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這些了。”青年將衛星電話、手機和證件一齊擺在嚴力面前的桌子上。嚴力所在的桌位離食物站臺非常遠。現在還很早，這半邊餐廳連燈都是暗的。

嚴力掃了一眼自己的證件，照片上的自己有些憔悴，但不難認出，那是昨天馬鈞給臨時拍的。

“原本應該是警察方面的負責人來送的，但我今天起的早——”青年似乎并沒有怎么接觸過這類陰暗的厲鬼事件，他所展現出來的態度，是興致勃勃。

好在嚴力本身也不怎么在乎旁邊有個煩人的家伙，若是換個別的脾氣稍微大一點的馭鬼者，現在直接動手殺了青年都不是沒可能的。

察覺到嚴力的目光看向還微微合攏著的黑色長筒狀單肩包，青年尷尬一笑，旋即解釋道，“這里面有黃金手槍，還有混入了黃金的棍子和刀。”說到這，他似乎又想起來了些什么，自語了一句“對了”，小心地再度翻開包，盡量不把包里的黃金武器槍械暴露在外面。

畢竟這里還是公共場所。

“給。”像是知道自己話可能有些多了，青年的臉色微紅，將黃金手表和一張印有兩個電話號碼的硬卡紙拿出遞給了嚴力。

“上面是馬叔的電話，下面是大福市的警局頭子。馬叔說，你后面如果選擇來大福市幫忙的話，可以給他打電話。如果大福市內有靈異事件發生，你想去處理，沒有黃金之類的準備物品，馬叔的電話打不通，不想理接線員，可以打給頭子。頭子會派人來幫忙封鎖的。”

嚴力沒有接，眉頭微微皺起。眼神縹緲，視線已經分散。

青年以為是嚴力并不想過多搭理自己，想到之前馬鈞跟他說過“小心所有馭鬼者”的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您要沒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嚴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青年眨眨眼，也沒敢把手放到嚴力眼前晃晃，小心翼翼地就自顧自地離開了。

出了酒店，繞路往后巷，他的寶貝面包車走去的青年還在心中暗嘆著嚴力的高冷，并沒有注意到幾個穿著連衣毛衫，呼吸略微急促的少年匆匆往他的方向而來。

“碰！”

青年與其中一人撞了個滿懷。

“啊，抱歉，我——”

青年跌坐在地上，剛開口想道歉，卻見對方雙眼透露著驚恐，瞳孔打顫著。沒有一句話，他們只是飛速地將被撞倒在地的同伙給拉了起來，低下頭顱，像是要逃避目光的注視一般把帽子又往下扯了扯，快速繞開青年，往酒店正門疾走而去。

一頭霧水的青年撇了撇嘴，有些不理解的聳肩，“好吧，都是高冷的家伙。”

今天見到了除了馬叔以外的貨真價實的馭鬼者，看那家伙手背上還在涌動的灰色塵土，就知道那個叫嚴力的家伙不簡單。

哼著快樂的小曲，青年發動了面包車。余光之中，他似乎透過酒店夾角處的兩扇玻璃墻看見了那幾個穿著連衣毛衫的人往酒店大門口扔了一張——照片？

再次眨了眨眼，青年無奈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不是在墻上畫畫就是亂扔垃圾。”拉開車門，他剛想下車過去幫著把垃圾撿走，卻發現，酒店門口似乎什么也沒有。

風吹走了？

沒等青年想要再看仔細一點，腰間的電話突然響起。

被鈴聲嚇了一跳的青年手忙腳亂的將手機掏出，定睛一看，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一片。

“糟了糟了！偷跑出來被發現了——”連蹦帶跳的，青年跨入車門，駕駛著面包車倒車離開小巷，疾馳而去。

沉寂的酒店門口，一道常人無法看見的白色纖瘦人影伴隨著陰沉而死寂的氣息頹然顯現。它靜靜地站在原地，好若一座常人無法看見的雕像。

這份來之不易且短暫的平靜，終將被打破。

“咔噠——”

酒店正面的小側門被人轉動，一個身著便衣的廚師臉色不耐地走入大堂。他剛剛在來的路上被幾個戴著帽子的人給狠狠撞了一下。要不是他身材魁梧，肯定會連著手里的新鮮食材一同被撞倒的。可即便這樣，那幾人卻沒有任何的表示，仍然自顧自地快步走開。

“娘的，今天可真是晦氣。”嘴里罵著，那廚師在推門的時候猛然感覺到一股陰涼的冷氣撲面而來。“這空調溫度也太低了吧。”沒想太多，他抬眼望向一樓天花板處的出風口，正上方的水晶墜燈忽明忽暗地閃了閃。

“大川，你還在那里愣著干嘛？食材呢？”

受到催促，被稱呼為大川的廚師忙應了一聲，不在理會頭頂那似是短路一般的燈，往旁邊的員工通道趕去。

他的身后，則跟著一個別人完全看不見的白色人影，而他，現在似乎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

餐廳的燈已經全部亮起，有不少住客已經睡醒下樓吃早餐了。

獨自坐在角落里的嚴力的座位周圍，則是壘起了一小點灰色的塵土。他維持著剛剛青年走之前的狀態直到現在。

“靈異碰撞？”突然，雙目無神只是單純睜著眼睛的嚴力重新恢復了活力，他的眼角滴落了一點灰色摻雜著腥臭血液的泥漿。

“嗡嗡——嗡嗡——”

桌上，黃金制作的衛星電話發出了輕微的震蕩。

思索了片刻，嚴力沒有顧忌周身愈來愈多的客人，淡定地拿起了衛星電話，另一只手則是將黑色的包裹拉上，順帶將證件手機什么的放入褲子口袋里。

“你好，是嚴力，嚴先生嗎？”電話被接通，令人御罷不能的聲音從那端傳出，“我，我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

“沒有。你是馬鈞之前跟我說的那什么，接線員么？”嚴力感知著周身的情況，嘗試判斷靈異的位置。

電話那端的呼吸急促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回應，“嗯，是的。我是你的接線員，我叫張樂樂。我們這邊需要提前跟你聯系一下的。”

“嗯？”嚴力微微皺眉，扭頭看向了身后的一個方向。

“怎，怎么了么？”張樂樂原本并不是如此怯懦，相反，她原本的性格是有些冷淡的，她上一個負責接線的馭鬼者，高志強便是因為她“高冷的語氣”想要報復，差點成功墻了她。作為接線員部門的人員，專業素養一定要有，高志強那一次的靈異入侵對她這種普通人的傷害是非常大的。原本按照預估，張樂樂是沒法重新回來繼續工作的。

“我這里有只鬼，危險等級不低。”嚴力平靜訴說著，眼角再度流下了泥漿血淚。

“哦，那您是想回收給總部么？現在的話，C級的鬼3000萬，B級以上的鬼看情況可以換紅色鬼燭——”

“你他媽理解能力有問題？”有那么一瞬間，嚴力的氣血上涌，回憶進行沖撞，一副以他第一人稱手摔大肚腩領導桌前的茶杯的記憶在他面前刷過，那種憤怒，牽引了手背上的灰塵，讓他眼角的泥漿加速下落。

“我沒有手機，這一串號碼給你，你去聯系馬鈞和大福市的警察負責人。給我帶個黃金箱子過來。”平息了情緒的嚴力神色古怪，但還是將計劃給了張樂樂，讓她去叫人來。

嚴力并不能確定鬼的具體位置。但就在剛剛青年來的時候，手背上的泥和身體里的鬼血發出了強烈的反應。

那東西，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