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rèn)，即使是小型坊市，青靈坊市內(nèi)的一眾貨品也仍是極其齊全的。

丹藥、法器、靈寵、符箓，乃至于各類耗材，都一應(yīng)俱全。

但...

也僅僅局限于種類齊全了。

若是單論質(zhì)量與效用，李無書覺得，這里邊兒就沒有一樣能入眼的東西。

“我這也算是何不食肉糜了么...”

心下輕笑，李無書顧自地行走在坊市之中，一時心緒飄飛。

在同牧大掌柜約好了晚上會面的時辰后，他便與周衍慶離開了酒樓，分隔開來各自觀游。

并沒有前世小說中所描寫的那些經(jīng)典情節(jié)，別說撿漏了，李無書在坊市內(nèi)游蕩了大半個時辰，連一件心儀的物品都沒遇上。

不能說是一無所獲吧，那至少也是毫無所得。

人群熙攘，坊牌林立。

漫無目的地打量著四周的攤販，李無書久違地感受到了周遭市井的喧鬧。

都道仙凡有別，可說到底，李無書也沒覺得二者有什么不同——

此間修者于此時，和凡俗趕集時的鄉(xiāng)人又有何二致？

所謂仙途，其實也只不過是另一界域的凡俗罷了。

而界域的不同，也從來都不意味著涇渭的分明。

忽而想到前世小說中的一種說法，欲化神，先化凡。

李無書灑然一笑：本就在凡，又何須化凡？

【檢測到您領(lǐng)悟“凡塵道韻”（雛形），效用如下】

【作用1：輕微削減化神境前瓶頸，化神境前境界突破所需鋒芒點減少5%】

【作用2：以自身為中心，方圓五丈之內(nèi)，由敵對目標(biāo)所施放的術(shù)法，威力、效果受到一定削弱】

李無書：......嗯？

道韻……？

我就說拋開面板不談我也是個天才！

黑子開麥！

那可是道韻！能一直用到化神的東西！

心下不由一喜，李無書對于這一意外收獲那是十分的滿意——

只是逛逛坊市散散步，有了那么點感慨，誰曾想還平白撿了個道韻呢？

“李師弟？”

正當(dāng)李無書兀自心喜之際，一言疑聲忽而自其身后傳來。

聽其音，沙而不啞，別具一股英氣。

李無書回頭一看，入眼的是兩抹熟悉的灰白暮靄——

徐師姐，徐炎燼。

仍是那襲明黃長袍，徐炎燼的澄澈的眸中略帶一絲訝異：

“師弟緣何在此？”

在她看來，李無書作為后天型的“二代”，其身家之不菲，是完全不需要來青靈坊市這種小型坊市消費的。

這里大概率不會有對方感興趣的東西。

聞言取出象征著執(zhí)法堂弟子的身份令牌，李無書將之拿在手中輕輕晃了晃，隨之將自身拜入了執(zhí)法堂一事輕笑著告知給了對方。

事畢，李無書看了眼徐炎燼的身后，笑問：

“徐師姐你呢？又是何以在此？”

不知怎的，他的心中忽而回想起了不日前安若靈的話語，想看看林于修有沒有跟來。

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肯定還是那形似鸞首的詭異丹紋。

嗯，絕對不是八卦。

“賣丹，還有買藥煉丹。”

眼中閃過幾分了然，徐炎燼淡聲回應(yīng)著，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賣丹？

李無書聞言心下閃過幾分思量，見其狀想來亦是剛到不久，尚未開始販丹，便開口道：“不知師姐攤位在何處？”

“都道師姐的煉丹技藝不俗，師弟上回未曾得見，倒也確實是一件憾事......”

“所幸今日恰逢其會，師姐可得給師弟好好掌掌眼，搞不好師弟也得買上幾份。”

當(dāng)然，這些其實都只不過是套話，李無書真正的想法是買上那么一兩顆徐炎燼煉的丹，自己好好觀察觀察。

“......”

并未多想，徐炎燼聞言沉默少許，隨后抬手一指，示意了個方向——

地主家傻弟子的靈石，不賺白不賺。

不對...

