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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漩洑
  • 一翎
  • 12432字
  • 2024-07-11 16:27:12

威華市海濱路 三點二十分

沈逸凡趕到后,下了出租車,開著蘇映雪的奔馳轉到海濱路上,直奔德隆大酒店。

半路上,遠遠的,就看到前面路上圍著一群人。

蘇映雪問:“又出車禍啦?”

“可能。剛才我們路過的時候,這里就圍著一大群人,有什么新鮮的,車禍每天都有發生。”沈逸凡減速,小心地靠近,想繞過人群。

可是,這次,有交警攔截,交警說:“這里發生重大交通事故,請繞行。”

蘇映雪打開車窗伸長了脖子往車禍現場看,人群被交警隔離在警戒線外,整個公路被阻塞得水泄不通了,警戒線內,烏煙瘴氣,好像剛剛撲滅了大火,車子殘屑黑成一片,散落了一地。

蘇映雪按捺不住好奇,問:“車上的人有沒有事呀?”

“你說呢?燒成這模樣了。”交警好笑地看著蘇映雪,“連骨頭都燒成灰了。”

想到生龍活虎的人轉眼就燒成了焦碳,蘇映雪心驚肉跳,忍不住又看了看那邊。

“別看了,看了做噩夢。”沈逸凡警告她,原地轉向,駛回東環路,從另一條叉路上走。

不知怎么,蘇映雪的腦海里老是出現行兇的劉東、他說過的話、海濱路上的車禍現場,她焦躁不安地頻頻看表,她遲到這么長時間,怎么家里人沒有打電話找她?

“這么著急干嘛?相親遲到了?”沈逸凡問。

“什么相親,我姐今天結婚。”蘇映雪沒好氣地說。

“噢,呵,反正你已經遲到了,著急也沒用。”

“閉上你的鳥嘴。”蘇映雪恨恨地說。

“小蘇同志,你這叫恩將仇報,很不禮貌呀,我等著你謝謝我呢。”沈逸凡說:“我還沒干過英雄救美的事,這可是頭一回,你可別打擊我的積極性。”

“我又不認識你,你干嘛要救我?”蘇映雪想起這頭兒來了,看沈逸凡的目光充滿戒備,再看看窗外,還好,不是荒郊野外,是人群鬧市。

“唉,這年頭,好人難做呀,蘇映雪,我干嘛要救你?我自認倒霉好不好?”沈逸凡苦笑連連。

“哪是你倒霉,明明就是我倒霉,從一大早碰上你我就沒好事。”蘇映雪叫。

“好好,你倒霉你倒霉,沒見過這個還有人爭的。”

“什么呀,你才倒霉!”

……

德隆大酒店 四點

沈逸凡和蘇映雪吵了一路,總算回到德隆大酒店了。

蘇映雪下了車,看到沒有燃放的鞭炮,看到冷冷清清的宴客廳,心里的不安迅速膨脹,她攥著拳頭努力保持鎮靜,走進了德隆大酒店餐飲服務部,詢問負責婚宴餐飲的主管:“請問今天的婚宴為什么還沒開始,客人們呢?”

餐飲主管和旁邊的服務生交換了一下眼色,臉上寫滿了不安,說:“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聽說半路上發生了意外、死了人……客人們覺得晦氣,都走了。”

意外?死了人?蘇映雪聽到這些可怕的字眼,整個人都呆掉了,難道、難道剛才在海濱路上看到的,就是姐姐的車禍現場?

“意外?是車禍嗎?”沈逸凡奇怪地問。

“聽說車突然爆炸了……”那個服務生縮著脖子神神秘秘地說。

蘇映雪只覺得天旋地轉,巨大的驚悸擊垮了她,她兩眼一黑,軟軟地昏倒在沈逸凡的懷里……

德隆大酒店1108房 四點二十分

沈逸凡抱著蘇映雪進了門,把蘇映雪輕輕地放倒在床上,微微用力按住她的人中。

“逸凡,你竟然、竟然抱著她進來了,你……”賭氣的江月一看,更是火上澆油,氣呼呼地質問:“你不是不認識她嗎,你怎么能為了她把我自己丟在這里,現在倒好,你把她抱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呀!”

