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許洋拉上身后涂滿黃色油漆的木門,站在走廊中間。
伊麗莎白正側腿坐在對面的長椅上,她見到許洋出來,把垂落的淡金色頭發捋到耳后,起身微笑著點頭。
許洋走到伊麗莎白面前:“你可以再填一次申請表,到時候由我來送給葉夫尼根教授就好。”
“交給葉夫尼根教授么,可是我記得申請應該交由生活委員會的主事,葉娃教授。”伊麗莎白歪著腦袋思考,露出疑惑的表情。
“當然是再由葉夫尼根教授轉交給葉娃女士。”許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放心吧,葉夫尼根教授靠得住,不會忘記的。”許洋聳聳肩,“葉娃女士是個嚴肅的人,我在她面前渾身不自在,總是像被看透了一樣,還是讓葉夫尼根教授送過去最妥。”
“哦,原來是這樣。謝謝你,阿列克謝,如果今天不是你的話,我的申請可能真的就交不到葉娃女士手上了。”伊麗莎白捂著嘴小聲輕笑了兩聲,“而且,你說的對,葉娃是個非常嚴肅認真的老師,我也不敢直接跟她說話。”
陽光從側窗一往無前的鋪滿整個地板,伊麗莎白的發絲都在微微閃著光芒,鼻尖上的細小絨毛也看的一清二楚。
“再一次感謝,說真的,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報你,或許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伊麗莎白用手緊緊的抓握住另一個胳膊,橫在身前,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生怕阿列克謝拒絕。
“真是大方的伊麗莎白!”許洋刻意的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非常興奮。
他確實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伊麗莎白。
古生物班今天下午才有一節昆蟲課,許洋是因為迫切的想和葉夫尼根教授見上一面,所以才選擇起了個大早趕來學院。
而波切夫,看樣子今天上午應該是不會來了。
巧合的是許洋在阿列克謝的記憶里了解到,伊麗莎白是學院文學興趣社的會員,如果暫時跟波切夫無法聯系,就不如找伊麗莎白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關于安德烈筆記的蛛絲馬跡。
剛剛,許洋還在發愁怎樣開口比較好。
沒想到正好,伊麗莎白卻先邀請了阿列克謝喝咖啡。這樣的一個好機會,許洋可不會錯過......
兩人走進了一家離學院不遠的咖啡店。
店內陳設非常簡樸,幾張木桌子上擺著陶瓷的裝飾品,墻上掛著些政治標語和畫像,柜臺上擺了幾臺咖啡機,一名中年婦女站在臺前正在制作咖啡。
濃郁的咖啡豆味道氤氳在不大的店內,三三兩兩的人們坐在落地窗前享受陽光和溫熱的咖啡,小情侶則坐在角落里互相依偎,說著只能彼此聽見的情話。
“好香啊!”伊麗莎白感慨,長長的睫毛撲閃著,看向許洋,“要喝點什么。”
“我要黑咖啡加兩塊方糖就好。”許洋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下。
“那我呢!”伊麗莎白鼓著嘴在菜單上選了半天。
“就牛奶咖啡吧!”她大指一揮。
很快咖啡就做好,并端了上來。
“我為了早點排上隊,到現在還沒吃飯。”伊麗莎白無聲的苦澀一笑,解開圍脖,坐在了許洋對面,“終于能放下心來休息一下了。”
許洋寒暄,道:“我早上吃了一點東西,但是不多。”
“阿列克謝,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伊麗莎白忽然說。
“嗯?當然可以,隨便問。”
“你跟葉夫尼根教授看起來很熟,他可是數學系的教授啊。”伊麗莎白很好奇。
“沒什么奇怪的,葉夫尼根教授是我父親的朋友,他倆的友誼很堅固,我小時候葉夫尼根教授總是帶我出去釣魚。”阿列克謝把方糖放入瓷杯,輕輕攪拌。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院長樓的保安也不敢攔你。”伊麗莎白微微的點點頭。
“教授他是個很好的人,雖然有時候他直來直去的讓人不高興,但他的出發點絕對是好的。”
“是的,即使不是他的學生,葉夫尼根教授的人品也是眾人皆知。”
伊麗莎白的咖啡飄著白霧,她把臉湊到瓷杯旁邊,小口的吹了吹。
“那輪到我問問題了。”許洋笑著說。
喝了一口奶香四溢的咖啡,伊麗莎白顯得很滿足:“你說吧!”
“我記得你是文學社的對吧!”許洋說,“那你有沒有見過或者是聽說過,咱們學校里某些人喜歡收集一些記錄奇異事件或是生物的書籍。”
“奇異事件的書籍?”伊麗莎白小聲呢喃。
“是的,通常那些書都很陳舊,有些人非常愛收藏。”
“文學社每周的分享會上,大家都會把上周寫的文章互相傳閱,但是咱們學院大部分人的文風都偏向于表現或是浪漫主義,所以說在文學社里面大概是沒有你說的喜歡收集懸疑驚悚之類書籍的人。”
“等等......好像......”伊麗莎白的眉頭微微蜷縮,她在努力回憶依稀存留在腦海中的某個場景。
“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不過我對他的印象不多。”伊麗莎白說,“那還是我剛剛加入文學社的時候,正巧碰上社團的招新活動,所以我也跟著一起幫忙去了。”
“也就在那天,社里突然來了個奇怪的男生,他抱著一摞書走進我們社團,但是誰的話也不聽,就只是自顧自的在社團的屋子里面翻找書籍。”
“當時社團的組長還是斯涅扎娜小姐,是個氣勢很足的女生,她一把拽過那個男生按在墻角,男生沒反應過來,手里的書散了一地。”
伊麗莎白清了清嗓子:“我記得當時,我瞄了一眼,地上都是些氧化發黃的陳舊紙張,散落在地上的書也都看起來陳破不已,有的甚至是已經散開后,又拿針線縫上的。”
許洋迅速抓住了事情的關鍵信息:“你是說那個男生手里,全部都是經歷了時間洗禮的書籍。”
“是的,斯涅扎娜小姐推倒他之后,他也沒有任何表示,就只是自己把散落在地上的書和紙張撿起來之后走了。”伊麗莎白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