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 1

郝玉被殺的第二天——3月24日晚上6:57，韓智睿、孫青城和楊乃輝開車從朱宏昌北區的公寓回來。車子剛下高速。

“唯一得到的線索只有他前天上午出去后就沒再回來了。目前咱查了8個監控，沒有任何線索表明他去了哪里。”副駕上的楊乃輝撓了撓頭。突然，后座傳來響動，是孫青城的手機在響。電話是歐陽貫打來的。

“歐陽貫說，謝赫北的手機已經解析完畢了。沒有查出來任何和案件相關的東西。”

“明白了。他們查出來什么關于武志衡的事了嗎？”

“得到的線索只有酒店監控內容和值班人員的證詞相符，他前天晚上10點左右出去后再也沒回過酒店。此外他們查出來，當晚除了武志衡還有五個人出入過酒店。”

“哪五個？”

“一個應該是旅行團的導游；一個不明人士，應該是游客；一個是個酒店保潔；還有一個是酒店的值班經理。最后一個就是Fred Raymond。”

“有沒有其他特征？”

“身高算嗎？”

“講。”

“前三個人都在一米七以上，經理身高是一米八。Fred應該就不用說了，一米九以上。”

韓警官沉默了。他左擰方向盤，拐到了孔雀大街上。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兩人的對講機響了起來，“據報案稱黃家街的黑熊酒吧發生了殺人事件。請位于案發地點附近的警員迅速趕往現場。重復一遍——”

“黃家街黑熊酒吧？我記得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就是。”楊乃輝說。

黃家街的黑熊酒吧門口，另一輛警車在門口停下，下來的是張季昌、歐陽貫還有法醫陳金潤。門口幾名路人在湊熱鬧。韓警官和孫警官下了車。

“季昌！”

“韓警官！您這么快。”

“正好調查回來。咱趕緊進去吧。”

五人一同走進了酒吧。迎接他們的是報案人——酒保陳平嘉。

“尸體在哪？”

“在酒吧的衛生間里。”陳平嘉回答。

酒吧內部整體很狹長，左側是一個吧臺，吧臺周圍放了三張高圓凳。吧臺上放了收銀臺、點歌機、幾個酒杯、一個座機和一個賬本。吧臺內的酒柜上放滿了各種西洋名酒，有朗姆、杜松子酒、伏特加、各種葡萄酒、威士忌、白蘭地等等。走過吧臺是一處小通道，左側是兩個衛生間，右側是一間雜物倉和分別通往地下酒窖與二樓辦公區的樓梯。酒吧右墻的正中央掛著一個黑熊模型。

陳平嘉打開了第二間廁所的門。馬桶蓋上面坐著一具五十多歲男人的尸體，雙眼緊閉，口邊留著鮮血。白色襯衫、地磚上、馬桶上還有后墻上都沾上了血跡。陳金潤走上前，輕輕抬起死者的頭。死者的脖子滿是鮮血，脖頸的喉嚨部位前后各有一道沿豎直方向的傷口，頸椎也連帶被貫穿了。“尸體溫度還保持著，死亡時間——我敢肯定就在這半個小時之內。此外尸體左肩衣物有明顯抓痕。”

“你認識死者嗎？”韓警官問道。

“當然認識了。他就是我們的總經理，董晉鷹！”

Pt. 2

幾分鐘后，酒吧內已經聚集了十來名警員。韓智睿、孫青城、楊乃輝在酒吧二樓的會客室里對當時在場的兩名酒保和五名顧客進行了詳細詢問。

第一名接受問訊的是酒保陳平嘉。

“您能把當晚的經過詳細地說說嗎？”

“我們酒吧的春季營業時間是晚上六點到次日早上七點。大概六點過一點，一位男士進店點了杯拉菲，然后就一直坐在那個墻角一邊喝酒，一邊帶著耳機聽歌。中間讓我續了一次杯。然后過了幾分鐘又進來一個戴帽子的男的，要了一杯杜松子酒，在吧臺喝了一杯就走了。然后我去上廁所，讓秦志杰暫時代一下班。上了十分鐘差不多我出來了，外面已經多了三名顧客，秦志杰也回樓上了。我在吧臺待了十幾分鐘進來一位女士，點了杯白蘭地。幾分鐘之后——那會差不多七點了吧，有個帶墨鏡的男人，點名要了一瓶我們店珍藏的西施佳雅，我就去底下酒窖給他拿了。回來之后他喝了兩杯就走了。他走之后有個男顧客去上廁所，是他發現的總經理的尸體。然后我就用吧臺的座機報了警。”

“您當時上的是哪個廁所？”

“第一個吧，好像是。誰閑的沒事記那玩意去。”

“您們店里的監控能讓我看看嗎？”

“能倒是能。不過監控從前天開始就故障了，還沒來得及修呢。所以只有前天以前的監控錄像。”

“您知道總經理和另外一名酒保秦志杰案發前在哪里嗎？”

“應該一直在樓上吧。我不清楚。”

“在你上廁所這段時間前后，店里有沒有什么不對勁？”

“沒有吧……沒有。”

“那去酒窖的這段時間呢？”

“讓我想想……好像有。我們酒吧有個點歌機，平時會放一些爵士、古典、鄉村或者前衛搖滾藝術搖滾什么的。反正一般就是比較柔和的那種。回來之后店里放的音樂被切成了金屬樂。特別鬧心的那種。當時還有個男顧客讓我把它關掉。”

“那首歌叫什么？”

“不記得了。我下樓給你看點歌機吧。那有點歌記錄。”

陳平嘉帶韓警官下了樓，查閱到了那條點歌記錄——Megadeth樂隊的《Tornado of Souls》。

第二名接受問訊的是酒保秦志杰。

“您六點到七點一直在樓上，是這樣嗎？”

“差不多，我一直在跟董經理交代這幾天的銷售情況。但是六點十幾分平子上樓讓我下去給他代下班。在那期間來了三個顧客，我想想啊——一個男的點了一杯雷司令，然后一直在刷手機；一個女的點了一杯慕尼黑啤酒；還有另外一個男的點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

“您還記得大概時間嗎？”

“不記得。我沒看表。”

“酒吧監控壞了，是真的嗎？”

“是真的。可能是線路故障啥的吧。前天我們副經理發現的。”

“副經理為什么不在？”

“三天前他有事坐飛機回老家了。”

“您能描述一下經理尸體被發現時的情形嗎？”

“當時我在樓上玩手機，正好那會經理出去了。打完一局半就聽見樓下有人在叫，下去之后就看見經理滿脖子是血坐在廁所里。”

“你知不知道董經理什么時候下的樓？”

“我不知道！當時我和他不在一個屋待著。”

接下來三人決定對店內的五名顧客進行問訊。可偏偏五人都喝了酒，他們只能晚一些醒酒之后再讓他們接受問訊。

此時，屋外又響起了新的警笛聲。

“各單位注意……”對講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