“沒人氣你,她昏迷了,你沒看見?”沈逸凡有點不耐煩,江月太吵了。

“昏迷?剛才在機場還活蹦亂跳的,這會兒就昏迷了,還真會演戲!”江月恨恨地說。

“你有完沒完?”沈逸凡吼她。

江月一愣,接著嘴一癟,就大哭起來。

沈逸凡煩得要命,看看蘇映雪一點兒反映也沒有,就起身掏出手機,要打120,這時,蘇映雪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聽到江月的哭聲,蘇映雪疑惑地看向江月,又費腦地看看沈逸凡,猛地全想起來了,她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站起來就往門口沖。

“嗨,你要去哪里?”沈逸凡問。

蘇映雪不吭聲,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

沈逸凡緊跟著蘇映雪出了門,她這個樣子讓他擔心。

“沈逸凡!”

身后傳來江月的叫聲,沈逸凡沒有理會。

蘇映雪進了電梯,沈逸凡也跟了進去,蘇映雪的眼神愣愣的,沈逸凡按了1樓鍵,電梯下行。

“蘇映雪,別這樣,具體情況還沒搞清楚。”沈逸凡安慰她。

蘇映雪還是不吱聲,她滿腦子都回響著劉東的話,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家人都已經燒成了灰,她的爸爸早上還和她說過話,說給她買了個大蛋糕,要好好給她過生日,還勸她不要生氣、說愛她……現在,他人在哪里,到底怎么了,還有她的媽媽姐姐姐夫,現在到底怎么樣了?蘇映雪的心弦繃得緊緊的,兩條腿像棍子似的,一點勁兒也使不上,似乎撐不住她的身體。

德隆大酒店停車場 四點四十分

蘇映雪和沈逸凡走出電梯,江月隨后也沖了出來。

一樓大廳里空無一人,蘇映雪看到門外停車場那邊圍了一群人,那個餐飲主管踮著腳、探著脖子,極力想看清什么。

蘇映雪走向餐飲主管,發現這群人圍著的,正是她的轎車。

他們為什么圍著她爸爸的那輛黑色奔馳轎車指指點點?

蘇映雪百思不得其解,就問:“你們在干什么?”

餐飲主管轉頭一看見蘇映雪,立刻指著蘇映雪大聲說:“就是她的轎車,我剛才看到她從這車上下來的,還有他!”餐飲主管又指了指蘇映雪身邊的沈逸凡。

人們都停止了議論,齊刷刷看過來,目光像刀片一樣刮著蘇映雪和沈逸凡。

“對,這是我的車,怎么了?”蘇映雪問。

“你自己看!”有人說。

人們讓開了,蘇映雪看向那輛車,頓時面如死灰——在車的后備箱下,有一癱鮮紅的血跡,在灰黑的地面上觸目驚心!

她的車后備箱里放著什么?怎么會往下滴血?

蘇映雪嚇得魂飛魄散,她盯著那癱血,腦海里一片空白。

“車鑰匙給我。”沈逸凡說。

蘇映雪機械地掏出車鑰匙。

沈逸凡拿過車鑰匙,走到奔馳車旁,沉了沉氣,打開了后備箱——

“啊!”

人們驚叫失聲,只見,一具男尸被裹在一個透明塑料袋里,橫躺在后備箱里,他的頸動脈被割破了,鮮血滲出塑料袋,流得滿車箱都是,血腥味隨風蕩開,熏得人惡心。

人們回過神兒來,嚇得一哄而散,餐飲主管進了酒店大門,把大門關得緊緊得,偌大的停車場上,轉眼只剩下蘇映雪和沈逸凡、江月三個人,另外,還有車后備箱里的那具尸體。

沈逸凡也被嚇住了,他慢慢把目光從尸體上挪到了蘇映雪的臉上,看見蘇映雪一動不動,像根木樁。

天啊,劉東怎么可能死在后備箱里?

蘇映雪完全被這可怕的事鎮住了,就在三個小時前,劉東還道貌岸然地開著車到機場接她,然后在半路上兇神惡煞地想要她的命,她明明把他踹下了車,甩掉在公路上了,這會兒,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在后備箱里?

