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私人之心
- 失落文明,我以白起之命入局
- 秋意不盡
- 4063字
- 2024-08-29 00:02:00
吳軍山張了張嘴:“你把沙影幫干掉了嗎?”
在治安與秩序弱小的地方,幫派便如同呼吸一樣自然的存在。
沙影幫,如同沙影鎮(zhèn)的第二政府,本地治安完全不是其對手,魯托也沒有維持穩(wěn)定的軍隊。
“吳老師你知道的,這群人無惡不作,”路成思索一陣后道:“放心,我的清算非常干凈,沙影幫的成員,與他們有深厚關系的人,總共1087人,一個都沒有落下,痕跡也處理的非常好。”
吳軍山眉毛跳了一下:“怎么處理的?”
路成知無不答:“我把他們埋在了魯托大沙海里,他們的東西被我聚集起來一把火全部燒成了灰燼,什么都沒有剩下。”
“……”吳軍山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感覺把一條鳳尾魚丟入大海,數年之后,一頭虎鯨冒了出來,硬說自己是當年那條鳳尾魚。
路成強調道:“所以,如果目標沒有沖突,我可以提供一定的幫助,昨天,老師你對我說過‘適格者’這個概念對吧?”
吳軍山心底有種奇怪的預感,隨后點了點頭。
林悠悠當時只說了‘他’,但這個‘他’是誰,此時吳軍山隱隱約約有了感覺。
“適格者就是我,”路成把這消息公布了出去:“爺爺遲早也會告訴你吧,還不如我自己說。”
吳軍山嘆了口氣:“我們長話短說吧,你已經知道沈丹與我們合作了,既然陳是你,這個秘密可以告訴你。”
路成豎起耳朵。
吳軍山小聲道:
“沈丹,實際上是一個魯托人。”
路成怔了怔,大武那邊來的負責隊長,居然是一個魯托人?
“確切的說,沈丹是一個返祖?zhèn)€體,他因為這一層身份,被大武吸收了過去,當年所有人都熱衷于研究返祖?zhèn)€體,這份熱情近些年雖然有所下降,大武也不再需要這種人,但價值仍舊很高,譬如說……”吳軍山變得難以啟齒。
路成試探著道:“寧地與寧海音對嗎?”
吳軍山點了點頭:“我也不想算計兩個孩子,但他們實際上很小就被聯邦弄走,一直放在那個位置上,返祖?zhèn)€體稍加培養(yǎng)就是合格的駕駛員,并且假以時日就可以成為林飛那種角色。”
精銳級駕駛員,林爺爺是熔融深紅的駕駛者。
“王國時期的魯托并不缺人,但如你所見,我們這太過貧瘠了,”吳軍山嘆了口氣,“這是個臟活,首先,我可以委托給陳,但我并不想交給你。”
路成皺了皺眉,低下頭去,緩緩道:“吳老師,廢土區(qū)的聚集地我昨晚看了一遍,這是一個凈土,不擇手段維持住這里是正確的事,這件事我會因地制宜的做,只要時機合適,與波特拉為敵不是問題。”
波特拉·巴雷特,他是安克雷奇觀測矩陣的一部分,硬要說的話,他算是聯邦第三軌道艦隊,核心戰(zhàn)力的一員。
“沈丹也是命途多舛,”路成補充了一句,他能明白這種感覺。
一個魯托人,從小因身份被引渡前往大武,現在他作為外派人員,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與太阿軍建立了聯系,做著秘密的事情。
他不知道路成的來頭,所以想把路成也拉來這里。
“人是很復雜的,”除此之外,吳軍山什么也沒說。
路成只是點了點頭,他從沒如此清晰的觸摸這句話:人是很復雜的。
“要我把你的事情告訴林飛嗎?”吳軍山皺了皺眉:“嗯對,是林春良。”
“可以,但爺爺在做什么?”路成問。
吳軍山解答了這個問題:“殿下與人革聯進行了交易,打算讓林飛以人革聯為后盾,競選議員。”
路成瞪大眼睛,這太令他驚訝了,爺爺打算成為一名議員?
