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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逸仙忠臣,懂?(二合一,4.9k)

“不就是去探探那兩個新來的嗎,牧蟬這小子怎么這么慢?”

幽暗的地下室內,開口的是一赤果著上半身的壯碩大漢。

如果說,壯碩的肌肉與高大的身形是其英武剛猛所在……

那么通體灰白的皮膚與長至股間的蝎尾辮,則又為其平添了幾分陰翳與狠厲。

漢子姓孟,名狹淵,乃是冥河魔教的外派執事,筑基中期體修。

“誰知道呢?說不得人家現在又在樓上翻云覆雨、顛鸞倒鳳去了呢?”

伴隨著一聲嬌笑,黑暗里,又一名女子開了口:“別看人家身子骨瘦弱,牧蟬弟弟有些時候可是龍精虎猛得很呢!”

“呼...”

燭火乍起,無聲曳動,于昏暗中映出昏黃的一角。

“淵郎...”

眸間氤氳欲火,女子伸舌一掃紅唇,神色嬌媚地扭著蛇腰靠近了孟狹淵。

癱軟在前者懷中,女子伸指輕繞,微觸孟狹淵的胸膛,撩撥道:“要不我們也……”

“柳如芝,你別發……”

眉頭一蹙,孟狹淵本欲開口呵斥女子,而后卻又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語氣戛然而止,抬眼一看——

“嗡...”

伴隨著禁制解除的輕響,一道瘦若細竹的身影浮步入內。

“喲,看來是我來的不巧了,壞了二位的好事。”

待得瞧見二人姿態,來者眉毛一挑:“要不你倆繼續,我等會再來?”

孟狹淵聞言眉頭更皺幾分,沉聲道:“牧蟬,莫要打趣,說正事。”

說著,也不管懷中女子的幽怨,其便一把推開了懷中的女子。

不要誤會,并不是說他一個魔教中人乃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

這女子姓柳,名如芝,筑基中期修為,乃是這家落鳳閣的主人,同時也是圣教在逸仙宗附近落下的暗子。

修云雨合歡經,同、低境界者要是敢和她共赴巫山...

那下場無非就是人干。

“看你人高馬大的......”

瞧得孟狹淵此狀,牧蟬不由有些好笑:“就這么怕我們家如芝姐?”

捏拳皺眉,孟狹淵雙眼微瞇,內蘊出一抹寒光......

“你別嚇著人家!”

輕推孟狹淵的臂膀,柳如芝看向牧蟬嬌聲道:“好弟弟別怕,姐姐護著你!”

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指甲,牧蟬聞言癟嘴翻了個白眼:

“免了,淵大憨都不上鉤,你難道還指望我能上鉤?不過…”

語氣一頓,牧蟬正色道:“有個信兒得告訴你們,顧滄玄的徒弟來了。”

不善的神色瞬間一滯,孟狹淵驚疑道:“白韻秋!?她怎么會來這兒?”

聞得牧蟬此語,就連一旁的柳如芝都收斂起了幾分輕浮,眸光幽幽:“她傷好了?”

“當然不是她。”

牧蟬聞言搖首嗤笑:“真要是她來了,我早反水把你們殺了,而后提頭與之一見,以表忠心,又何談來見你們?逸仙忠臣,懂?”

孟狹淵&柳如芝:“......”

并沒有半分不悅,二人聞言甚至覺得對方說得在理。

白韻秋與顧滄玄......

沒辦法,這兩位的威懾力就是如此駭人。

知道顧滄玄為什么會去堵門,一人壓一宗嗎?

答,因為他的寶貝徒弟白韻秋被冥河教眾打傷了。

那知道為什么白韻秋會受傷嗎?

答,因為她在外執勤時,以筑基之境,一個人單挑了冥河教三個同境外加一個假丹。

......這換誰誰不怕啊?

一家子殺胚。

駭得他們這些早先就在外的教眾都不敢回去了。

沒錯,孟、柳二人之所以散落在外,便是因為他們此前在此執行任務,等到欲要回宗之時,卻發現家門口已經被一個猛男給堵上了。

而且由于老教主一甲子前便已秘密閉關,現今教內根本無人可與之抗衡。

所以,眼下圣教的情況簡單來說就是......

