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娘子’?她是何人?”陳昊初疑聲問道。
“她是這亂葬崗地底的一具千年女尸,近日才蘇醒,她修為高深,一醒來幾乎就將這亂葬崗中所有的陰靈全部吞噬殆盡。
就連我若不是憑借法寶‘接生盆’上的功德,只怕也難逃被她吞噬的命運?!卑滓聥D人回道。
陳昊初這才明白為何桑天良作法半天,逼出來的全都是些嬰靈,很少看到成人鬼靈,原來都是被這千年女尸給吞噬了。
“她為何會放過這些嬰靈?”陳明遠不解的問道。
“嬰靈魂力弱,吞噬后對修為的增長不多,這艷娘子便捉去煉成鬼嬰,幫她迷惑生人,供其吞噬精氣和神魂?!卑滓聥D人又道。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搞錯了,昨晚迷惑陳明遠和陳昊恭心智的原來另有其人。
本著除惡務的原則,這艷尸既然已成氣候,就不能任其發展,為禍一方,陳昊初向白衣婦人問道:“這艷尸現在何處?”
“就在這亂葬崗地底百米之處的玄陰洞中?!卑滓聥D人回道。
“嬸子可否帶我們前去玄陰洞除此禍害?”陳昊初恭敬的朝婦人拱了拱手。
圍在婦人身邊的一眾嬰靈卻尖聲叫道:“娘!娘!不要去,危險!”
“好,好!娘不去,白日陽氣重,你們快些回到棺中去吧?!卑滓聥D人說罷手一翻,出現一個尺余長的小棺材,陳昊初看這棺材很新,顯然是才做成的。
數十嬰靈十分聽話的鉆入棺中,白衣婦人收了棺材朝陳昊初道:“那艷尸雖說只有千年道行,但因吸收了千年的玄陰之氣,修為較之尋常仙師,高深了數倍不止,少俠可有把握降服此艷尸?”
“不試一試又怎知沒把握?大嬸帶路吧?!标愱怀跣Φ馈?
白衣婦人想到陳昊初身上有濃厚的天道功德,想來應該是大氣運者,就算不敵那艷尸,自保的能力總還是有的,于是便答應了陳昊初的要求,帶著眾人從亂葬崗中穿過。
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地縫前,里面寒氣森森,不斷的有黑煙冒出。
白衣婦人祭出自己的“接生盆”懸于頭頂,“接生盆”上垂下道道功德金光將她的靈體護住。
“這玄陰洞中的陰風寒氣擅刮神魂,我比不得諸位有肉身防護。”白衣婦人笑著解釋道。
“嬸子以鬼魂之體修至鬼仙之境,已屬難得了?!标愱怀跻嘈Φ馈?
白衣婦人轉身踏入地縫之中,天然形成的臺階高的高,低的低,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緩步而下。
越往里走氣溫便越低,陳明遠他們修為稍低,凍得直打哆嗦,不由自主的將星辰之力給運轉了起來。
倒是小寶一身陽氣,進入這里如入無人之境。
最神奇的還屬小蓮,她的本命星辰是太陰星,這里的玄陰之氣對她來說有如大補之物。
走了數十步便再也忍不住張嘴猛的一吸,直將方圓數米的地方吸成了真空地帶。
原來凍得直打顫的陳昊恭見狀喜道:“小蓮你多吸一點,最好把這里的陰氣都吸光?!?
小蓮回過頭來甜甜的笑道:“吸入太多我煉化不了。”
陳昊初悄然將陣域打開,將眾人護在其中,白衣婦人感應到有一股空間之力覆蓋全身,看了陳昊初一眼,默默的將法寶“接生盆”給收了起來。
眾人順著地勢直下,因越往下陰氣越重,陳昊初他們走得很慢,直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一座地下墓穴。
墓穴占地一畝,高有三丈,整個墓穴全部用青石砌成。
墓穴的正中央有一個一米高的石臺,石臺上放著一個漆黑的木棺。
木棺的四周連同墻壁上,鑲滿了百余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對于精通陣法的陳昊初來說,他一眼便看出這些夜明珠,正是按照“聚靈陣”的布局方法鑲嵌的。
只是在細節處稍作了一些改動,使得這座“聚靈陣”聚焦的全都是洞中陰氣。
這座墓穴若說它奢華,可除了墻上地上的這些夜明珠,再無半點其它陪葬物品。
可若說它貧瘠,偏偏那些夜明珠,一顆就價值連城。
“那艷娘子就睡在棺中,先前她捉走了我許多嬰靈,我找來此處與她交過手,奈何她道行高過我太多,我不是其對手,只能任她在亂葬崗中為所欲為?!卑滓聥D人指著石臺上的木棺向陳昊初說道。
“既然這艷娘子如此可惡,我去把她的棺材劈了?!标惷鬟h說著拔出“斬魂刀”就要上前。
他的“斬魂刀”方才被白衣婦人打斷,陳昊初將大皇子當初賞給自己的那把“斬魂刀”給了他。
“不可莽撞?!卑滓聥D人趕忙阻止了陳明遠:“不可進入夜明朱布置的陣法之中,否則一身精血魂力就會被石臺上的棺木吸走,我先前就是大意之下,差點被棺木吸走一身魂力?!?
