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和孟岡約好，明天下班后一起再探勾欄。

……

當一行兩人到瓦舍勾欄時，差不多已是酉時過了二刻。

這個點，正是城內各行各業的下工時間點。

這年頭本來就混亂，誰也不知道自己明天會不會突然死亡，因此及時享樂，就成了城中居民的一部分共時。

許多人一下工，便來到勾欄瓦舍聽曲。

所以可以想見，當林易和孟岡到時，這邊生意已經爆滿。

瓦舍，又名瓦市。

相當于是一個坊市，里面錯落有致座落著一座座的勾欄。

若說到勾欄，首先想到一代宋朝名妓李師師了。

相傳李師師就經常在勾欄里表演。

“咦？”

幾人還沒到還去的那家勾欄，才剛進瓦舍沒多久，孟岡像是在尋找什么，隨后把林易拉到一旁。

“怎么了？”林易停下腳步。

結果看到孟岡并未回答他的話，而是手指向幾株枯萎凋零的植株。

“捕頭，你可認得這是什么嗎？”

孟岡先是不答反問。

孟岡見林易搖搖頭，開口解釋道：

“這就是我和你這地方詭異的原因。

這玩意叫嬌女花，不過嬌女花不耐寒，不耐凍，現在是枯花季節。所以一般沒人能認得出來。”

孟岡頓了頓，再次開口：“不過，這里的嬌女花明明還是處于枯花季節，但已經出現要長花芽的趨勢。”

“按常理說，這不應該。此前我也見過幾次嬌女花，入春后雖然是嬌女花的生長期，可不應該長得這么快啊。”

一旁的林易，聽了孟岡的話，問道：

“那這和詭異有什么聯系？說不定是人家照料的好呢。”

孟岡又瞧了瞧那一叢嬌女花，沉吟片刻，這才說道：“但我此前在古書中曾看到這樣一則記載，說是野外嬌女花會變美嬌女，專門勾引趕路經過的書生、樵夫、獵戶，吸活人陽氣修行。

這是因為嬌女花陰氣重，最容易招惹來一些孤魂野鬼。”

聞言，林易當即明白過來孟岡的話中意思。

這瓦舍勾欄里，很可能藏進來了臟東西？

想不到小小一處瓦舍勾欄，居然真有情況？

越是往里走，嬌你花的數量開始多起來。

不過瓦舍勾欄里的土路，早被人踩得堅實，都是這里一簇，那里一簇的雜亂生長。

一行兩人路過幾座勾欄，這才來到孟岡所說的那家勾欄。

不過似乎是他們低估了青城百姓放松娛樂的心情，當他們到時，勾欄已經沒有空位，即便放人進去也沒地方坐，所以勾欄門口，有不少人已被擋在門外。

因為勾欄里沒有座位，即便放人進去也沒地方坐，所以每座勾欄前，有不少人都被攔在門外。

若非兩人是靖安司的人，在城里有頭有臉，又恰好這時候有幾名客人走出來，多出空位，兩人這才得以進入。

……

興許是看出林易眼底的興奮，一進入勾欄，孟岡就開始給林易介紹著這家勾欄里的種種。

“不知捕頭可有聽過這么一句話，一年箏，三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千年琵琶萬年琴。”

“這話形容的，便是此家勾欄最擅以樂悅人，所以平日也不缺那些書生、公子，而這些文人、公子往往是出手最闊綽最大方。

所以這家勾欄，算得上是瓦舍里最大的幾家了。”

孟岡一路充當導游角色，為林易介紹著路上種種，當談起勾欄里的種種玩法時，頗有種老前輩的心得。

“話說這勾欄里有什么玩法門道嗎？”林易搓了搓手，好奇問道。

孟岡笑道：

“說到勾欄，一般有三種玩法。”

“一是百戲雜陳，幾家勾欄各憑本事競爭。”

“二是技高者立足。”

“三是張貼招子，這種是最能吸引人氣了，往往會有許多文人雅士、富家公子競相出銀子選自己喜歡的名妓站臺。”

林易聽了一會，他算是明白什么叫張貼招子了。

就是提前張貼宣傳海報，有哪些表演節目，然后讓那些文人雅士、富家公子搶得頭破血流。

誰出錢多，誰就指名自己喜歡的名妓站臺。

這叫男人的面子，從沒有小事。

銀子不銀子的，那都是次要的。

最關鍵是要有牌面！

相當于后世給主播上火箭打賞之類的。

孟岡繼續介紹道：“而這家勾欄，白天是第一種玩法，晚上才是最大頭的第三種玩法。”

林易瞬間露出男人都懂的眼神。

最精彩，最刺激的，自然是都留在晚上，白天那叫先烘托出氣氛來。

此時，孟岡已找到一張空位，兩人坐下。

此時臺上古箏聲聲，有幾名樂師在演奏古箏。

但臺下響應聲音寥寥，那些公子、書生，都在各自把酒暢談，無人心系臺上的表演。

似乎大家都在期待晚上最精彩的表演節目。

“那咱們這次能否見到秋菊姑娘？”

林易問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孟岡說道：

“捕頭您現在這看著，我去把秋菊姑娘請來。”

說罷，孟岡悄悄起身，前去找人。

不多時，此前離座的孟岡，忽然沉色走來。

“出事了，死人了。”

孟岡壓低著聲音，僅林易能聽到。

簡短六字，卻讓林易的心齊齊一沉。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林易馬上看懂了孟岡的眼神，于是跟在孟岡身后，走出勾欄。

……

當出了勾欄后，孟岡這才向林易解釋原由。

“勾欄昨晚，好像有一名清倌人死了。”

“好像？”林易疑惑看向孟岡。

孟岡沉色解釋道：“今早，秋菊似乎聽到有勾欄其她小姐妹驚慌大喊一句死人了，然后這事就被壓下去了，并且對內解釋并沒有死人，只是有人看錯了。”

“但有一事讓我起了疑心，以前的那些砸錢砸的多的文人墨客，往往打點下勾欄的人，還能讓人喊清倌人出來見一面。

但今日我問了幾個有錢的少爺，都說今天勾欄內院卻管得嚴，相好的清倌人根本出不來。

不過我還是利用咱們靖安司的身份，讓人網開一面，秋菊姑娘這才能派人偷偷送出來一張紙條，我這才知道勾欄內出事了。”

“勾欄似乎有意低調處理這事，今天就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正常開門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