想到魔鬼似的劉東,看著后備箱里血淋淋的尸體,蘇映雪毛骨悚然。

“呵,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殺人犯!”這時,江月冷笑了一聲,挑著眉毛說。

“別胡說!”沈逸凡喝住她。

江月剛要反駁,這時,警車鳴笛聲由遠而近,尖銳地喚醒了驚魂中的蘇映雪,她兩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被動地盯著那癱血,只覺得那片鮮紅不斷地擴大、擴大,染紅了整個世界,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把她圈在里面,讓她窒息。

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是她蘇映雪的生日,是她姐姐蘇碧玉新婚大喜的良辰吉日,可是,她,蘇映雪,轉眼間由命運的寵兒變成了天下最倒霉的人,她的親人橫遭不測,她被人追殺,結果卻成了殺人嫌疑犯,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

蘇映雪看著威嚴的刑警們從警車上下來,一步步走近,蘇映雪的心跳停拍,全身的血都涼了,整個人傻了一樣……

威華市刑警大隊審理辦公室 五點四十分

刑警隊隊長唐凱坐在對面,旁邊坐著偵察科科長徐東和筆錄員小劉和偵察員小李。

蘇映雪、沈逸凡、江月坐在另一邊。

徐東問:“剛才,我們分別單獨訊問你們關于蘇映雪和沈逸凡下飛機后發生的事,情節基本吻合。你們想想,還有沒有什么遺露的細節?”

三人搖頭:“沒有了。”

徐東:“蘇映雪,我們再確認一遍,你在車里反抗劉東的時候,沈逸凡先生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劉東說要讓你和你的爸爸一起死,是不是這樣?”

蘇映雪:“是。”

“這么說來,劉東曾對你有生命威脅,你進行防衛是理所應當的,你不要害怕,如果你因正當防衛而失手殺了劉東,你可以不必承擔法律責任,但請你坦白告訴我們。”徐東盯著蘇映雪的眼睛說。

“沒有,我沒有,我說過,我沒有殺人,我用香水噴了他的眼睛,趁機把他踹下了車,我還看到他爬起來去路邊找石頭砸車窗,我開車逃走了,我根本不知道劉東的尸體為什么會出現在后備箱里,我……”蘇映雪心緒煩亂,焦頭爛額。

徐東看了蘇映雪幾秒鐘,說:“可是,開車接你的人就是劉東,他死之前最后見到的人也是你,沈逸鳴先生和江月小姐都說司機和尸體是一個人,那么,除了你,還有誰能殺他,又把他放進后備箱,讓你把車開回來?而且,從死亡時間上看,劉東被殺的時間就在三個小時前,和你在車里與人搏斗的時間差不多,蘇映雪,你怎么解釋這些事?”

“我怎么解釋?我根本就沒有殺人,這是客觀事實,我也不明白劉東為什么明明下了車卻死在后備箱里。如果是我把劉東殺了,我還用害怕他開車在后面追我,拼命逃命最后叫沈逸鳴來幫忙?我不是應該趕緊找地方把劉東的尸體處理掉,又怎么會把車開到德隆大酒店等著讓你們抓?”蘇映雪覺得自己要瘋了。

“請不要激動,請諒解,蘇小姐,我們在查明真相前,對涉案人員進行質疑是必要的,劉東的頸動脈被割,從傷口上分析,兇手用的是醫用的手術刀片,而我們發現在你的手提包里,也有這樣的手術刀片,難道這也只是個巧合?”

“我是美術老師,這段時間在教學生們寫美術字和刻字,包里放手術刀片只是工作需要……”蘇映雪百口莫辯,怒火攻心,不由得又提高了聲音。

徐東:“嗯,蘇小姐,請保持冷靜,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我們會做進一步的調查偵破,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蘇映雪睜大無辜的眼睛被動地看著徐東,艱難地點了點頭。

