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吧，你韓姐姐不會有事的。”朱楨打了個哈欠，一吃早餐就更困了。

“來人，安排楚王去歇息。”

朱棡原本還想和朱楨商量略賣一案，看到朱楨的樣子后對一旁候著的太監招了招手。

朱楨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來，原本還想參與商討。

但想想自己一沒兵，二沒權。

他留下也沒用，于是決定去睡覺。

“三哥，此事該如何處理？”朱棣臉色凝重。

略賣一案很可能涉及德慶候廖永忠，就算不是，也脫不了關系，最起碼知情。

董小雅如今十二歲，五年前，也就是說在洪武二年。

在應天城，皇城腳下，在朱元璋的眼皮底下，發生了略賣驚天大案。

這事很大，大到可以捅破天，一旦查實，人頭滾滾。

“你們三入宮求見大哥，盡量不要直接找爹。”朱棡來回踱步。

這么大的事不通知爹真的沒事么....朱棣心中有些疑惑：“三哥你呢？”

“我先派人去暗中調查，老四老五你們手頭還沒兵，二哥沒....又不合適。”

朱棡要不是反應快，沒腦子三個字已然說出口。

聞言，哥三聽著有理，便認同朱棡的安排。

朱棡看著兄弟三人離開后，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要不是老六還太小，俺連老六都不放過，真當我朱棡沒有脾氣！

朱棡是了解他三個兄弟的，朱樉不太聰明，朱橚太老實，朱棣聰明過了頭。

以朱棣的脾氣必定會跟他唱反調，很大概率會直接繞過太子匯報朱元璋，若是直接向朱元璋匯報。

就等著挨揍吧。

逛窯子的事兒指定瞞不住，哥三即將面臨的處境可想而知。

至于會不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朱棡無所謂，以他對老朱的了解，老朱早晚會知曉此事。

說不準，朱棣三個挨揍完后，太子大哥再勸勸，朱元璋的氣就消了呢。

若是哥三直接找太子朱標，那是朱棡留給哥三的后路，畢竟是兄弟，不能做的太過分。

朱棡陰測測一笑后，即刻開始安排人著手調查略賣之案。

避免生變，此事調查得越早越好。

朱棡的動作已是極為迅速，毫無拖泥帶水，甚至還沒有通知朱元璋就開始著手安排。

但依舊是晚了一步。

德慶侯府，水云廳，侯府內宅大廳。

廖永忠頭戴七粱冠，戴著著貂蟬形狀的籠巾，身穿前后繡著金蟬的侯爵朝服。

一柄雁翎刀立在地上，廖永忠正襟危坐，虎口架在刀柄上。

武將上朝并不穿盔甲，亦不佩刀，廖永忠作為武將，身穿朝服，虎口壓刀不倫不類的行為很是怪異。

武將勛貴，不比文臣，每日需要上朝。

武將需要處理緊急軍務，若是不上朝派人去宮門口通知一聲即可，會有專門的太監記錄在案。

朱元璋在武將缺席朝會之事上，監管稍微松一些，畢竟一幫殺才很少能在處理朝政上對他有太大的幫助。

今日的朝會，廖永忠本沒打算缺席，然而，有昨夜關廖權大鬧百花樓，最終被人教訓一頓后，沒作任何抵抗的消息傳入了他的耳中。

能讓一個候爺的嫡子吃虧，敢怒不敢言之人沒有幾個，國公的兒子也不行。

自己的兒子是何德行，廖永忠心里清楚。

廖永忠在等，等兒子歸來，到了他這種身份地位。

急并沒有用。

“父親，您在等我！”鼻青臉腫的廖權在管家的迎領下，走入水云廳。

廖永忠目不斜視，沉聲道：“跪下，詳細講述昨夜的全過程。”

“爹，你可要為孩兒做主。”廖權潸然淚下：“.....齊王朱榑欺人太盛，兒子臉上的傷都是因他而起。”

“權兒，你跪過來些！”廖永忠對廖權招了招手。

“啪!”等廖權拖著膝蓋爬近些時，揮手重重扇在廖權臉上。

這一巴掌扇得很是用力，廖權經過一夜剛消腫的臉，再次腫了一大片。

廖權捂著臉很是委屈：“爹，孩兒錯了。”

“錯哪了？”

“錯在不該在百花樓鬧事。”

“啪！”廖永忠一把抓住雁翎刀用刀背拍打在廖權另半張臉上：“你錯在愚蠢！”

“那是楚王朱楨，并非齊王，你被楚王蒙蔽了還不自知。”望著廖權兩邊臉都浮腫，疼的倒吸涼氣又不敢捂的樣子，廖永忠嘆了口氣：

“不過你還算沒有蠢到跟豬一樣，猜出了幾位王爺的身份，沒有得罪太死。”

“兒啊，這一點你做的很好。”廖永忠伸出手輕撫廖權的臉，聲音逐漸柔軟：“還疼不疼！”

“孩兒不疼，都是爹教的好。”廖權有些感動，舉起雙手握住他爹的手。

廖永忠余光看到廖權手掌的傷口，面露寒氣：“手上的傷怎么回事？”

廖權眼神躲閃，他剛剛隱瞞了早晨之事。

“說！”廖永忠一把抽出了雁翎刀。

望著喜怒無常的廖永忠，廖權膽戰心驚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包括用董小雅和五千兩換麻將之事。

事無巨細。

“我怎么生了你這頭豬。”廖永忠舉起了雁翎刀，恨不得直接跺了親生兒子。

“老爺不可，少爺他并不知道其中隱秘，況且，虎毒還不食子。”管家擋在了身前。

“讓開。”廖永忠丟掉了手中的雁翎刀。

管家看了眼地上的雁翎刀，這才退開。

“爹！”廖權望著陰沉的廖永忠，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爹你娘的爹，你是我爹。”廖永忠撩起袴腿，抬起腳就踹在廖權的頭上。

管家看了眼如死狗般昏過去的廖權，對廖永忠拱手問道：“老爺，現在怎么做。”

“派人燒了百花樓，通知廖虎他們盡快撤出應天。”

“船上的人.....”管家有些不忍。

百花樓可是有上百條人命。

“你說呢？”廖永忠淡淡道：“另外通知下去，讓人給本官準備巖磐浴。”

管家一怔，“老爺，如今可是夏日，您會中暍的。”

“這人啊，沒病也要學會裝病，裝的還一定要他娘的足夠像才行。”

管家連忙去安排，走到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老爺，那個韓幼薇，要不要？”

管家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避免生端，暫時不必理會，先處理咱們自己的尾巴。”

廖永忠對著地上昏迷的廖權，又是重重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