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遠速度不及那黑紗女子和陳昊初,頃刻間就見二人沒了身影,只得放棄了追趕。
看到陳昊恭還在與兩個鬼嬰纏斗,心中郁氣無處發泄,提刀便朝鬼嬰攻去。
兩個鬼嬰并無多少戰斗力,對付陳昊恭一個已然吃力,再加上個陳明遠,尖叫一聲,返身鉆進草叢之中。
陳明遠和陳昊恭追了幾步,一下子便沒了鬼嬰蹤跡,二人只得泄氣的返身回到堡樓。
陳昊初這邊追趕著那黑紗女子,一路上不緊不慢的跟著。
黑紗女子似乎并沒發覺身后的陳昊初,飄移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不多時來到一片亂葬崗,身形化作一道黑煙鉆入其中就不見了身影。
陳昊初以“斂息陣”加身,悄然靠近墳地,見這里都是些無主孤墳,更有甚者,還有枯骨隨意的散落在衰草叢中。
旁邊幾株枯樹,上面停著幾保夜梟,不時的來上一句,這場景說不出的瘆人。
陳昊初繞圍亂葬崗悄然轉了一圈,見一時也查不到什么,為免打草驚蛇便暗暗退去。
回到堡樓,陳明遠他們正焦急的等在帳篷中,見到陳昊初回來忙起身問他那鬼靈抓到了沒有。
陳昊初回答沒有,眾人一陣惋惜,陳昊初讓大家快些歇息,明天還有大買賣要干。
陳明遠他們聞言,只得回了各自的鋪位躺下。
待到天亮,陳昊初寫了封信讓文玉彬送往云州城交給太守王愛民。
等到吃過早飯,大家都出工干活去了,陳昊初卻還在帳篷里一點沒有行動的打算,陳明遠忍不住了:“小叔,我們不去抓那鬼靈了么?”
“再等等。”陳昊初回答。
陳明遠不知陳昊初打的什么主意,只好耐著性子等了半日。
臨近中午的時候,桑天良竟然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過來了。
陳明遠他們見到桑天良都很是意外,由于初時見面的不愉快,陳明遠他們對桑天良很是沒什么好感。
“小叔,你把這人叫過來做甚?”陳明遠悄聲在陳昊初耳旁問道。
“對于捉鬼,專業的事還需要專業的人來做。”陳昊初說罷便向桑天良迎了上去:“桑天師,一路辛苦了。”
“承蒙都尉大人相邀,實乃下官之榮幸,哪里談得上什么辛苦。”桑天良倒是客氣的跟陳昊初拱手回禮。
陳昊初看桑天良打扮,有些像前世的道士,自己只是精于陣法,對于尋鬼捉鬼,陳昊初覺得還是找桑天良過來比較靠譜,這才寫了封信讓人送給了王愛民,讓他將桑天良派了過來。
“此次我們在一處亂葬崗發現鬼靈蹤跡,請桑天師過來,便是幫忙我們捉拿這鬼靈的。”陳昊初直言道。
“太守大人已經向我簡單的說明了,我們邊走邊談。”桑天良說著作了個請的手勢。
陳昊初和桑天良二人于是邊說邊往昨晚的亂葬崗而去。
陳明遠七人早已等不得,見狀趕緊跟上。
文玉彬原本要派人去,陳昊初考慮到村中也不過百名陰差,守護村中安全都稍顯不足,便制止了他。
陳昊初帶著桑天良他們一路往亂葬崗而去,等到了地頭,桑天良眉頭便是一皺。
“這里有什么不對么?”陳昊初見桑天良面色不對,忙開口問道。
“這里似乎有許多鬼嬰啊。”桑天良圍著亂葬崗走了半圈回道。
“是!是有許多鬼靈!”陳昊恭接口道:“昨晚我們就是被鬼嬰的哭聲迷了心智。”
桑天良聞言沒再作聲,而是從隨身布袋中取了個羅盤,開始東走幾步西走幾步,似乎在測量著什么。
等到桑天良測畢,陳昊初就見他收了羅盤,又取出幾支兩指粗的木釘子來,目測每支釘子都有七寸長。
“桑天師,這些木釘有什么作用?”陳昊初好奇的問道。
“這些木釘乃是桃木削成,我要在此布下符陣,將這些鬼靈、鬼嬰逼出來。”桑天良回道。
說話間,就見桑天良把一支支桃木釘釘到地上,陳明遠等人要上前幫忙,但釘桃木釘的位置有要求,被桑天良拒絕了。