“那棺木竟如此可怕?”陳明遠驚聲問道。
陳昊初也看出這陣法古怪,朝大家說道:“我們一起用力,將那些夜明珠打落,破了這陣法再說。”
白衣婦人依舊搖頭道:“那棺木能吸收一切法術攻擊,若是此法有用,我早就將這陣法破除了。”
陳昊初聞言一呆,沒想到眼前這座小小不起眼的陣勢竟如此難解。
“既然術法難以奏效,不如試試我的‘箭符’。”桑天良突然開口。
只見他動作飛快的解開身上布袋,從里面拿出了四支箭矢。
那箭矢長不過一尺,與普通的箭矢并無不同,只是尾端沒有箭羽,箭身則刻滿了各種符紋。
陳昊初看著桑天良手中“箭符”,心神一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桑天良揚手將數支“箭符”一起打出,朝著鑲有夜明珠的石壁直射而去。
箭矢剛飛進陣法的范圍之內,一道無形的光罩晃了一晃,眾人心頭一緊。
那光罩很快斂去,木棺也并無動靜,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箭矢已釘在不遠處的石壁上,轟然一聲巨響,桑天良的“箭符”直接將石壁炸出一個直徑近一米的大洞,數顆夜明球被炸得掉落地面,叮叮當當地滾向墻角。
陣法一破,原本不斷朝著木棺匯聚的黑氣突然四散開來,小蓮趁此機會又吸了一大口玄陰之氣。
陣法一破,木棺突然豎立而起,棺材板哐當一聲打開,只見里面躺著一個身著黑紗,肌膚勝雪的女子。
陳明遠與這女子交過手,一眼便認出了她:“就是她!”
陳昊初自然也看出眼前這身著黑紗的女尸,正是昨晚逃走的那個鬼靈。
棺中女子此時突然睜開了雙眼,一雙妙目放出道道精光。
她紅唇如血,輕吐出一串冰冷的聲音:“你們好大的膽,竟敢闖到我的棲身之地來?!?
墓穴之中,彌然一股恐怖的氣息彌漫開來,陳昊初立時將陣域撐開,悄悄在整個墓穴中布下陣勢,同時口中大喝:“明遠、明暉,你們結成‘天罡北斗陣’,其余人等全都到我身后來!”
陳明遠等人被棺中女子的氣息震懾,全身動彈不得,經陳昊初這一吼才醒過神來。
人影穿行攢動,快速結成七星陣,與陳昊初的“瀚宇星圖”形成相扣的陣中陣。
白衣婦人和桑天良則趕緊退回到陳昊初身邊。
黑紗艷尸見自己的墓穴變成了一片星空宇宙,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右手五指微曲,黑線在她掌心凝聚,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球頃刻凝成。
接著她左手往自己紗裙中一掏,抓出兩個尖聲怪叫,雙眼通紅的鬼嬰來。
艷尸直接將鬼嬰打入黑球之中,然后朝著陳昊初布下的星空直扔過去。
爆炸的巨響頃刻傳來,劇烈的震動直震得人眾人耳膜生疼。
“這……這是‘鬼子陰雷’!”桑天良驚呼出聲道。
“竟以嬰靈作陰雷,當真喪心病狂!”白衣婦人看到被制成陰雷,神魂俱消的嬰靈憤然喝道。
為免眾人受傷,陳昊初催動星圖,將大部分的反震之力承當了,強壓下翻騰的氣血,陳昊初就要使出“一元復始陣”,這時桑天良突然又是一聲驚呼:“糟了,這艷尸又在凝聚陰雷!”