魯托舊王族的份量不言而喻。
或許這件事真能辦成。
“自治特別行政區(qū)計劃,”吳軍山說出一個名詞:“把沙影鎮(zhèn)打造成一個特別自治行政區(qū),就是殿下的主意,我是贊成的,然而不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妥協后出現的產物。”
路成問道:“你們想要的是一片凈土,而不是泥巴地?”
吳軍山笑了起來,但他沒表情,只是眼睛與眉毛有笑意:“你這個比喻很貼切,但你知道這件事最大的阻力是誰么?不是聯邦,而是曾經的魯托舊貴族,也是現任魯托國家議會議長。”
路成知道這件事,他們是向聯邦投靠的未元意識,這沒讓他感到意外。
“誰?”他確認。
“一位姓趙的舊貴族,他是一個古老的存在,未元意識泰阿教的成員之一,”吳軍山煞有其事地介紹了這個人:
“魯托的議長,趙天盛,林飛跟我說過,趙天盛是第四序列未元意識,吞噬量是四十萬左右,光是這樣一個存在,便強大得令人感到絕望,你要找的李真元也是他的下屬之一,更具體的你向林春良了解去。”
路成陷入沉思之中,他并沒有放棄的打算,只是在衡量局勢。
不論李真元背后站著誰,路成對天發(fā)誓,他都必死無疑。
“你該去找沈丹了,他醒了,沒必要跟我這種老東西繼續(xù)聊天,我不需要關懷。”吳軍山提醒。
路成嘴巴張了張,他點點頭后站起身,走到門口。
吳軍山的聲音幽幽響起:“我見你心中多有不平之事,但我覺得你這個年齡,無需有過多疑慮,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青春盡量少留遺憾,你還剩一點尾巴,不妨去做個少年郎。”
路成在門口駐足,聲音平緩:“吳老師,一個半月后,我就二十歲了,早就不是那個年紀了。”
在魯托共和國,十多歲當家做主很正常,這里正是如此混亂的地方。
他離開了這個房間,轉身便把門關上。
轉而,路成來到沈丹房間門口,昨天是他把沈丹送來了這里。
只要自己贏了,沈丹便會說出關于李真元的消息。
現在,是時候知曉這些事了。
沈丹的房間是個辦公室改造屋,與板材格子屋不同,具有原裝的墻壁,還有空調,里面甚至還擺了一個飲水機,顯然,這種房間是需要捐款才能夠得到。
此時,沈丹在床上盤腿坐起,白色毯子蓋住腿部,武者體魄下簡單的出血與腦震蕩一夜就恢復完畢,只是他雙眼里閃著一抹復雜,不知是什么情緒。
忽然,沈丹抬起頭來,看見路成之后他瞳孔震蕩,恥辱道:“是了,昨晚輸的是我。”
接著,他嘆了口氣:“把門關好,冷氣要跑光了。”
路成轉身關了門,便把房間內桌前的椅子拉著,坐在沈丹面前。
“我聽人說了,你居然是一個魯托人,返祖?zhèn)€體,也就是說你我類似,”知道沈丹也是同胞之后,路成對他有了禮貌。
沈丹揉了揉太陽穴,自嘲道:“我還是太弱了。”
路成沒管這句話,單純把心底某個好奇的問題拿了出來:“這些返祖?zhèn)€體,被帶走就是送去國外?”
“返祖?zhèn)€體的篩查大概是三十年前開始的,”沈丹單手托著下巴,似乎陷入了回憶,“第一批返祖?zhèn)€體就是如此,被發(fā)現,然后被供起來,最后送去國外,他們被視作活體黃金,具有當時最高的研究價值,連大武都非常肯定這份價值。”
根據沈丹的描述,確切地說,大武清楚這塊土地上所謂‘返祖?zhèn)€體’的成分。
“返祖?zhèn)€體,在大武古時被稱作‘天人合一者’,”沈丹進一步解釋道:“所以我有沈家收留,如果我成功踏入大武師位階,就會得到一條真武殿保存的元祖神經元,從而獲得晉升宗師的可能。”
路成心底不禁冒出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既然晉升宗師需要元祖神經元,那么第一個宗師怎么來的?
