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場上的日射燈熄滅。

阿列克謝和忒梅利亞斯基走出了由輕鋼搭建的射擊場。

兩人沿著鋪設在地面上的碎石子路散步。

涼風順著脖頸鉆進了衣服，阿列克謝趕忙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

“這個案件為什么交給你。”阿列克謝有一些疑惑，“按道理說你現在任職新人小隊的教官，執行局的案子應該分不到你手里。”

“確實是分不到我手里，但是誰讓你在我手底下呢，上面的意思就是擺明了要提升你的能力，要不我剛才說我摸清了老頭的脾氣呢。”忒梅利亞斯基說，“雖然最終目的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清楚，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對你只有好處。”

阿列克謝默默地點了點頭，忒梅利亞斯基說的不假，更多的信息以他的身份也確實接觸不到。

......

“對了，有一件事情。”兩人短暫的無言之后，忒梅利亞斯基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他忽然停下腳步，手在腰間不斷摸索。

亮光一閃而過，一把手槍被他從腰間抽了出來：“給，我用的配槍，之前打賭給你的東西，咱們也沒什么必要再比試了，你的槍法實在是驚人，我有自知之明比不過你。但是你真的是從射擊俱樂部里練出來的？”

他遞給阿列克謝一把暗銀色的左輪手槍，槍管上雕刻著花紋，圖案應該是某種有毒的植物，莖上長滿了尖刺。

阿列克謝饒有興趣的檢視手中的左輪手槍，口中邊說道：“槍法這種東西還是得依靠手感，我在射擊俱樂部什么技術也沒學會，就參悟了一招......那就是多打多練，多祈禱。”

“呵。”忒梅利亞斯基對阿列克謝說的話嗤之以鼻，“要是像你說的那么簡單就好了，人家羅曼不比你摸槍的時間長？按你說的他應該比你更厲害。”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最重要的是祈禱，他心不誠，肯定打不準，不像我，我每開一槍都祈禱上帝讓子彈飛的準一些，自然百發百中。”阿列克謝非常真摯的娓娓道來。

“你還是閉嘴吧，上車！我們先去最近的案發現場看一看。”忒梅利亞斯基還以為阿列克謝真有什么秘訣，卻沒想到只說了一堆爛話。

二十五分鐘之后。

案發地點是一幢白色的二層小樓，獨棟設計但是旁邊緊挨的建筑與它的間隔大概只有幾十公分。

門口還拉著警戒線，一輛警車停放在門前，兩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正在站在車前吃著烤面包夾香腸，蘇聯的快餐產業極其不發達，能吃上熱乎的飯就已經非常難能可貴。

一名肩膀寬厚的警察，抬了抬眼皮：“注意那兩個剛下車的人。”

他看到遠處駛來的汽車上下來了兩個可疑的人，那兩人目標很明確的朝著這里走來。

另一名瘦高的警察放下手中的吃食，高聲喝道：“警方辦案，這里已經封鎖了，不要再靠前了。”

“我的證件。”忒梅利亞斯基沒理睬二人的警告，遠遠的就掏出自己的證件，“我想我應該有現場偵查的權限。”

兩名警察被他的氣勢唬住，寬肩膀警察上前幾步接過了證件。

仔細查看了幾秒鐘之后，才用他那粗糙的笑聲化解尷尬：“原來是軍方來的長官，您當然有權限進行現場偵查。”

“只不過......”寬肩膀警察欲言又止，“這案子邪門得很，您可以一定要小心。”

忒梅利亞斯基的軍方平行身份，讓兩名警察有些不知所措。

局長來了都需要提前打招呼準備一下，沒想到眼前這位比局長官職還要高的長官，毫無征兆的就突然直擊現場了，還沒有絲毫的官場做派。

“怎么個邪門法？”忒梅利亞斯基饒有興趣的問。

他白天的時候來過一次現場，除了看了一眼慘烈的現場以外，還沒有聽取進一步的報告。

“我們哥倆被安排值夜，天還沒黑的時候最后巡視了一次，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現場被封鎖的很好，門窗緊閉，唯一的通道也被我二人把守......”這次輪到瘦高警察說話。

“但是就在剛剛......大概您二位來之前的十分鐘左右吧，二樓的燈忽然亮了起來。”瘦高警察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只是在用氣息發出聲音。

“咳，你大可正常說話。”阿列克謝在后方提醒。

“哦哦......不好意思，實在是那場面太恐怖了，一幢無人的房子，二樓忽然亮起了燈，你說是誰干的？”

“確定只有這一條路能通往樓上么。”忒梅利亞斯基的面色有些凝重，警察的描述確實匪夷所思。

“絕對只有這一條，白天已經把這棟房子翻了個底朝天，立體圖都已經讓畫師繪制好了。”

“好了，我知道了，可能是電路短路導致的，不用想那么多。”忒梅利亞斯基說，“還有什么其他情況嗎？”

兩名警察對視了一眼，支支吾吾的說：“我們也不知道此事的真假，也是聽上一班的弟兄們說的。”

“有話就快說。”忒梅利亞斯基低頭扯了扯衣角，毫不在意兩人的異常舉動。

“上一班的弟兄說聽到樓上有咚咚的走動聲......要不就是跳動聲，反正聲音很大很有節奏，像是刻意弄出來吸引人過去的。”警察說，“那兩個兄弟心眼多，沒第一時間上樓查看，而是等著跟我們換班的時候，拉著我們一起上巡了一圈。”

“有什么發現？”阿列克謝說。

“最一開始沒什么發現，但是到了那兩個兄弟在樓下臨走時，其中一個人忽然驚叫了一聲，指著二樓窗戶說有人影在墻角看我們......”

“等我們回過頭，再看過去卻什么都沒有發現，但是我們兩人可不敢上去了......”

“沒向上級匯報？”忒梅利亞斯基問。

寬肩膀警察嘆了口氣：“沒有，主要是怕上級下命令，讓我們兩人上去巡視，但是這么邪門的地方誰敢上去啊，長官責罰我們倆可以，但是勸您也別上去了，等待人手足夠了也不遲。”

阿列克謝站在旁邊默默聽完警察說話，終于知道為什么二人一開始支支吾吾的了，原來就是怕上級派他們直面詭異，想拖著到人手夠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