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不代表不會死?”
陳宇皓被這句話震了震,陷入沉思,不住呢喃。
只是,在他沉思的這段時間內(nèi),他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對面已然空無一人,唯有桌上的空碟與消失的酒壺,證明方才此地有人食過餐食。
不知過了多久,陳宇皓突然被店小二喚醒:
“客官,客官,您看咱店里就要打烊了,您看您是離開還是在店里住下?咱店里倒是有上等客房……”
店小二的這番話讓陳宇皓悚然而驚,抬眼一望卻發(fā)現(xiàn)方才還艷陽高照,此刻卻是月明星稀,顯然已經(jīng)深夜。
心中當即一怔,轉(zhuǎn)而神色凌厲的轉(zhuǎn)頭問店小二道:“方才我桌子對面的那位老先生呢?何時離去的?”
“老……老先生?”
店小二被陳宇皓凌厲的眼神看的有些慌張,下意識結(jié)巴起來:“沒……沒看到什么老先生啊!客官你不是一……一直是一人嗎?”
“沒……怎么會!白日的時候你還……”
說到這,陳宇皓忽然停下了問話,心中暗自苦笑,這店小二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只要那等前輩想不被注意,他又哪能看得見、想得起呢?
想到這,陳宇皓心中就有些后悔,自己還有好多問題沒問出口呢!
虧了!
……
行走在夜深人靜的盛京坊市間,陳宇皓輕易便躲過重重的宵禁,沒花多長時間便回到陳家在盛京的宅邸之中。
方一入住處,便見此刻自家四叔陳玄仁已然神色凝重的等候在自己屋內(nèi)。
“皓兒,發(fā)生何事?竟耽擱至此?”
陳玄仁白日與其他世家中人暗中聯(lián)絡(luò),商議要事,回到家中卻不見陳宇皓蹤影,心中難免有些焦急。
擔心陳宇皓出了什么意外,剛想遣人尋找,便有下人稟報說大少爺已經(jīng)回來了。
自是馬不停蹄提前來到陳宇皓房中等候。
“這……”
陳宇皓聞言,卻是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是朝周圍看了看后,對房中丫鬟小廝們道:“你們都離遠點,我與四叔有要事相商!”
伺候兩人下人們得了命,紛紛自房內(nèi)離去。
過了片刻,待下人遠離之后,陳宇皓才沉聲說道:“四叔,我今日于盛京城內(nèi)游逛,卻是發(fā)現(xiàn)了一位奇人!”
“奇人?”
陳玄仁微微皺眉:“可是那些沉眠修仙者?”
說完,陳宇皓卻是點頭,而后又搖頭道:“是修仙者沒錯,可那位奇人怕是游戲于人間,無視千年靈衰歲月的仙人!”
接著,又將見瞎眼乞丐一事,以及兩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一句的講了出來。
“什么……當真?”
陳玄仁聽聞此話,心中自然驚疑,事實上,現(xiàn)如今世間仙法出現(xiàn)已然有不短時間了,各世家對于修仙界的了解也不少。
自然猜的出修仙界中的修仙者怕遠不止這些年出現(xiàn)筑基與練氣。
真正厲害的修仙者卻沒有半個露頭的。
硬是要說有,那也只能說昔日父親斬殺的那名青云山仙人可以算一個。
可這些大能不露頭,不代表世間人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只能猜測這些大能不出現(xiàn)怕是有什么原因。
可現(xiàn)如今侄子的這些話卻明明白白的告訴陳玄仁,這些大能是能出現(xiàn)在人世間的,且一直在注視著世間。
心中不免升起與當時陳宇皓相同的憂慮。
那就是,自家的特殊到底有沒有被仙人注意到!
而陳宇皓見狀,立刻明白自家四叔在擔心什么,卻不明說,只是眉角微動,示意四叔不必擔憂。
陳玄仁瞬間意會。
兩人登時陷入沉默。
片刻后,陳玄仁突兀起身,寫下一張小紙條后出了房門,片刻后便尋來一只雙眼被蒙蔽的信鴿。
看樣子是要將這些信息傳回家中。
只是,還不待他將紙條裝入金玉爪筒,卻被陳宇皓攔下:“四叔,侄兒覺得,這些事還是不要用這等傳遞方式好!”
“這……”
陳玄仁聞言,也是放下手中信鴿,思考良久,而后微微點頭道:“皓兒,你說的對!”
“這些話還是得由你我回去之后,親自向族中稟告!”說話之時,還刻意在族中兩字加了重音。
很顯然兩人所說的族中并不是家主陳玄禮,而是陳長生。
像這種事關(guān)修仙界大密,唯有讓父親陳長生知曉才好調(diào)整族里發(fā)展方向。
只是,在略過這個問題后,陳玄仁又皺眉疑惑道:“那位高人所言他要收那元景帝為弟子,當真不會影響我等謀劃嗎?”
“侄兒也不確定,不過在侄兒看來,像那等人物若真要破壞我等南唐十二姓之謀劃都不需要耗費太多功夫,實在沒必要欺瞞于我。”
說到這,陳宇皓又問道:“如今確定要在求仙大典對元景帝出手的世家有幾位?此次有幾分成功的把握?”
陳玄仁聞言輕笑道:“若無意外……”
而后將雙掌攤開,十指分明!
……
再說盛京城皇城內(nèi),一座恢弘的官邸之中。
這方五進規(guī)制,占地數(shù)傾的官邸正是如今皇后親族,南唐十二姓臺州詹臺氏的府邸。
不同于往常府邸主院空置,今日主院書房中到了深夜卻依舊燃著燈火。
詹臺青衣坐在沉香官椅上,盯著手中一瓶白玉藥瓶沉默不語。
片刻后,詹臺青衣將白玉瓶塞打開,從中倒出兩枚暗紅色龍眼大小的丹藥,迷醉的用鼻子嗅著手中丹藥刺鼻的血腥味。
這般模樣,著實不似一名德高望重,身份尊貴的世家宗師。
只是,詹臺青衣卻毫不在意,反倒是越嗅越想將這兩枚丹藥吞入腹中,幾番猶豫下來已是臉色猙獰!
最終還是有些頹然放棄將丹藥吞入腹中的想法,無力的將丹藥放回玉瓶中。
而后低沉的自喃響起,帶著三分絕望七分不甘:
“靈竅啊,這該死的靈竅!老天何其不公,我詹臺青衣為何無緣踏入長生之途?”
作為當今世間有數(shù)的年輕先天,他幾乎是與陳家老五陳玄信一同踏入先天宗師境,可謂是近十幾年來最具天資之人。
可當靈盛大世將臨,他身為詹臺氏宗師,卻被告知無法修行,這如何能讓他甘心。
直到前兩日被姐夫元景帝請入宮中,他詹臺青衣方才知曉,自己前路未絕。
而這個希望便落在眼前這兩枚血丹上邊。
因為這種由妖獸血肉精血煉就的血丹不僅僅能增長煉氣士的法力修為,于武道宗師而言同樣是頂尖的大藥。
武道若是突破至大宗師境,一樣能為自己延年益壽。
想到這,詹臺青衣心中欲念橫生,幾近發(fā)狂:“陳家老太爺做得,我詹臺青衣如何做不得?”
隨后又低聲喃喃:“就是,太少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