“你老家在哪里?”他問。
“記事起我就被帶了過來,四歲那年我就被帶去了大武,與兄長兩人在廢土區(qū)討生活,”沈丹想了想,他似乎真的把路成當做了‘同類’:
“隨后我的兄長似乎存了一筆錢,我們就試圖進入魯托市,結果體檢的時候我就被帶走了,再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了,那時候我太小了,這些細節(jié)也是因為武者的遙感才得以想起。”
成為武者,掌握遙感,會讓他們對記憶的掌握更加清晰,例如一位大學畢業(yè),把專業(yè)知識忘光的人,只要成為武者,他就能夠把這些知識想起來。
“你找到大哥了嗎?”路成發(fā)自內心地問。
沈丹搖了搖頭:“說來也怪,當時最努力要把我送走的竟然就是他,我便與他扭打了一頓,像小猴子一樣抓在他身上,甚至還把他耳朵咬斷了。”
路成聽完便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心底忽然一凸,想起一個人,隨后迅速平復了心情,但好在沈丹低著頭也沒看見。
沈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表情笑了起來:“你在同情我?”
路成搖了搖頭,他考慮的不是這個,他沒有辦法確認那個中年人的身份,便徑直道:“李真元的消息呢?”
沈丹哼笑一聲:“等我修整一番,隨后我親自帶你去找他,如何?怎么,你不信?”
他見路成表情有變,而路成確實沒料到他會這么說,居然直接帶他去找人。
“我可是被宗師家族收養(yǎng),并且與沈家大小姐成婚,我的份量可沒你想象中的小,”沈丹說,“李真元是魯托的未元意識,我想見他還不行?又不是聯邦那群自詡合眾者的家伙,你要記住,我是大國的人。
我們之間,有著根本的差別,我不需要依靠力量就能辦到這件事。”
路成蹙眉。
“難道你不明白?波特拉對你只是權宜之計,他要把你留在這里,然后慢慢想辦法料理你。”沈丹補充。
路成覺得沈丹可能誤會了很多東西,也沒拆穿,便應道:“那我就暫且信你了,什么時候出發(fā)?”
沈丹閑閑道:“吃個飯,洗個澡,換一身衣服,然后我們就走,我都愿意幫你了,你總得由著我的性子對不對?”
······
.···
吳軍山坐在辦公室里,正在整理自己的記憶,某個叫做加繆的人曾說過一句話:當人懂得回憶,便不再會孤獨。
他知道,當人的年齡越大,記憶庫就愈發(fā)龐大,也會選擇性遺忘一系列事情;如此,他便把一些不愿遺忘的事物記載在硬盤里,但效果仍舊不好。
即便翻找這些曾經熟悉的事情,第一次晉升后家人對他說的話,參與反抗計劃時心門的鼓動,諸如此類的東西,現在看見卻不過是似曾相識,再難有當時的感覺,它們變得不再重要,不再不愿遺忘了。
對PAD里的東西刪刪改改之間,‘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他放下PAD:“進來。”
路成從門外走入,轉身關好門便皺著眉頭道:“沈丹在找他哥哥?”
吳軍山點了點頭:“沒錯。”
路成又問:“他哥哥老師你知道是誰?耳朵折了的那個,就是那人對吧?”
吳軍山點了點頭:“沒錯。”
路成摸了摸左臉:“吳老師,你在刻意對沈丹隱瞞這件事?”
吳軍山點了點頭:“沒錯。”
路成嘆了口氣:“為什么?”
吳軍山沒點頭了,他思索了一陣:“因為我們仍需要沈丹的協助,他能提供的協助不局限于實力,他的身份,他的影響力,我們都在一定程度上需要。”
路成抿著嘴:“為何不告訴他呢?”
吳軍山手指敲著桌子:“以沈丹的能力而言,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他哥哥弄進去,甚至挪到大武去。這時候,他大概率也要離開了,就沒我們什么事了,他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提前通知,我也會把他哥哥支開,我免除了他的勞動要求,保證了衣食住行,做了在我看來能做的一切事情。”
路成嘴巴張了張:“吳老師,是因為猜疑嗎?”
吳軍山沒說話,路成便就離開了這個房間,他站在墻邊,背靠在墻上,用手捂住額頭,他不喜歡這種事情。
這種干凈的地方被一抹泥灰弄臟的經歷,如同穿著潔白衣服的人吃烤肉,吃完發(fā)現衣服上濺了幾滴辣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