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直升機在莊園上空盤旋。
像是虎視眈眈的禿鷲,妄圖瓜分地面上的腐肉。
座艙中一名穿著拘束衣的男人正襟危坐,站在他旁邊的是個胡子花白的老人。
老人一身軍人打扮,此刻正卸下男人身上的束縛。
“帕萊米爾死了,情報工作出現了問題,現場出現了高危收容者。”老人的皮膚干燥地龜裂,手上的勁頭卻是不小,“律令之石害你不淺,讓你一輩子只能穿著拘束衣過活,但沒了它也不行,你要是還想活著見到你的家人,就只能親自下去把它搶回來。”
拘束衣被完整的卸下,這時衣服內里的各種裝置才顯露出來,原來拘束衣并不單是束縛男人的工具,也是維持他生命的設備。
縱橫交錯的管線布滿拘束衣的內部,所有管線的源頭都連接在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箱子上,那里面是另一塊律令之石。
“快走吧,阿巴吉,待在你身邊真是讓人直冒冷汗。”老人訕訕的笑。
阿巴吉一言不發,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緘默。
忽然,一股強烈如同怒龍展翅般的氣流紊亂,擾動了直升機的飛行。
飛行員用力掰回控制桿,駕駛艙警報聲大作,噼里啪啦的按鈕閃爍個不停。
隨后地面上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云霄,就連天上遮擋住月亮的云,仿佛都被震散。
老人站在舷窗低頭遙望,眼神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來覬覦律令之石的人不止一個,你必須要馬上出手,將那些老鼠趕盡殺絕。”老人擺弄著手表,“這一次的藥劑能幫你抗十五分鐘,記住不論如何都要在十五分鐘之內返回直升機,執行局不想損失你這樣人才。”
一支藍色的針劑被注射進阿巴吉的身體,效果顯而易見......阿巴吉睜開眼睛,他的瞳孔收縮到筆尖般微小。
“十分鐘之后,降落在莊園門口等我。”阿巴吉開口說話,聲音厚重沉悶,隨后,他從直升機上一躍而下......
老人望著墜地的阿巴吉,眼中閃出精光,自說自話:“超越A級的存在,比擬原初序列的力量真是動人心魄,研究中心這些年來的研究成果終于有了回報。”
他的目光跟隨著阿巴吉看向了倒塌的莊園......屋頂掀飛到幾十米外;墻體只剩半米高,還在苦苦支撐;院子里的樹木東倒西歪的折斷,就連游泳池的水都少了一半。
“很強,但阻擋不了研究中心的造物。”老人咧開嘴角,滲人的發笑。
他扭頭對著飛行員說:“聽他的,降落在莊園門口,自轉降落,盡量把聲音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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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謝手里捏著把手槍,是赫里在臨走時塞進他手里的,并囑咐他隱藏在桌板背面,用赫里的話說,站出去也是礙事,在旁邊放風幫我警戒一下吧。
這話太傷人了,但是想了想赫里能隨手控制風力讓自身騰空,也算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他只能拿著一把小手槍,再怎么激情射擊,也擋不住斯馬金鬼一樣的刀,所以就只能在旁邊靜觀其變了。
但是,現在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先是一陣風把他包裹起來,而后是震耳欲聾的爆炸,等他再看清楚的時候,那幾名執行官已經像被拍癟的蚊子似的在地上炸開了血花。
斯馬金不知所蹤,但看著赫里淡定的模樣,下場應該也不怎么好看。
碾壓......徹底的碾壓,完全沒有給對方交手的機會,直接按死在地面上。
“去找斯馬金,拿上東西我們就離開。”赫里恢復了小巧空靈的樣子,但是說話還是冷冰冰的。
“你感覺怎么樣?”阿列克謝口頭表達關心。
“我沒事,抓緊時間。”赫里抬手指向院落墻壁下方,“斯馬金在那里。”
斯馬金撞破墻壁飛了出去,任憑收容者的軀體再怎么強大,這樣的沖擊力恐怕也兇多吉少。
阿列克謝一馬當先走到斯馬金身邊,心說兄弟死的慘啊,但也不怪你,恐暴龍確實不是誰都能惹的起的。
“咳咳。”
地上的斯馬金忽然吐出一口鮮血,他的視線已經模糊,看不清來人的樣子,但有種熟悉的感覺催著他叫出了一個名字:“阿列克謝?”
阿列克謝步子一滯,回頭跟赫里對視了一眼。
“是我。”阿列克謝沉聲說。
“呵......我就知道......是你。”斯馬金的嘴角有些碎肉,撞擊破壞了他的器官,憑著強悍的身體讓他還能吊著一口氣。
“怎么認出我來的?”
斯馬金搖頭,他的瞳孔已經失去了焦點,在他的視野里,阿列克謝的身影拉的長長的......是個長著羊角的惡魔......
“你的樣子......跟第一次......沒變......”斯馬金用盡所有的力氣說,“褲子......褲子......里......”
說完臉色慘白的斯馬金就失去了所有生息。
“看來他真的跟你很熟,就連你變了臉,他也能認出你。”赫里說。
“不可能,我們只見過一面......”阿列克謝心中五味雜陳,斯馬金與他的對話好像是一種囑托,可是我們真的很熟么?
斯馬金絕對算不上什么好人,阿列克謝對他也無感,但沒想到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令阿列克謝如此動容。
“真是奇怪的人。”沒什么形容詞,阿列克謝只能用‘奇怪’這個詞來形容他對斯馬金的感受。
聽從斯馬金的話語,從他的褲子里面翻找一番,律令之石果然就在那里。
“找到了。”阿列克謝趕忙把律令之石交給了赫里,這種情況下,他不想跟這個不祥之物多接觸哪怕多一秒。
赫里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松懈,嘴角上掛起微笑:“載科叮囑我觀察你的表現,他怕你被執行局洗腦太深,這次算是對你的一次試探,也是想讓你看清楚執行局真正的面目與手段。”
“我向試探你道歉,原諒我們如此小心。”赫里小巧的臉蛋上微微一紅。
“你沒被附身吧?”阿列克謝退后兩步,離赫里遠了一點。
“我勸你別蹬鼻子上臉。”
“哦哦哦,這就對了嘛。”阿列克謝松了一口氣,心說母老虎就是母老虎,怎么可能轉性的這么快呢!
其實對于載科的試探他并不在乎,畢竟阿列克謝對于湖心城也沒有非常強的歸屬感。
“關于律令之石,我會教給你吸收方法,算是湖心城給你的補償。老實說,這種貴重的東西不會拿出來分享,但誰讓我是個慷慨的人呢。”赫里自賣自夸,隨后面色認真的說,“最重要的一點我要提前說,律令之石的吸收一定要循序漸進,一口氣吸收進身體,會讓你體內的妖血沸騰,你自己想象一下那個場面吧。”
阿列克謝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詢問更多有關律令之石的問題。
忽然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像是在胸口引爆的炸彈,他全身上下所有毛發都同時炸了起來。
可是,赫里的表情卻很平淡,沒有任何異樣,顯然是沒有察覺到危險。
發生了什么?阿列克謝慌張的轉頭,四處尋找,但周遭的一切都是平靜的......
赫里看見阿列克謝驚慌的神色,趕忙詢問:“怎么......”
話還未說完,她的胸口卻多了一抹殷紅,一只手掌噗嗤一聲,穿透了她纖細的身體......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赫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