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心說老東西你擱這唬誰呢,神經病一樣把臉埋在水面上就能有奇跡發生?
不過鑒于載科一路上如此正經與他交談,他還是耐著性子俯身低下了頭......
水面上蕩漾著柔波,看起來清澈無比的水竟然令他的視線穿透不過,近在咫尺的小腿完全消失,像是莫斯科大劇院里面的視覺魔術。
阿列克謝的目光聚焦在水面上,起伏的水波忽然在視網膜上隱去蹤影,完美的碧藍色忽然間占據了他整個視野。
他感到有些恍惚,單一顏色充滿視野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和眩暈感。
他手捂額頭,氣呼呼的直起腰,埋怨載科明擺著耍了他。
“亂七八糟的,除了水就是水。”
“什么也沒......”阿列克謝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載科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詭異的出現在很遠的地方,一堵巨墻拔地而起突兀的出現在前方,而載科正站在底下仰頭凝視。
這是怎么回事?阿列克謝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生怕少了某些身體零,我這是在哪里?
他環顧四周,迷霧已然消散,灰暗的山體卻消失不見,除了那堵巨墻以外,這里沒有任何參照物,他把目光重新投向載科注視的巨墻......似乎有哪些不對勁......
阿列克謝也學載科的樣子抬起了脖子......緊接著,他的小腿不自覺的顫抖,說不上是害怕,更多的是一種激動。
他的眼神清亮無比、并且視野前所未有的清晰,這是他身體里開始大量分泌去甲腎上腺激素。
在阿列克謝的面前......一只滔天巨獸趴伏在地,無聲無息,不響不動。
那巨獸有兩對手臂,肩膀上連接的是一對長有濃密絨毛的大鰲,修長的絨毛看起來無比的順滑,從某些角度阿列克謝甚至能看到上面質感綿密的反光。
另一對是和人類一樣的手臂,唯一的不同就是手指的數量,巨獸的手掌上連接著七根手指,關節處有破皮而出的骨質倒鉤,虎口極其手背,還有手臂上,布滿了淡藍色的硬質鱗片,鱗片緊密的相互堆疊,同樣散發著魔幻般的熒光。
上身長有蟬翼般輕薄的翅膀,一條條如同海藻一樣的棕色條帶覆蓋在他的前胸以及腰腹上。
下身是四條健壯無比的大腿,上面并沒有鱗片覆蓋,皮膚直接裸露在外,肌肉緊繃,粗壯的血管在皮膚上鼓起一條條紫青色的脈絡。
巨獸的身體像是幾種生物的特征糅雜在一起,讓阿列克謝看的心里一驚。
但最特殊的還數頭部,它的頭上長了三張人臉......一張怒目圓睜,一張慈眉善目,還有一張是悲傷欲絕的人臉。
頭頂上戴著歧齒黃銅色交叉樣頭飾,在一眾碧藍色中閃著金燦燦的光。
......
......
載科站在離巨獸更近的位置,轉過身朝阿列克謝招了招手。
阿列克謝從震驚中脫離出來,腳下掰開步子想靠的更近些。
但他這時才發覺腳下的凝滯感消失了,原本的水潭竟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碼的藍色,藍色無限延伸,一眼望不到邊,無邊界、無盡頭,好像這里自成一方天地。
“這是哪里?”阿列克謝一臉迷茫,“為何我一轉眼就到從水潭到了這兒?”
載科笑了笑:“原初之妖第一代妖血眷屬......‘海芒’的死亡之地。它死亡的時候身體中的一部分力量并沒有消散,而是坍塌成為一個獨立的空間,水潭是連接兩屆的門。”
“這架勢我以為它就是原初之妖。”阿列克謝喃喃說。
“當然不是,沒人知道原初之妖在哪,它是什么性別?長什么樣子?是生是死?這些沒有人知道。”載科的聲音有些沙啞,“或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原初之妖一直在神話中以各種形象出現,或是戰神,或是圣女,或是神靈的圣童,從沒有定數。”
“這就是你想證明給我看的?但它僅僅是一只巨大無比的次生妖而已。”阿列克謝攤手,載科的證明確實很令人震驚,但想證明研究中心是錯誤的還遠遠不夠。
“‘海芒’并不能算是次生妖了,他是第一代,身體里有一半的鮮血是古妖血。”載科說,“只是簡單的看一眼當然不能證明不了什么,你走上去試試看......”
阿列克謝將信將疑的看向載科。
載科伸出手牽著阿列克謝的衣角:“磨磨唧唧的,我帶你去。”
隨后風風火火的拽著阿列克謝朝著巨獸而去。
......
海芒巨大的身形讓阿列克謝錯誤的估計了兩者之間的距離。他與載科足足走了好一會,才真正的貼近海芒的身體。
兩人站的位置是海芒的腿部,只有離的足夠近,阿列克謝才能感受到海芒那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現在把你的血液滴在他身上吧。”
“等一下,赫里在山洞外面給我做過這個實驗,當是是從樹妖身上折下了一根枝條,同樣也是往上面滴血液。”阿列克謝說,“跟你說的完全一樣啊。”
“我帶你來,第一是想讓你見識到真正的純血妖族是什么形態,和外面那些‘畸形’的次生妖相比,你承不承認兩者差距巨大。”載科說。
阿列克謝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載科的說法。
“第二只有通過對比才能讓你真正意識到純正妖血和‘畸變’的血液,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這一點你同不同意?”載科又說。
阿列克謝遲疑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
載科說的對,只有對比才能讓兩者體現出差距。
“我現在讓你做的就是第二條的第一步。”載科緩緩說,“請吧,阿列克謝,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就上前一步滴出你的鮮血。”
阿列克謝咬開手指,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上冒了出來,他走上去滴在了海芒的身體上。
就在血液與皮膚接觸的一剎那,海芒的皮膚上爆出耀眼的金光,但那光芒持續時間非極其短暫,片刻之后,阿列克謝再次看向接觸點,原本殷紅色的血,此時變為了金色......
“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我的血液變成金色的了。”
“海芒的血液和你的血液融合到了一起,因為你們身體里都是原初的血液。”載科說。
但是他的表情很不自然,阿列克謝察覺到這一點說道:“怎么了?”
“你們的血液確實融合在一起,說明我的判斷并沒有錯誤,但是為什么會變成金色呢?”載科伸出手指,在指尖沾了微許金色的鮮血,放在眼前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