忙活了半天,終將桃木釘全部釘好,又見桑天良拿出一卷紅繩,一一從方才釘下的桃木釘上繞過。
這活不有特殊要求,陳明遠他們可以幫忙。
繞了一圈,桑天良又從包裹中拿出一疊黃紙符來,分給了陳明遠他們,將這些符全部掛在了紅繩上,如此這才大功告成。
桑天良讓陳昊初他們退出三丈開外,他要開始作法了。
陳昊初等人依言照做,桑天良右手抽出背上桃木劍,左手從布袋中抓出一把糯米,一邊走動一邊將手中糯米撒向墳堆之中。
口中念念有詞,桃木劍不時的在空中比劃著。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亂墳堆中突然開始冒出縷縷白煙。
白煙開始極淡,隨著桑天良作法的動作加劇,袋中糯米不停的撒向墳堆。
從墳堆中冒出的白煙也越來越濃,到最后,幾乎形成了白霧籠罩在了整個山崗。
這時桑天良先前掛上的靈符起了作用,只見靈符靈光閃閃,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直將白煙吹散。
桑天良此時突然大喝一聲,高高舉起手中桃木劍,劍尖靈光閃過,只見無數墳堆開始接二連三的炸裂,一道道瘦小的人影從墳堆中飛出,口中發出尖銳的叫聲。
“是鬼嬰!”陳昊恭昨晚與鬼嬰交手過,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話音剛落,陳明遠等人也紛紛拔出“斬魂刀”,沖進墳堆之中結成北斗七星之勢。
昨晚天黑,陳明元他們沒看清鬼嬰長相,此時大白天,只見這些鬼嬰赤裸著身體,長得肉嘟嘟,白胖胖的很是可愛。
若不是它們的身體呈半透明狀,陳明遠他們實難將眼前這可愛的嬰靈,與昨晚兇殘迷人心智的鬼嬰聯系在一起。
“這……這是鬼嬰?看起來不是很兇殘嘛。”陳昊卿看著眼前鬼嬰一臉呆愣的說道。
“大哥,你可別被它們的長相給騙了,他們迷人心智,不知不覺就讓人中了招,昨天若不是小叔出現得及時,我跟明遠叔就沒命啦,”陳昊恭連忙提醒著自己大哥。
一旁掠陣的陳昊初看著那些在空中飛舞,不停發出尖叫的嬰靈微微露出一絲疑惑,這些嬰靈與昨晚遇到的那兩個稍顯不同。
陳昊初在它們身上沒有感受到煞氣,而且這些嬰靈的眼神清澈靈動,并不像昨晚見到的,雙眼赤紅。
正疑惑間,陳明遠他們已對這些嬰靈發動了攻擊,桑天良則在一旁繼續撤著糯米,揮動桃木劍繼續作法將那些嬰靈從墳堆中逼出來。
陳明遠他們手中斬魂刀寒光閃閃,眼見就要擊中一個鬼嬰,這時一個冷厲的嬌聲傳來:“大膽賊子,休傷吾兒!”
話落,空中響起一道尖銳的哨音,那是氣勁快速從空中劃過產生的聲響。
“當”的一聲脆響,氣勁打在陳明遠的“斬魂刀”上,竟是直接將他手中的“斬魂刀”打成兩截。
白光一閃,只見一個渾身穿著素縞羅裙的婦人站在眾人面前。
她身量苗條,容顏清麗,云髻用一根白色布帶系著。
陳昊初面色一變,這婦人也是一個鬼靈,單看她身體雖然隱隱還是能看出有些透明狀,但她足下已能顯顯淡淡的影子,說明此女子已經快要凝結實體了。
這婦人不是陳明遠他們能對付的!
“明遠、明暉,你們全都退下。”陳昊初踏步上前,朝陳明遠他們吩咐道。
桑天良這時也停止了作法,他的修為比起陳明遠他們也強不了多少,此時橫劍當胸,一臉戒備的看著白衣婦人。
“這些鬼嬰是你的孩子?”陳昊初朝那婦人問道。
婦人沒有回答陳昊初的話,反倒對他一頓叱罵:“看你長得人模狗樣,原來也是個豢養鬼嬰的邪修。”
陳昊初被罵得一愣,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陳明遠氣道:“你這惡婦,明明是你驅使鬼嬰,迷人心智,再趁機吸人精氣神魂,如今竟還反咬一口,賊喊捉賊!”