里面的人出不來,在外的人回不去。

進出一個死一個。

全靠祖師留下的護山大陣守著。

“那會是誰,顧滄玄還有徒弟么?”

摸了摸后腦,孟狹淵皺起的眉頭似乎就沒放下來過——

有顧、白二人本身就已經夠頭疼了,這要是再來一個......

那還搞個p啊?

投了吧。

“李無書,顧滄玄新收的徒弟,一個練氣八層,戰力初步預估筑基。”

淡聲告知對方自身所知的信息,牧蟬頓了頓,隨后又補充道:“聽說,其修行至今僅僅只有三年。”

“......”

一時無聲沉默,孟狹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聚擰成川。

就連一旁的柳如芝亦是如此。

牧蟬沒必要拿這個來哄騙他們。

若這李無書的天資當真如此駭人,現在又剛好就在眼皮子底下......

那他們殺還是不殺?

殺的話...

鑒于以往的某些經驗,先不說他們眼下是否殺得了對方,就算真的能殺,是時顧滄玄又會帶來怎樣的反噬?

不殺的話...

很顯然,這李無書任其成長下去必然會是下一個殺胚,甚至有可能超越前兩者。

總之,這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決定的事。

......

似乎是受不了此間沉默的氛圍,牧蟬忽而開口打破此間沉寂:

“所以,你們到底打算怎么辦?”

取出一枚玉簡,孟狹淵一咬牙,在刻入神念后,隨即將其捏碎——

這是他最后一枚可以聯系宗內長老的通訊玉簡了!

時間緩緩流逝,無聲地沉默隨之蔓延開來。

半晌,孟狹淵忽而一頓:“來信了。”

雙手環抱于胸前,柳如芝托起兩峰偉岸,聲線不再嬌媚:“怎么說?”

“殺!”

孟狹淵神色不難反喜地看著另外二人,語氣激動道:

“長老說教主出關,已至化神,讓我們無需顧忌!”

什么顧滄玄?

元嬰后期劍修很牛嗎?

忌憚?忌憚個毛!秋后的螞蚱罷了!

那顧滄玄有劍,我教主也有劍,你怎不去問問他懼我教主否?!

再說那李無書!

插標賣首之徒耳!

以他孟狹淵和柳如芝兩個筑基,再加上牧蟬一個內應,截殺一個練氣八層,哪怕是一個戰力絕頂的練氣八層,那還不是手到擒......

算了,還是不太保險。

說不得顧滄玄就給那李無書留了什么后手。

念及此處,孟狹淵神色一斂,朝著牧蟬道:“牧蟬,你聯系一下林于修,讓他也來。”

“......?”

牧蟬聞聲嘴角微抽:“四個筑基?你還真是謹慎。”

沒錯,其實牧蟬和林于修都已筑基,只不過是對外宣稱只有練氣后期罷了。

但也并未反駁對方,牧蟬深知,面對顧滄玄的徒弟,的確再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亦是取出了枚傳訊玉簡,牧蟬刻入神念后將之捏碎。

不多時,牧蟬看向孟、柳二人微微一笑——

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林于修同意了。”

......

并不知曉自己即將身陷重圍,李無書此時正于納靈齋內神色怪異地看著一名老者。

雞皮鶴發,但也精神矍鑠。

正是先前徐師姐所說的那位挑刺的丹道“前輩”。

聽其言語......

似乎是想要收徐炎燼為弟子?

“你、你!簡直就是有辱丹道!”

看著徐炎燼面無表情地遞上前的灰黑丹藥,老者重重拄拐敲擊了幾下地面,面赤氣粗:“我問你!你是認真的,還是故意的?”

“是認真的,也是故意的。”

徐炎燼寧淡如舊:“這枚丹藥就是用前輩你說的那些不應剔除的部分煉制的。怎么,還是不符前輩的心意嗎?”

“符合個屁!”

