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小隊沒跟著忒梅利亞斯基一起進來。
畢竟,在看門者眼里他們這些人都是外來的不速之客,取一樣封印物沒必要大張旗鼓的都進來。
所以在博物館的時候,忒梅利亞斯基就把幾個人叫停在上面,讓幾人在博物館里面等著他。
靈觀藏在地下多少米忒梅利亞斯基也不知道,不過整個建筑高拱的混凝土天花板上還掛著乳白色的凍結水漬,大概也能側面說明這里應該埋在地下很深的位置。
這里的面積少說得有六千多平方米,快趕上一個足球場的面積了。
聽說是上個世紀,從西伯利亞招來的農工,耗時數十年從地下空洞里面一點一點鑿出來的。
地面上并沒有鋪設地板,而是直接在鑿開的巖石上找平、打磨,最后再在上面刻出小指甲蓋寬的網格線。
硬底鞋子在上面走起路來,發出咔咔的清脆響聲,在浩大的空間中反復回蕩,有種搖身一變成愛爾蘭人在跳踢踏舞的感覺。
看門者嘴中說的A區,就是一個把偌大區域劃分開的代稱。
A到E區域里面存放的都算是比較低級的封印物,而A又是整個序列里面最低一級的。
封印物依據保存的難度和使用難易程度來劃分等級。
保存不需要特殊條件就能穩定存在的封印物,都可以放在A-E區域里。
例如有的封印物需要寖在水銀里面;有的需要嵌合度達到百分之三十之上的收容者二十四小時看守。
保存這樣的封印物都需要靈觀單獨劃出區域,并創造一個可以讓封印物穩定存在的環境。
十三號封印物就是一個代稱,其實它的本名叫‘瑪格麗的鏡子’,顧名思義鏡子的所有者是個叫瑪格麗的意大利女人。
這面鏡子從最初開始,就被收容在瑪格麗體內,直到她去世這面鏡子才重現于世。
后來被一個古董收藏商買了下來,幾經周轉后又落入一個江湖占卜家手里。
占卜家買這面鏡子完全是看中了鏡子本身的古樸氣質更有助于烘托他神秘的形象。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這面鏡子能通過貼身物來追查物主主人的蹤跡,這也讓他搖身一變成了小有名氣的私家偵探,專門幫助家庭主婦做一些監督丈夫日常有無出格行為的生意。
最后引起了超自然現象研究局的注意,并用了些非常規手段才把這面鏡子帶了回來。
由于危險程度并不高,所以就編號十三,收入了涅格靈觀的A區。
鋼筋混凝土筑成的高墻把不同區域分隔開,忒梅利亞斯基終于走到了A區的門前,區域的大門正在緩緩打開。
大門的材質和制作重炮炮管的是一樣的合金鋼材料,去除了多余的硫和磷,使得大門的強度非常驚人。
而承擔開合大門功能的,則是由電機輔助驅動的燃油機裝置,啟動時給電機輸入最大電流,那些齒輪嚙合的燃油發動機能更快的進入工作狀態把厚重的大門拉扯開。
終于在電機和燃油機的嗡鳴聲中,忒梅利亞斯基走進了區域內部。
在這個A區的密閉空間之中,一共存放著三十二件封印物。
每一個封印物都被保存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中,它們八件為一列,分為四排,兩兩分布在區域兩側。
紫外線燈和長管燈二十四小時永不熄滅的照射著它們。
緊挨著忒梅利亞斯基右手邊的中間,就是擺放第十三號封印物的玻璃罩。
他不由自主的放低腳步,雖然明知這里不會發生什么危險,但他還是毫無察覺的緊張起來,連帶著呼吸都有些短促。
透明玻璃罩中,一面深黑帶著一點裸露木色的鏡子正靜靜地躺在絲絨布覆蓋的底座上。
柄上雕刻著一些描著暗金色顏料的花紋,圖案貌似是某些象形文字的古代雛形。
忒梅利亞斯基站在玻璃罩前按下了前方所屬于這件封印物的按鈕。
高壓氣體從腔室內排出,隱藏在底座的裝置發出喀拉的聲響,機械鎖具主動開啟......
他掀起玻璃罩,拿起第十三號封印物在手中把玩,嘴角略微揚起,像是對著老熟人般喃喃道:
“還是一樣的手感。”
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幾遍,沒發覺有什么異樣,忒梅利亞斯基面色認真的拿出了那縷在密封袋中的藍黑色布料平放在鏡面上。
片刻之后,鏡面發出淡淡的銀光,那片布料被微微照亮。
他緊緊攥著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發白,滋滋的聲音從鏡子木質的柄部發出,殷紅的血液順著花紋的脈絡逐漸蔓延,這是代價......使用十三號封印物需要以自身之血為籌碼,交換想尋之人的蹤跡。
尋找的難度越高,所付出的血液也就相應增加。
黑色的鏡框漸漸變為更加深邃的顏色,一抹暗紅覆蓋了發白的木色,整面鏡子竟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波動,鏡面不再混沌反而是逐漸清晰,古樸的鏡子像是活了過來一樣。
鏡面的銀光逐漸黯淡,那縷布料也已經消失不見,一抹畫面呈現在透亮的鏡面上。
“這里是?金屬冶煉廠的家屬樓!”忒梅利亞斯基倒吸一口氣,“我記得這個冶煉廠在莫斯科東面。”
畫面之中,冶煉廠的紅色招牌無比顯眼。
鏡子并不能精準定位,只能指出大概的方位。
“這個收容者去偏遠的冶煉廠干什么呢?不過既然離開了市中心,說明事態還在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忒梅利亞斯基稍稍放松了些。
“看來得抓緊時間跑去東面看一眼,這個兇手或許正躲在家屬樓里消化晉升所帶來的副作用。”
忒梅利亞斯基眼睛一亮,很快做出決定......
他把十三號封印物交還給了看門者,雖然只是簡單的使用,但是上面的血跡還沒有擦除,看門者會仔細檢查、清潔之后再重新保存回靈觀的A區。
忒梅利亞斯基剛想抬起腳踏進電梯離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轉頭朝著看門者問道:
“老頭你今年多大了?”
......
“別這么寡言啊老頭,我可給你說,你打了這么多年光棍就是你不愛說話鬧的,你要是改一改你那個臭毛病,沒準還能糊弄個老伴回來呢。”忒梅利亞斯基痛心疾首的捶著胸口,為看門老頭而惋惜。
看門者淡泊的情感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他用發抖的怒音說:
“滾。”
“哎,你說你,又急。”
忒梅利亞斯基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緊緊地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