陳昊初好不容易壓下體內氣血,抬頭望去,只見艷尸已飛出棺外,木棺倒在一旁。
她雙臂高舉過頭,兩臂之間陰氣正快速凝聚著一個直徑近米氣團。
紗裙之下無數嬰靈被她打入氣團之中。
眾人看得皆是心神巨顫,眼皮狂跳,這個“鬼子陰雷”若是讓她凝聚而成,在場眾人豈非要尸骨無存?
危急時刻,小蓮突然縱身而出,張嘴朝艷尸頭頂的氣團猛吸過去,正要達到臨界點的陰雷突然陰氣驟減。
艷尸神情一冷,渾身黑氣涌動,加快了玄陰之氣凝聚。
小寶這時也跳了出去,“太陽真火”直往氣團噴去。
至陽和至陰兩股力量撞擊在一起,艷尸頭頂凝聚的氣團被燒得嗞嗞作響。
在小寶和小蓮二小的一煉一吸之下,艷尸快要凝結而成的“鬼子陰雷”快速消融。
陰雷凝結不成,艷尸勃然大怒,身形一抖,化作一道黑煙直朝二小撲來。
陳昊初趕緊啟動陣法將二小牢牢護住,可那黑煙見縫就鉆,見孔就入,陳昊初的陣法一時竟困她不住。
若是讓這艷尸近身,小寶和小蓮只怕頃刻間就要被吸成一堆白骨。
眼見二小危險,在陳昊初身后的白衣婦人一咬牙,當下便祭出了自己的法寶“接生盆”。
金光突起,“接生盆”朝著艷尸所化黑霧猛力一吸,直接將她吸入盆中。
“接生盆”在空中劇烈的顫動,白衣婦人氣機催動,控制著“接生盆”不讓艷尸掙脫而出。
眼見“接生盆”顫動得越來越劇烈了,白衣婦人再度朝著“接生盆”一點,“接生盆”金光猛的一閃,然后快速的暗淡下去。
陳昊初瞧得大為震撼,白衣婦人竟以一身功德來煉化這艷尸。
只是婦人的功德還不足以將艷尸煉化,“接生盆”上的金光越來越弱,盆身也開始出現無數的細微裂痕。
此時此刻,陳昊初也顧不得珍惜自己那一點功德了,當即運起法力,將自己神魂中的功德逼出,全部打入白衣婦人的“接生盆”中。
得到陳昊初的功德,“接生盆”威勢大振,重新發出閃閃金光,盆身的裂紋也開始快速愈合。
一直與白衣婦人僵持的艷尸終于傳來凄厲的慘叫。
空中“接生盆”一漲一吐,只見一個雞皮鶴發,滿臉皺紋的老嫗被“接生盆”噴出了出來,哪里還有先前艷尸的半點樣子?
白衣婦人這才將法寶“接生盆”收回,朝地上凄厲慘叫的艷尸道:“艷尸,你作惡多端,今日你的報應到了!”
艷尸發出一聲怒吼,掙扎著就朝眾人撲來,陳昊初祭出“一元復始陣”,直接將她煉得連渣都不剩了。
對于這些能成精的妖尸,還是用“一元復始陣”煉化成靈氣比較妥當。
艷尸消滅,那些被她抓來的嬰靈尖叫著往墓穴的出口飛去。
桑天良拿出幾道靈符就要朝那嬰靈打去:“這些嬰靈已被煉成鬼嬰,待我度化了他們?!?
“仙師且慢。”白衣婦人連忙攔住了桑天良:“這些嬰靈本就可憐,待我洗去它們身上煞氣,給它們一條活路吧?!?
說罷白衣婦人再次將“接生盆”祭出,對著那些飛逃的鬼嬰猛的一吸,數十鬼嬰頓時被吸入其中。
“接生盆”本就是嬰兒來到這個世界時,給他們洗去身上血污用的,“接生盆”金光閃了幾閃,盆身冒出絲絲縷縷的血煞之氣,數息過后,“接生盆”金光斂去,盆口噴吐,那些鬼嬰接連被吐出。
只見他們一個個胖嘟嘟,粉嫩嫩,直看得人心都軟化了,再不復先前鬼嬰的兇厲模樣。
“娘!娘!”這些被洗刷煞氣的嬰靈,在恢復了靈智后紛紛跑至白衣婦人面前,圍著她不斷的叫著娘。
白衣婦人一臉慈祥的撫摸著那些嬰靈,這一刻陳昊初在她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輝。
陳昊初此刻終于明白這白衣婦人的功德是從何而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