也不能這么說，畢竟人家是潛在的客戶。

應(yīng)該說地主家的少爺大發(fā)善心，欲要接濟(jì)貧苦師姐。

但當(dāng)李無書跟著徐炎燼來到其販賣丹藥的地點后，李無書的內(nèi)心卻是一懵——

微微仰首，李無書看著身前那通體著漆、雕飾繁多的木制高樓...

又看了看那燙著“納寶齋”三個鎏金大字的朱漆匾額...

嗯，筆勢蒼勁凌銳，頗具靈韻。

但...

這不是青靈坊市內(nèi)最大的“商品中心”嗎？！

我剛才還來逛過呢！

你現(xiàn)在告訴我這是你的攤位？？？

好好好，不裝了是吧！

“師姐...”

一時猶疑，李無書滯聲道：“你...是這兒的客卿？”

徐炎燼搖了搖頭。

李無書見狀心下更疑，你總不能還是什么老板吧...

徐炎燼寧淡輕聲：“我是掌柜。”

“......？”

一時呆若木雞，李無書內(nèi)心一口老槽不知從何吐起——

練氣三層，無懼筑基，煉丹靈植，閣樓掌柜......

這些詞你都是怎么串在一起的啊喂！？

不待李無書回神，徐炎燼又徑直補充道：“當(dāng)然，嚴(yán)格意義上來講，我也只能算是個副掌柜。”

“這納靈齋其實乃是我昔年好友所購置，不過后來她無心打理...”

說到這，徐炎燼語氣一頓，思量片刻后又道：

“也可能是為了照顧我吧，總之，她后面將這間樓市贈與了我。”

“也是托她的福，在她的庇護(hù)下，這些年來倒也沒人敢來爭奪這產(chǎn)業(yè)。”

李無書：.....

嘶，這是哪家富豪？

如此勇猛，比之我家親師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不過，難得徐炎燼如此多語，倒也可見其內(nèi)心之感慨。

一路無聲沉默，李無書靜自跟著徐炎燼走進(jìn)閣樓之內(nèi)，平復(fù)了下心緒。

“在這兒的都是納靈齋最好的東西了。”

毫無阻隔地來到頂層，徐炎燼朝著李無書道：

“以師弟的身家，或許也只有這里的東西，才有可能入得了師弟的眼。”

“師姐說笑了。”

聞言輕笑，李無書徑自走到陳列著丹藥的區(qū)柜前：“主要還是想見識見識師姐所煉的靈丹。”

略一打量了眼那間區(qū)柜，徐炎燼微微頷首：“在那兒的都是些一階上品靈丹，也的確是我目前所能煉制的極限了。”

雖然此前已來此尋逛過，但彼時李無書尚且不知這兒的丹藥皆是出自徐炎燼之手，故而也就沒有細(xì)心打量。

畢竟，一階上品靈丹，他并不缺。

認(rèn)真巡視著，李無書忽而瞥見了一枚色澤灰黑的丹藥，心下稍疑——

他先前來的時候并未瞧得此丹。

應(yīng)該是徐炎燼方才放進(jìn)去的。

可觀其成色......

嘶，徐師姐總不能拿枚劣丹來賣吧？

遙遙一指，李無書回身朝著徐炎燼開口問道：

“師姐，這是...？”

順著李無書所指的方向看去，徐炎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藥渣丹。”

啊？

李無書一懵：藥渣丹？藥渣煉的丹嗎？

似乎是看出了李無書內(nèi)心的疑惑，徐炎燼直接淡聲予以肯定：

“沒錯，就是師弟想的那樣。”

“......”

李無書一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能問一下是為什么嗎？或者說，這個丹藥......是有什么妙用嗎？”

“不為什么，也沒什么用。”

徐炎燼寧淡搖首：“最近坊市上來了個煉丹前輩，對我煉的丹藥頗為不滿，說我盡量剝離丹毒的煉丹方法，同時也會讓靈材失去部分原本的效用”

李無書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所以？”

微微頷首，徐炎燼神色如常：“這是我特意回去為他準(zhǔn)備的。”

稍稍一頓，徐炎燼末了又補充了句：“就是在你找我移栽劍蘭那天。”

李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