岡捂著嘴，盡力憋著笑。

審問人的事，還得由孟岡這種老衙役出馬才行。

“你們兄弟倆中，剛才是誰發出的慘叫聲？”

孟岡沉聲審問，在靖安司官袍腰牌的威嚴下，從未見過這么大陣仗的武大郎、武二兄弟倆，緩了好一會，這才冷靜下來。

“衙，衙役大人，剛才是我叫出聲的……”武二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蒼白臉色，額頭不停冒虛汗的聲音發抖說道。

“你為什么半夜慘叫？”

“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兩張臉！兩張臉！”

“當時她回頭朝我望來，我…在她臉上看到了兩張女人臉！”

武大郎還有些驚魂未定，說得語無倫次。

當又審問幾遍后，這才知道所謂的兩張人臉是怎么回事，武二當時在女子臉上，看到了另一張青虛色的透明女人臉。

孟岡繼續問他是否還記得，那張女人臉長什么樣子？

武二搖頭，他當時被嚇壞了，哪還有膽氣仔細看透明人臉長什么樣子。

經過今晚這么一嚇，驚到了神魂，武二怕是沒個一兩月回不了神。

這時，孟岡留意到林易忽然緊蹙著眉頭，于是問道：“大人，您可是有什么看法？”

林易嘴里念叨著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然后才回答道：“既然邪祟敢出來作案，肯定是沒發現咱們。

可我和你一直待在勾欄里守株待兔，結果邪祟在我們眼皮底下活動，我們卻什么都未察覺，一點氣機都沒感知到。”

“可按照武二的說辭，春蘭小姐又像是被邪祟上了身。”

“這有點說不通啊。”

“說不通啊。”

這時候，還是孟岡開了口：

“大人，現在看來，春蘭小姐是不是真被邪祟上身，只能驗身了。”

接下來，在勾欄老板的安排下，春蘭姑娘跟幾位勾欄清倌人單獨安排進一間房間。

悉悉索索。

眾人站在門外，靜候結果，房間里一片寂靜，只有女子衣服脫下的細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