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元……”

萊克斯·韋恩已經餓了快兩天了，他雙眼發紅，饑腸轆轆，感覺胃里長出一只手，在不斷往外掏著，試圖抓點吃的進去。

“不對……”他似乎察覺到點什么：“你邊上沒有監督者，身上還裝了義體，你肯定不是李真元，你是一個被人格排泄出來的殘渣！”

萊克斯博士又看向路成，大聲道：“我就說了吧？你一定會來找我的，我猜都不用猜，你肯定是接觸到了凝聚學派那群惡心的東西，這幫東西可是不男不女，整天盤踞在虛擬網絡上的蛀蟲，一群下水道里祈求著幸福的蟑螂！”

路成皺了皺眉，轉過身去關上娛樂室大門，隨后‘咔嚓’，大門被他反鎖了起來，嚴格來說現在義體李真元也被他囚禁了起來。

如果萊克斯·韋恩真的清楚一切，那他這個篤定的態度就可以理解了，對個一無所知的人來說，一系列事情都太詭異了。

目光在兩人之間不斷移動，路成總算可以問一些……光天化日之下難以開口的東西了：

“有辦法讓這塊土地仍舊保持原樣嗎？”

義體李真元皺了皺眉：“不是，朋友……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萊克斯博士笑了起來：“你不懂么？這位先生很在乎他的友人，他的故鄉，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從小缺愛的人，朋友不會很多，但每一個都格外珍惜……噢，我忘了，你們這幫活在形而上學世界里的東西，是不理解這些的，畢竟這些需要‘人心’來權衡。”

“你他媽說什么！？”義體李真元忽然激動起來，激動的他看上去怒火滔天，他現在最不能夠容忍的事情，恐怕就是有人說他沒有人心了。

隔著一層魚缸，萊克斯也不在乎這些，這可以防彈的玻璃非常令人安心。

“首先，你得告訴我，你嘴巴里這個‘保持原樣’的定義是什么？否則拿大武或者這邊的話來說，那就是雞同鴨講了。”

路成點了點頭，不愧是超級大國的一線學者，說話就是嚴謹。

他簡略地凝練了一下語言：

“天鷹聯邦對這里有超乎想象的企圖，李真元那個凝聚學派也是，但我真不希望這受到太大的沖擊，我不希望你低估我的決心，多少事情我都會做的，多少人我都會殺的，血流成河我也在所不惜，哪怕把所有人殺光我也會嘗試。”

萊克斯博士思索片刻：“很遺憾，沒有。”

義體李真元瞇起眼睛：“你太過天真了，陳。”

萊克斯博士真切地看著路成道：“你走在路上的時候，總會不小心踩死一些蟲子的，我要說，那也實非我愿——我在填心理健康調查問卷的時候，也明確的寫了：本人沒有任何虐待動物、昆蟲的意愿，但我就是不小心踩死了，我有什么辦法？”

路成伸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面無表情地問：

“不小心踩死了？”

萊克斯博士嘆了口氣：“真就不小心踩死了，你看……營地里那些陸戰隊員，平時為了發泄一些情緒，也經常會欺負本地人，最開始我還管過呢，后面你猜怎么樣？他們不欺負本地人，就會內部打架斗毆，于是為了不讓他們打架斗毆，我又要放任他們欺負本地人了，別說你不是！陳！”

一旁，義體李真元冷笑連連：“陳，我給你一個辦法。”

路成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

跟這些人對話，他發現自己的耐心一直在被消磨，因為不懂的實在太多了。

可二十多歲的路成，已經不能再如同孩提時期般，對未知世界提起濃郁的探索欲，他已經對未知有一定排斥了，碰到神神叨叨的家伙，或許會做出一系列出格的事情，例如指示手下把對方吊起來抽。

“你可以拿這個萊克斯·韋恩……這個基地負責人，去跟學派交易，他是最上等的食物。”

義體李真元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比劃：“只要成功跟學派交易，你起碼可以庇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路成瞇起眼睛：“食物？”

他感覺這個詞語，就猶如完美曲子中的不和諧音，刺耳至極。

萊克斯博士冷笑道：“你知道這幫惡心東西怎么成長的吧？他們對外揚言是通過自己的努力，通過代行者的生活，進行的自我迭代；但那只是一串可笑的謊言，他們會把一群人抓起來，使用失落技術剝奪他們的意識，貌似是叫‘高次意識聚合網絡’？

總而言之，他們會把人關在一起，并且用不為人知的方式提純他們的意識，當提純的差不多，這些意識被洗去了本人的污濁之后，就這樣一口吃掉。

而且不止如此，他們還給這種吃人的勾當劃分了等級，總共是五個序列，李真元根據我們天鷹聯邦的情報網絡來看，他是個第五序列的未元意識，這個未元意識可以通過吃人達到第四序列——完全意識。

然后最可笑的就來了，我們從沒見過他們那所謂的第三序列出現，哪怕是當年天鷹聯邦轟炸魯托王國，這些人也沒有出現，我看這根本就是一連串謊言，滑稽的是，這謊言把他們自己都騙了，這群下水道蠕動的蛆蟲，竟敢把我拿去交易，我操你媽的，狗養的婊子！”

李真元笑了起來，也沒有反駁。

“陳，這些都是選擇，選不選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幫不了你。”

路成沒有回話，轉而看向萊克斯：“你剛剛說他們活在網絡里，你有具體情報嗎？你……能證明嗎？”

“把電腦打開。”萊克斯冷笑起來：“我來幫你把李真元找到，讓你看看這群惡心東西到底怎么玩的。”

路成表面上不動聲色，娛樂室的電腦被他開機，實則心中翻起滔天浪花，這是什么神奇的生命形式？一個人真的可以活在網絡里嗎？那可不是一個幾百斤坐在屏幕前的肥佬，而是吃人的學派成員！

隨著電腦開機，映入眼簾的是個年方二八的女孩，也就是常言道的二次元壁紙，這女孩白皙地雙腿夾著一把刀，斜視著Admin的同時，綠發如瀑灑下，兩人都是愣了一下。

緊接著萊克斯報出了一個名字，路成打開瀏覽器搜索，進入了一個直播界面。

妮溫official，這是個溫柔的名字，她有著可愛貌似十歲出頭的虛擬形象，粉色的短雙馬尾，身后還有兩只小巧的，如同奇幻故事中小惡魔樣的翅膀，正用甜美的嗓音輕聲呢喃著，毋庸置疑是個虛擬女主播。

不僅如此，PC音響還有一陣濕潤的舔舐聲，貌似是這位可愛的小惡魔虛擬主播，正在進行粉絲福利放送，用她小巧的舌頭時不時舔舐人頭麥。

路成瞪大眼睛，整個人像是受到精神沖擊一樣站在原地。

“艸！這是李真元？你有沒有搞錯？”

“這就是未元意識·李真元，活在網絡里的狀態。”萊克斯冷笑道：“未元意識沒有性別可言，他卻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虛擬女主播，在線上她有足足二十七萬出頭的粉絲，私底下甚至干了吃粉絲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