“蘇映雪,沈逸凡,你們作為殺人嫌疑犯要被拘留,在拘留期間,我們會盡快查明真相,請在這里簽字。”徐東說完,示意助手小李把兩份《拘留證》分別放在蘇映雪和沈逸凡面前。

“啊,怎么我也成了殺人嫌疑犯?”沈逸凡大聲抗議。

“大家都看到你和她從發現尸體的車里下來的,蘇映雪在發生事情期間,也只和你一個人有聯絡,而且,我們覺得蘇映雪一個女人是很難把劉東放進后備箱的,所以,很抱歉。”徐東指了指拘留證,示意沈逸凡簽字。

沈逸凡憤慨地盯著那張《拘留證》,十分不情愿地簽了名,嘴里嘀咕著:“好不容易有一次簽名的機會,想不到簽的竟然是這東西。”

這邊,蘇映雪默默無聲,機械地拿起筆,艱難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李收走了《拘留證》,徐東轉向蘇映雪,問:“蘇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或者姐姐曾經和什么人有過節?”

蘇映雪:“我不知道,我在北京工作,爸爸做生意交往過哪些人、還有姐姐的人際交往情況我都不清楚。”

徐東:“蘇小姐,你爸爸是騰達威龍繡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你學的是美術專業、也應該擅長工藝設計,那為什么你畢業后不直接到你爸爸的公司做事,而是留在北京任教?”

蘇映雪:“我喜歡當老師,不喜歡從商,就這樣。”

徐東沉思了一會兒,說:“蘇映雪小姐,我很不幸地告訴你,你的父母和姐姐因轎車爆炸而死亡,我們已經到過海濱路中段事發現場,轎車整個兒被炸散了,你的父母和姐姐……尸骨難辨,因為前面的車突然爆炸,致使后面車里的司機慌亂中沒有把握好方向,撞斷路邊欄桿和行道樹拱進了田地里,油箱起火爆炸,司機和你姐姐當場死亡,你的姐夫方子豪重傷,現在威華市中心醫院搶救,你去醫院看看吧。”

蘇映雪看著偵查科科長徐東的嘴唇一翕一合,感覺他的聲音那么不真實,卻又像晴天霹靂一樣炸響在她耳邊,她茫然地看著徐東,好像聽不懂他說的話,這驚人的事實一經證明,她整個人都呆掉了。

這邊,沈逸凡忘了憤世嫉俗,睜大了眼睛同情地看著蘇映雪,竟然是蘇映雪的家人在海濱路上出了車禍,蘇映雪親眼看到現場的慘狀,這對她將是怎么難以抹去的殘忍記憶?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說她倒霉那些話了,可是,誰又想到,她真得很倒霉……

“我想,車禍現場你就不用看了,燒得不成樣子了,爆炸原因有待于進一步查明,我們會盡心盡力的。我們派人和你一起去醫院,一會兒還要把你帶回來。”徐東又說。

蘇映雪沒有任何反映,命運的黑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喘不過氣兒來,她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它把她毀滅,怎么掙扎都沒用。

“映雪,你還好嗎,我和你一起去。”沈逸凡看到蘇映雪臉色慘白,站起來扶著她,把她帶出門,兩個刑警立刻跟了出來。

蘇映雪像游魂一樣,生硬地挪著步子,她反常地冷靜著,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盯著前面,憑由沈逸凡扶著她穿過走廊往外走。

“你還管她干嘛!”江月從后面追上來,憤恨地打散沈逸凡和蘇映雪的手,指著蘇映雪對沈逸凡說:“她是殺人犯,你讓她連累得還不夠嗎?”

沈逸凡轉頭對江月說:“你先回去吧,我得在這里呆些天了,我陪她去醫院看看。”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管閑事?她到底是誰呀?”江月急紅了眼。

蘇映雪自顧自地往前走,孤單無助的背影讓沈逸凡心酸,他咬了咬嘴唇,決然地轉身跑向蘇映雪。

江月愣在那里,看著兩人的背影,眼淚沖出了眼眶,她一甩手,負氣地轉身走向另一個出口。

審訊室里,唐凱問徐東:“為什么要拘留沈逸凡?江月證明劉東死亡的時間里,她和沈逸凡在一起。”

徐東:“江月是沈逸凡的女朋友,我們能完全相信她?”

