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峰武館……”呂安念叨著這個名字,眼神深邃。
廖黎輕輕嗯了一下,面上波瀾不驚。
扔掉了手中的斷臂,將目光轉向長眉的一條腿上。
長眉一直死死的盯著他的反應,看到他的目光整個人都毛了,內心崩潰到無以復加。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啊?!
你特么倒是問啊!
光打不問算是個什么事啊……
感受到廖黎手掌上炙熱的溫度。
恐懼徹底沖飛了他的天靈蓋,渾身上下都抖得跟個篩子一樣,在這一瞬間,他對廖黎的恐懼甚至超過了身上的疼痛!
身體更是失去了掌控,屎尿橫流。
嚎啕大哭的哀求道,“大人……大爺!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錯了,我罪該萬死,我特么是畜生,我殘害同族,我特么豬狗不如,您就宰了我吧。”
“不是這個。”
聽見如此慘烈的哭喊,廖黎的手沒有一絲顫抖,像是殺豬剃毛一樣,細致的將箭矢從他大腿上抽出來。
長眉身體重重一顫,卻沒有了之前那么劇烈的疼痛反應。
馬上反應過來。
口中瘋狂叫喊,語無倫次,“師傅讓我收割氣血,上次不是我來的,我還有個師弟,剛才死了,他上次也去了,就在隔壁的縣城,滅了一個村,張家村的事情就是他和另一個師弟師兄干的……”
“百鬼是從各地搜刮來的,用鎮魂鈴驅使,需要一種特殊天賦的人才能使用,我用不了,只能那個師弟用……”
“我師傅叫徐長峰,是長峰武館守山縣分館館主,凝血境已經十幾年了。”
“他有一個老婆,三個小妾,但前段時間又娶了一個,喜歡穿花肚兜,六個女兒,一個兒子,他兒子喜歡他三姐……”
“那天我看著了……”
長眉越說越起勁,臉色也回光返照似的紅潤。
練力鏡武者身體素質大幅度提高,普通人被廖黎這么折騰早就死了,但他好好救治一下還能活過來。
“可以了。”
廖黎輕聲說道。
聽到他的聲音,長眉戛然而止,臉上再次浮現出難以壓抑恐懼。
廖黎知道,這家伙知道的只有這么多了。
再說下去都是些廢話了,想知道的都了解了,那現在么……
廖黎站起身來,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個家伙。
氣氛一瞬間凝滯了下來,就連呂安都不自覺的放慢了呼吸,想要看廖黎如何處置長眉。
抓緊長弓的手掌出了很多汗,滑膩膩的。
廖黎歪了歪頭,肩膀上越過清亮的月芒打在長眉臉上,照出他驚恐的神色。
右手張開,從尾指依次握起,嘎嘣嘎嘣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沒有任何準備時間。
一拳直接轟然砸下。
“轟!”
殘暴的力量完全落在長眉的腰腹上,整個人如同變魔術似的,從中間開始向地面里坍縮進去。
頭腳高高揚起,立的筆直。
長眉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觀察自己的腿。
片刻。
廖黎收拳,淡淡的說道,“走了。”
呂安僵硬的點點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有一個頭和兩條小腿漏在地面。
營地的傷亡情況很快就統計了出來,因為張成帶人拼死抵抗,村民傷亡并不多,人殺鬼麻煩,妖鬼殺人也需要時間。
村民死亡十六人,受傷十三人,但是有兵牌的二十六人里足足死了五個。
周順為了保護婦孺又扯動了傷口,恢復的時間再次延長。
好在張成的眼睛沒瞎,被陰煞侵蝕,暫時性失明了。
一具具尸體摞在一起,墊在柴火上,呂安往里面扔了一支火把,烈焰熊熊燃燒,抹掉這些人最后的痕跡。
不過是出去了兩個時辰。
整個營地死的死,傷的傷,打碎了他原本的計劃。
他已經做好了面對這個世界的準備,好不容易獲得了一點安全感。
但這一夜,就被破壞殆盡。
武館收集氣血,縣衙收集人口,背后還有不用想也知道的恐怖漩渦。
逃不開,躲不掉。
真是熟悉的感覺……
麻煩,危險,卻又讓人興奮的戰栗!
廖黎看向自己的雙手,當初就是靠著這雙手硬生生撕開了封鎖,打破了大山的桎梏。
現在,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
“砰!”
單手攥拳,發出悶響。
廖黎眼中充斥著瘋狂的火焰,那火焰燃燒一切,炙熱而狂暴!
“明天我們還去張家村嗎?”
呂安走過來問道。
“張家村?嘿……明天我們去找王老爺。”廖黎嘴角情不自禁的咧到最大。
“現在,包括你以及所有人都去給我睡覺,老子親自守夜,要是讓我發現你們誰睡不著我就幫幫他。”
高舉的右拳嘎嘣作響。
呂安懵了一下,下意識去想象廖黎會如何“幫助”他們。
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結果!
打暈!
呂安迅速通知到位,立刻找到自己的帳篷,也不管塌成什么樣,鉆進去就躺下睡覺。
在廖黎的強制要求下,眾人帶著復雜的情緒入睡了。
凌晨時分,破爛的營地里,只有一個雄壯的身影在四處游蕩。
雖然大部分人都是天為被地為席,但眾人出奇的睡了一個好覺。
起來之后,就被廖黎催促著收拾東西,套上馬車,前往黑狗村。
因為距離不遠,很快一大幫子人烏泱泱就到了。
正在吃早飯的王老爺聽到這消息把剛吃的雞蛋都吐了出來,整個人面色慘白,抖如篩糠。
昨晚發生了大事他是知道的。
但真跟他沒關系啊!
雖然確實是在他們黑狗村的范圍內,但妖鬼的事也不歸他管啊!
這次就算是那位爺來了,他也絕對不會表示什么。
……
“都是一個縣城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臨山村就在我黑狗村旁邊遭了難,作為村內首富,我王家自然要表示表示。”
王老爺大義凌然的說道。
絲毫看不出來他曾經有個兒子。
“不會為難吧?”
廖黎坐在桌子上,吃著王老爺的早餐,呲個牙善意的說道。
王老爺立刻正色,“您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不為難!”
“不為難?”
“不為難!真不為難!”
廖黎在王老爺肩膀上擦了擦手,“既然老王你盛情難卻,那我就勉強收下了。”
“當然,我來著也不是為了你這點表示的,找你還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