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王爺發病了！”

不知是誰傳了消息，說盛云歸舊疾復發，又開始發狂了，剛把臥房砸了，拉都拉不住。

男人們急匆匆地走了，我獨自掙開繩索癱坐在地，接著便是王府里的打砸聲驚叫聲此起彼伏，看來盛云歸比我瘋啊。

若不是實在脫了力，說不定我也會同樣去把這廚房砸了燒了。

“王爺不見了！都快去找！”

已是后半夜，我被吵醒了。

卻見灶臺旁蜷縮著一個顫抖的影子，外面人影憧憧，嚇得那人又往里躲了幾分。

“王爺？”

“噓——不要說話——我不是王爺。”

可這分明就是盛云歸的聲音，我挪動到他身邊，他卻如臨大敵，又害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不敢驚叫，只是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殺伐果決的瑯琊王竟然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嗎？

“……別怕。”

可是一道驚雷驟然響起，嚇得他撞進我的頸間。

“阿禾……阿禾……我好怕……”

“阿禾在，云歸不怕。”

他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喃喃念叨著“阿禾阿禾”沉沉睡去了。

雨連著下了幾日，盛云歸就在床上躺了幾日，可我卻不被旁人允許近他身，依舊吃著剩飯，干著重活。

他醒來后好像不記得那晚的事情了，依舊每日神色凝重，仿佛那天抱著我說害怕的是另一個人。

日子又回到了起點，我祈禱著他能忘記用我喂魚的事，直到我撞破了盛云歸的秘密。

瑯琊王養在深山的那兩條龍魚，傳說是鎮國之寶，自從有了它們，盛王四處征戰，戰無不勝，因此會將俘虜全部用來供養龍魚以示尊敬。

前陣子隔壁趙國大敗，又送來幾批俘虜，盛云歸照常將俘虜往山里運送。

我卻因為偷懶在馬車上的茅草堆里睡覺時一起被誤送進東山，醒來時外面的人已經在卸貨了，我躡手躡腳躲了起來。

我這才發現，那些馬車上裝的竟然不是茅草，而是糧草，只是外面用一層掩人耳目的藥草罷了，說是給龍魚藥浴的。

而那些俘虜也并沒有被送進龍魚的肚子，而是被關進了更深的山里，成為盛云歸的私兵。

瑯琊王竟有不臣之心，還豢養私兵？

被盛云歸抓住是因為我踩響了腳下的樹枝，他一個閃身就來到了我身后，劍低著我的脖子。

“又是你，想死可以跟我說，不必大費周章。”

頸間傳來的涼意讓我打了個寒戰，額頭卻滲出細密的汗，我小心翼翼地開口。

“何為霜，瑯琊王嫡母，為后三年，后被送去池國和親，因不堪欺辱，半途自戕，池王大怒，瑯琊王盛云歸遂為質子，居池五載。”

話音剛落，我分明看見他的眼里的殺意變成了不可思議，轉而脖頸上的刀刃又緊了幾分，幾乎抵破血肉。

“你是誰？！”

“云歸哥哥……我是池禾啊……”

“我來盛國投奔你，可我已經不是公主了，又如何入得你的眼。”

手中的刀哐當掉落在地，在黑夜中發出巨響。

“云歸哥哥，阿禾不是故意不和你相認的，阿禾忘了好多事情，差點記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