老者怒然大吼:“不堪教化!老夫堂堂二階丹師,誠心指點于你,你就這般與老夫慪氣?!”

將頭一歪,徐炎燼神情木然:“二階丹師?”

冷哼一聲,老者一揮繡袍,神色傲然:“后悔了?晚了!再想老夫指點......”

“很了不起么?”

搖了搖頭,徐炎燼直接打斷道:“我十年前就已經是了。”

下意識地就想要反駁,老者神情一冷:“大言不慚!”

可繼而老者便看見了徐炎燼施放出了一抹枯黃棕褐的詭異火焰。

“......”

看著那簇詭異火焰,老者懵了,訓導的話也卡在了嘴邊——

因為老者認識,那是靈火。

不論是妖獸所生,還是天地所蘊,收服靈火的最低要求都是靈識達到二階丹師水平。

而只要靈識達標,煉丹過程中的分液、御火、聚丹等步驟也便大概率不是問題。

所以......

那丫頭片子還真是二階丹師?!

老者:“......”

完了,草率了。

“......還是換我來指導你吧。”

沉默少許,徐炎燼輕緩一嘆,直接將那枚藥渣丹塞到了懵逼狀態的老者手中,認真道:

“你煉的丹藥我買來看過了,藥力有余,但丹毒太重,長期服用弊大于利,下次記得分液時剔除雜質。”

“至于那枚藥渣丹......”

“便留給你以作警醒了。”

說罷,也不管老者反應如何,徐炎燼在側眸示意了眼李無書后,便徑自轉身離去。

“你......你!”

老者一時氣急,嘴角溢出鮮血,而后“啪”地一聲輕響捂胸倒地。

“唉……”

看向老者輕惋一嘆,李無書搖了搖頭——

典型的換地圖了還沒摸清楚狀況就莽上來了。

悲。

又側眸看了眼徐炎燼離去的背影,李無書內心失笑,這師姐看著清冷淡漠,沒想到卻也是個腹黑之人,心眼不大。

等等......

心眼不大?

念及此處,李無書數瞬間抬眸,看向徐炎燼背影的眼神帶上了一抹疑慮——

在那老者尚未到來之際,李無書便已佯裝需要,挑上了兩類丹藥購入。

是,按理來說,李無書他也并沒有漏出什么馬腳,只是表現得對徐炎燼所煉制的丹藥很有興趣罷了。

但……

徐炎燼不蠢,如此行事,難保人家不會起疑。

嘶,這總不能算是得罪人家...吧?

心下狐疑,李無書隨即也不再管那老者如何,靜自跟上了徐炎燼的步子,隨其前往了納靈齋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雅廳。

跟在徐炎燼的身后,李無書的內心一時之間有些惴惴不安——

介娘們看著可不像什么好人吶!

不過...

應該也不至于為此專門擺他一道。

心下一定,李無書隨即收回雜亂的思緒,不多時便隨徐炎燼移步至了雅間。

香熏作煙,似霧繚繞,透過木制屏梁的雕飾與刻鏤,氤氳出一股古韻。

“喲,小炎子訓完人啦?”

聞聲抬眸,李無書訝異地發現,其內已早早候上了一位玄衣女子。

玄衣非袍,乃是一襲樸素勁裝,并無紋飾。

但可奇的是,女子發根烏亮,發尾卻漸變以秋黃。

略一打量了眼玄衣女子褐黃的發尾,李無書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徐炎燼鬢角的兩抹暮靄,一時內心古怪——

你倆這算什么?

修仙界的殺馬特嗎?

女子面容精致,一頭長發只以一淺灰發帶高束,垂落成一馬尾,氣質干凈利落。

加之額前兩縷碎發零散,分落兩角,垂延至眸前,又為其交織起了一股活力與英氣。

“好久不見吶!”

一雙靈動清盈的眸子微黠,玄衣女子似是沒有看到李無書般,徑直蹦到了徐炎燼身前:

“怎么樣,小炎子,想我沒有?”

