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保安竟然會放我們進來。”伊麗莎白捂著小嘴,她既驚喜又驚訝。
“我說過的,我有辦法。”阿列克謝輕松一笑,松開抓著伊麗莎白胳膊的手。
“你跟那個叫菲利普的保安認識?為什么咱們進來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咱們兩個看呢。”伊麗莎白臉上泛著紅暈,不知道是害羞了,還是剛剛哭鼻子的顏色還沒下去。
“我也奇怪了,平時他不這樣的,可能今天是看見天使了吧。”阿列克謝打趣地說。
“不要拿我開玩笑啦。”伊麗莎白的耳朵都變得赤紅無比。
“我是來提交資助申請的,可是現在申請和通行證一起弄丟了,在外面我還沒來得及找到,也沒給你說清楚。”伊麗莎白的話音像微風吹動小草一般輕柔。
“不用難過伊麗莎白,我們是好朋友,今天阿列克謝好人做到底,你跟著我就好了。”許洋走在前方,踏上了通往樓上的樓梯。
伊麗莎白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質疑阿列克謝,只是輕飄飄的跟在他后面。
兩人很快登上了三樓,筆直的木地板走廊,走起來發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許洋輕車熟路的走到一扇門前,輕輕叩響了房門。
“請進。”
葉夫尼根教授的聲音從門里面傳出。
阿列克謝推門而入,伊麗莎白則站在門外沒有跟進去,只是輕輕地的拉住門把手,把門悄無聲息的合上了。
“休~”短促而尖銳的口哨聲從葉夫尼根的嘴里傳出來,“什么情況......什么情況,難道說我過幾年就能當爺爺了嗎?”
“教授,請你正經一點,好不好。”阿列克謝重重的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在桌子上。
“我哪有不正經,你要是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當家長的心思永遠都在自己孩子身上。”
“而且你別忘了,巴拉諾夫家族可都有著鷹隼一般的眼睛。”葉夫尼根教授用兩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又朝著門外指了兩下,“我可看得清楚,那女孩的臉可都紅成猴屁股了。”
“我的上帝啊,你能不能不用這么粗鄙的語言來形容一個女孩。”許洋快受不了眼前這個老不正經。
“咳咳,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擅長文字方面的表達。”葉夫尼根教授擺擺手。
許洋扶著腦袋,無力地砸倒在沙發上:“我這次來,是想送一些資料給你的。”
“不會是波切夫之前一直要送的吧,我可真是怕了他了。”說起波切夫,葉夫尼根臉上的絡腮胡都跟著抖動。
“教授你答對了,這回換我來了。”許洋走上前打開了包裹,把里面的資料悉數拿出,“都是些我和波切夫收集的資料,內容都是關于境內的一些未解之謎。”
“我的天,連你也糊涂啦,你怎么也能相信那些街頭小報傳來傳去的妖風呢!”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多未解之謎,那你告訴我目擊證人呢......目擊證人應該滿大街都是,但是事實是沒有,我見過太多人,教過太多人,和很多人喝過酒,但是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哦!葉夫尼根,我今天遇到了不可描述的神奇現象。’。記住,是從來沒有。”
葉夫尼根吹鼻子瞪眼的說完一大段話,累的自己氣喘吁吁,胸腔浮動的像是要把襯衫撐破。
“教授,你不至于這么激動吧!”許洋尷尬的看著葉夫尼根。
“我當然激動,你癡迷不悟,誤入歧途,頑固不化,一意孤行。身為長輩的我,當然是叫你懸崖勒馬,不然我跟伊萬怎么交代。”
“教授你看著我的眼睛。”許洋忽然靠近葉夫尼根。
葉夫尼根一臉戒備:“干嘛!”
“你說你見過很多人,教過很多人,和很多人喝酒,那請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能引發異常現象的生物或者是物體嗎?”許洋一臉認真的死死盯著葉夫尼根的眼睛。
“當然沒有,阿列克謝,你怎么了,這個世界是客觀的,唯物的。你不會加入什么邪惡教會了吧!聽說最近有人沉迷于什么‘魔女大戰狒狒會’,這名字就不正經,你想想里面能有好人么!”
葉夫尼根教授眼神直愣愣的和許洋對視。
“好吧,教授,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相信你。”許洋的身體離開桌子。
“這些資料你要是沒用就扔了吧,但我不能帶走,我要是再帶出去,波切夫得要了我的命。”許洋說,“但還請增加古生物班的預算,我和波切夫也好有個交代。”
葉夫尼根教授低下頭,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學院里一切都是按規矩辦的,經費的問題不只是涉及到我,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不過這次我會在提議上,加上一條關于增加古生物班經費的問題。”
“謝謝你,教授。還有另外一個請求。”許洋做出詢問的表情。
“說吧,只要我能做到。”
“門外那個女孩是來提交資助申請的,不過在門外時被人擠丟了,所以請教授你幫忙問問能不能晚一點再提交。”
“不用問了,讓那個女孩填好,你幫忙再拿回來就行了。”葉夫尼根說,“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女孩叫什么名字。”
“伊麗莎白......伊麗莎白·維克多娜·斯米爾諾娃。”
“真是個好名字,不是么,阿列克謝。”葉夫尼根的表情忽然變得溫情許多,“還是那句話,家長的所有心思都在自己孩子身上。我老了,這一輩子無兒無女,我把一切都獻給了蘇維埃。”
“只有你,伊萬的兒子,我的好孩子。我真的希望你能和一位心上人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葉夫尼根說,“哪怕只是滿足溫飽也好,這是我的真心。”
“謝謝你,巴拉諾夫伯伯。”
“再見,阿列克謝。”
許洋安靜的退出了房間。
葉夫尼根點了支煙,打開許洋送進來的包裹,一張一張的看了起來。
忽然他的手停頓在一張紙上,眼睛里似有霹靂閃電。
“佐夫卡涅礦場......好久不見的名字。”葉夫尼根眼神微愕。
......
碎紙機的齒輪像巨獸的鋼牙般緊密嚙合在一起,厚厚的資料被一點點地撕碎成白色條帶。
葉夫尼根坐在窗下,良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