“混帳東西!我什么時候驅使嬰靈迷人心智了?倒是你們來此,又是布陣又是作法,難道不是為了捉我這些孩兒?”白衣婦人怒聲反駁。
“還敢狡辯,你敢說你昨晚沒有驅使鬼嬰害人?”陳明遠也是被眼前婦人氣得滿臉通紅。
白衣婦人也是氣得渾身發抖:“明明是你等居心不良,到頭來卻還血口噴人,當真以為我弱質女流便好欺么?”
說著白衣婦人曲指彈出一道白氣,白氣打在紅繩之上,一陣炒豆子的聲音急促響起,桑天良費了半天工夫布下的符陣,竟接連全部燃燒起來。
桑天良受到符陣反噬,也中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白衣婦人面色一愣,知道這符陣是桑天良布的,當即五指齊動,數道白氣朝著桑天良急射而去。
“桑天師小心!”陳昊初急聲示警。
這婦人發出氣勁可是輕易能將打斷陳明遠的“斬魂刀”,要是打在桑天良身上,他不死也殘。
可桑天良正遭受符陣反噬,反應慢了一拍,只能眼睜睜看著五道勁氣朝自己襲來。
陳昊初在出口示警的時候便已運起空間之力,身形穿到桑天良身邊,來不及拉他閃躲,只得祭出“一元復始陣”,將婦人打來的勁氣悉數煉化。
桑天良死里逃生,忙向陳昊初感激的道:“多謝上仙出手相救。”
陳昊初輕點了點頭,轉而朝白衣婦人道:“你出手未免太過毒辣了。”
“真是笑話,你們打上門來害我孩兒,卻反怪我出手毒辣,今天我就叫你們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毒辣!”說著白衣婦人祭出一個法寶,朝著陳昊初等人便吸了過來。
陳昊初見那法寶竟是一個橢圓的木盆,盆底有四腳,這盆的模樣分明就是“接生盆”!
最讓陳昊初吃驚的是“接生盆”上金光閃閃,布滿了祥瑞之氣,而那金光分明是功德金光,這“接生盆”竟然還是一件功德法寶。
擁有功德法寶的人,怎么會是大奸大惡之徒?
陳昊初立時明白這中間肯定有什么誤會,忙朝白衣婦人叫道:“這中間有誤會,快快住手!”
白衣婦人以為陳昊初害怕了,冷笑一聲道:“現在投降晚了!”
說著朝空中“接生盆”一指,陳昊初等人只覺盆中傳出的吸力更大了。
陳昊初本不想與白衣女子交惡,但見她咄咄相逼,只得打出數道星辰之力,以期能將白衣女子的“接生盆”打落。
可功德法寶似乎免疫一切的法術攻擊,陳昊初的星辰之力打在“接生盆”上,只見金光閃了幾閃,便將陳昊初所有的星辰之力全部化解。
此時幾人已因巨大的吸力而雙腳開始離地了,眼見就要被吸入盆中,這盆雖是件功德法寶,但既能讓白衣婦人當作防身法寶,吸進去還不知會產生怎樣的后果呢,就在陳昊初心中大急之時,猛然想起自己主持修建星宮大陣,祭祀諸天星神,也是有莫大功德的。
于是凝神斂氣,將神魂中的功德逼了出來。
陳昊初發出的功德金光比白衣婦人的“接生盆”更加強烈,金光刷出,直接將白衣婦人的“接生盆”刷得搖搖欲墜。
白衣婦人大驚,朝著空中“接生盆”一招手,將法寶收了回來。
同時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陳昊初:“你怎會身懷如此深厚的功德?”
白衣婦人同樣深知,身懷天道功德的人,同樣也不會是大奸大惡之輩。
吸力消失,陳昊初他們落回地面,方一站穩,陳昊初朝白衣婦人拱手道:“大嬸,小可這廂有禮了。”
白衣婦人不再像先前那般聲色俱厲,神情一緩道:“仙師既是身懷功德之人,為何要對我這些可憐的孩兒趕盡殺絕?”
“我河口村近日發生一起命案,經查乃是受了鬼嬰迷惑,被鬼靈吸了神魂精氣所致,我們追查到此也是想查明真相。”陳昊初回道。
白衣婦人眉頭皺了一皺,然后朝陳昊初問道:“你們可曾見過那吸人精氣的鬼靈面目?”
“不曾見過,只看到她身著黑紗,逃至這亂葬崗便一閃而逝,不見了。”陳昊初據實回道。
白衣婦人聞言咬牙切齒道:“又是‘艷娘子’,當真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