說著,玄衣女子就將手搭在了徐炎燼的肩膀上,將其一把拉入懷中,舉止間盡是一副熟絡的模樣:“我爹說不筑基就不讓下山,可這能難得到我?閉關四年,輕松拿捏!”

“別鬧,還有人在。”

無奈地看了眼玄衣女子,徐炎燼也不制止其動作,只看向李無書寧淡介紹道:“納靈齋真正的掌柜,楚知韞。”

“我知道你哦,顧大哥的弟子,李無書!”玄衣女子,也就是楚知韞,聞言也是朝著李無書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一出關就聽到處都在傳你,都快把你捧上天了。不過嘛,哼哼......”

“按輩分來講,你得叫我一聲師姑噢!”

“......?”

師、師姑?

沒聽師尊師姐提過啊!

李無書聞言一愣,懵懵地看向徐炎燼以求真偽。

朱唇微抿,徐炎燼見狀嘴角難得揚起一抹輕笑,緩緩點頭予以肯定。

楚知韞的確是逸仙宗第七代弟子中最小的那個,雖然與顧滄玄所屬脈系不同,但也確實和其同輩。

至于為何年齡代差那么大......

修士修為越高便越難孕育子嗣,這是修仙界的常識。

而楚知韞作為六代長老楚清河突破元嬰后的獨女,那必然是經過其多年努力方才誕下的,故而年歲也就不大,至今也才二十出頭。

再加之自幼生活在宗內,其心智也......

emmmmm,只能說比較偏向少女。

“怎么,不樂意啊?”

見著李無書半晌不作應答,楚知韞眉頭一蹙,直接財大氣粗地自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張三階符箓:“你別不服,我可是筑基初期!快,叫師姑!”

“師姑!”

李無書見狀直接回神,果斷地應承下了楚知韞的輩分。

開玩笑,人家手里拿的可是三階下品符箓幻空符——高貴而稀有的空間系!

可以與不超過金丹期的目標置換一次位置!

而且,這玩意早已失傳,現有的都是些古時候留下來的有數的存貨,用一張少一張。

躬身行禮,李無書看向楚知韞的眼神也因此帶上了些許熾熱——

這是個富婆。

比之自家師姐也不遑多讓的富婆!

而且,就其能在徐炎燼落魄后仍出手相助一事來看,這還是個心性純良的富婆。

換句話來說......

就是好騙!

呸,說岔了,這叫潛在的發展客戶。

“好聽,愛聽!”

頗為受用的應下李無書略顯諂媚的叫喊,楚知韞哼哼著將幻空符遞到了李無書的手中。

其實也無怪乎楚知韞作此情態,作為逸仙宗最小的第七代弟子,實在是她長期以來都被憋悶壞了——

下面的第八代弟子壓根都沒把她當長輩看!

特別是那個叫白韻秋的,完全就是在把她當妹妹照顧!

哼,目無尊長的家伙!

雖然也很好就是啦......

而后又是一番應答,李無書與楚知韞二人奉承打趣間各有所得,場面一時可謂是賓主盡歡,主打一個和諧融洽。

但二人不知道的是,在一旁無聲地看著二人會晤,徐炎燼微微搖了搖頭——

兩個地主家的傻孩子罷了。

“既然你這么喜歡師姑...”

閑扯半晌,楚知韞忽而拍了拍李無書的肩膀道:“第一次見面,你是不是得帶師姑去吃頓飯才合適?”

事實上,作為筑基修士,楚知韞自然已可辟谷,不思進食,但作為一個終年生活在宗內仙山之上的少女,又是第一次下山,會有一些口腹之欲也在所難免。

而且...

涉世未深的少女心性,也讓其對幼時話本內的人情世故諸類,有著好奇的模仿欲與探究欲。

但李無書聞言卻是一懵:去哪兒吃?我不造啊,我也第一次來啊。

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靜自品茗的徐師姐,李無書本欲開口詢問,但話到了嘴邊卻是一愣——

等會......

第一次來?吃飯?

李無書神色一喜——

就決定是你了!

牧蟬的接風宴......靈膾!

多好,還不用付錢,白piao了屬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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