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神土地進京城
- 攝政大明,從淳安書吏開始
- 小劉大王
- 2256字
- 2024-07-25 18:00:00
沈家,客廳。
“當真是好手段?。 毕騺硐才谎哉Z色的楊金水此刻面目猙獰,看著桌上的奏報,這些全都是杭州八縣沈家人和官府的奏報。
鄭泌昌與沈一石的臉色也很不好,尤其是沈一石,沒有了往日的淡定,臉色極其難看。
殺自己的人,敲自己的錢,嫖自己的糧,還拿他的錢和糧把八縣所有囤糧的鄉(xiāng)紳大戶們全都涮了一遍。
“確實是好手段??!”鄭泌昌也跟著感慨,官場沉浮二十年,什么樣的人物沒見過。
可田三六這種家伙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何茂才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臬司衙門的兵全來了!我這就去淳安,把那小子抓回來!敢當眾殺人,簡直是不把我這個按察使放在眼里!”
門外站滿了兵,等待著何茂才的命令。
“抓什么?。俊睏罱鹚樕幚洌骸霸趺醋?!”
他特有的太監(jiān)腔在此刻情緒激動下愈發(fā)的尖銳,讓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鄭泌昌皺著眉:“他有胡亮的證詞,還有那些大戶和百姓們的證詞。姓陳的那個班頭在胡亮亮明身份的情況下,還要說他是倭寇,阻攔田三六賑災,哪一條都夠挨一刀的!”
這個小小書辦太可怕了,連殺三人,而且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僅符合大明律的規(guī)定,治不了他的罪,還得說聲殺的好!
“不管怎么樣,先去淳安抓了他再說!”何茂才氣不過,一副今日不抓人誓不罷休的架勢。
“去淳安?你以為他傻么?”楊金水拿著一封信舉起來:“他早就帶著十船糧食去了戚繼光的軍營,就再也沒出來!你還要去闖軍營不成?”
東南大局,萬事以抗倭為主,連改稻為桑名義上都是補充賦稅,為了支援胡宗憲剿滅倭寇。
“什么?”何茂才一愣:“他躲進軍營了么?他以什么身份躲進軍營?”
“譚綸是他的老師,戚繼光又收了他十船糧食,你說他以什么身份?”鄭泌昌也有點忍不了何茂才的愚蠢:“何大人,算了,現(xiàn)在災民全都在淳安,淳安又有糧食,災情雖重,但也算壓了下去,胡部堂這個時候怎么可能讓你把人抓了?”
楊金水則看著沈一石:“沈老板,你手里的糧食還能買多少畝?”
沈一石:“原先算的是買淹了的田地十石谷子可以買一畝,目前的糧食是夠的...可現(xiàn)在災民都在淳安,若是去淳安找災民買,只怕沒有二十石買不到?!?
楊金水:“那姓田的手里握著的糧食,縱然不比你的多,卻也少不了多少。你在他連吃幾次虧,還看不出這等人的路數(shù)?他敢玩命,不惜把八縣鄉(xiāng)紳全都得罪個遍,用只用三成的現(xiàn)銀,便半價買走了他們所有的糧食...”
說到這,閱人無數(shù)的楊金水也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這小小書辦的手段當真是高明的很,只是用從沈一石手里敲來的區(qū)區(qū)十萬兩銀子,就騙了那么多糧食。
頓了頓:“你敢二十石買,他就敢把價提到二十五石!就算他也出二十石,你覺得那群刁民會賣給誰?”
沈一石啞口無言,半晌方才道:“就算他出十五石,百姓們也是賣給他。”
長嘆一聲,無奈搖頭。
自己經(jīng)商多年,沒想到居然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里。
“他弄那么多糧食,也是要買地?”何茂才沒頭沒腦的問一句。
楊金水白了他一眼:“自然是,要不然...”
說到這沉默下來,也跟著回過味來。
想起田三六是第一個在縣里把改稻為桑推行下去的。
也就是說他買了地目的也是種桑。
他既然也是種桑,我要的也是桑來喂蠶吐絲織絲綢,想到這一茬。
楊金水冷靜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心里越來越明亮。
在改稻為桑這塊,明顯田三六的效率要比鄭何二人要高。
自己又不需要兼并土地,管他土地是誰的?
織造局能和鄭何合作,怎么就不能與田三六合作?
想明白這一點,楊金水沒了之前的怒意,恢復如初。
其他三人沒意識到楊金水為何會這般變化,有些茫然。
何茂才則恨恨咬牙:“官面上對付不了他,八縣的那群鄉(xiāng)紳們可有的是法子!”
“這是你們浙江的事,織造局管不著,有什么手段使出來便是?!?
楊金水說完,不等何茂才興奮,就見門外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啟稟干爹,老祖宗的信到了!”
四人全都站起來,鄭泌昌:“朝廷的回文終于來了!”
楊金水不去理他,上前恭敬接過了信,直接打開,看完之后一愣神。
何茂才心急,可面對當朝內相,楊金水干爹呂芳的私信,還是帶著三分敬畏:“楊公公,呂公公怎么說?”
楊金水面色十分困惑的將信一遞,何茂才慌忙接過來,看完之后與鄭泌昌對視,倆人眼里全都露出愕然。
信上只有兩個字:回京。
還真讓那姓田的說著了!居然是叫楊金水回京的信。
于此同時,胡宗憲用毀堤淹田的事脅迫浙江官場與織造局一起上書朝廷的奏疏,經(jīng)過京城內大佬們的一番較量后,圣旨終于到了杭州:
代表嚴黨的胡宗憲,代表裕王的譚綸,代表皇宮的楊金水。
在嘉靖嘴里的這三路諸侯,浙江的山神土地們,一起進京。
圣旨到來,三人即刻啟程入京。
臺州軍營里。
收拾妥當?shù)膮④娮T綸,作別戚繼光便要出營入京。
走出營帳,正遇到站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田三六。
“老師?!倍阍谲姞I中多日的田三六恭敬見禮。
“我走了之后,你要在營里好好讀書,眼見得八月秋闈將至,你還需...努力?!?
一想起這幾日親自輔導田三六的經(jīng)歷,這位嘉靖二十三年的進士也不由得心如死灰。
田三六在八縣的一手操作,驚艷了譚綸,讓他對這位學生敬佩不已。
可越是如此,在教授田三六應對秋闈考試時,他越崩潰。
四書五經(jīng),到現(xiàn)在都還沒背熟,八股破題更是一竅不通。
譚綸忍不住質問,你這秀才是怎么來的?
在得知是其父運作而來,譚綸徹底絕望了。
看著一臉不舍的弟子,譚綸只能:“算了,若是感覺十分困難,這次秋闈,咱們不考也罷。”
“老師說的哪里話!”田三六反而斗志昂揚:“學生定當在秋闈中讓老師刮目相看!”
哎,這些場面話...你考完秋闈,莫說是我的弟子就行。
譚綸苦笑的看著他,昧著良心拍他的肩膀鼓勵。
看著師徒倆這份情深,戚繼光十分感慨:“你們師徒倆說些話吧,譚參軍,我去巡營,便不再單獨送你了!”
說罷,帶著親兵離去。
“我送老師出營!”田三六主動拉著韁繩,跟在譚綸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