唐凱:“不只江月,德隆大酒店客房部服務生也證明江月和沈逸凡回到賓館。”

徐東:“是的,可是,沈逸凡第一次接通蘇映雪的電話不久,劉東死亡,這怎么解釋?”

唐凱:“哎,你不說我倒忘了,沈逸凡第一次接通蘇映雪電話的時間是在十二點三十八分,而她們乘坐的航班是一點四十分到達,劉東死亡的時間是在一點十分左右,當時,蘇映雪和沈逸凡在飛機上,根本不具備殺人時間呀!”

徐東:“對呀,是這樣的,可這也不能排除她們的做案嫌疑,畢竟劉東的死亡時間只是個大體推斷,不能精確到幾時幾分,前后相差一個小時的可能也有,而且江月也說了,接蘇映雪的司機就是死者。”

唐凱:“那你覺得他們是兇手?”

徐東搖了搖頭:“不好說……單憑蘇映雪一個人是殺不了劉東的,但沈逸凡和蘇映雪如果真是剛認識的,沈逸凡又怎么可能幫她殺人呢?還有,我看過劉東的手機,上面有蘇映雪好幾個未接電話,你想,如果劉東活著,要到機場接蘇映雪,他干嘛不接她電話?難道劉東因為車上響著音樂所以聽不到手機響?可是我看了一下,劉東的手機還設置了振動,如果帶在身上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劉東的手機又為什么會在座位下面?另外,殺了人之后還能開著拉尸體的車到公共場合,除了變態殺人犯,蘇映雪有這膽量?我覺得蘇映雪不像在說謊,但如果真有人要殺她,那蘇映雪父母和姐姐的死就絕對不是意外事故,蘇映雪很有可能因為飛機誤點而幸存了下來,要不然,她就會和她的父母一起死于非命,所以,如果蘇映雪沒有說謊,那么,她的處境就很危險,拘留反倒能保護她。”

唐凱點了點頭:“我覺得這是一起謀殺案,從錄相上看,那輛凱迪拉克爆炸肯定不是自然爆炸,如果是自然爆炸,會有個起火燃燒的過程,起碼乘客有逃離的時間,但這起爆炸是濃煙直接從汽車底部冒出,然后迅速爆炸,車里的人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情況,如果不是油箱突然爆炸,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汽車底部安裝有引爆物品,所以我覺得,這兩起案子湊在一起,巧合的可能性很小。”

“不管怎么說,我們又有事忙了。”徐東站在窗前,擰緊了眉頭,自言自語的說:“兇手究竟是誰呢……”

威華市中心醫院 晚上七點

蘇映雪失魂落魄地坐在急救室外,方子豪在里面動手術。

醫生說,方子豪肋骨斷裂一根,頭部受到嚴重震蕩,被劃破的頭部需要仔細清潔、縫合,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治療。

至于爸爸媽媽,他們先被炸死了,然后被燒成了焦炭,根本不用救治了,而姐姐也沒有幸存,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

至親至愛的人死去了,蘇映雪連遺體都沒得看,她傻坐在那里,被錐心刺骨的痛苦生吞活剝。

醫院里很安靜,可蘇映雪總聽到一聲接一聲汽車爆炸的聲音、大火燃燒的聲音、爸爸媽媽姐姐慘叫的聲音……這些聲音連綿不絕地回蕩在蘇映雪的腦海里,讓她頭疼欲裂,可她好像已經麻木了,她盯著對面的墻,一動不動,不聲不響。

沈逸凡擔心地看了看蘇映雪,又看了看手術室,大門上寫著一個血紅的“靜”字,讓人心里發顫。

墻白得刺得蘇映雪眼睛疼,她緊緊地閉上眼睛,感覺她的身體已經被厄運和痛苦撕裂得支離破碎,再也無法復合了。這時,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轉頭看了看一臉關切的沈逸凡,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了。

“要堅強,蘇映雪……”沈逸凡不知道能說點兒什么才好。

蘇映雪沒反應,茫然地睜大了雙眼。

“如果你想哭,就哭一場,這樣憋著不好。”

“你走。”蘇映雪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聲音。

“我能去哪兒呀,在這里呆著總比在拘留所里好。”沈逸凡悶悶地說。

這時,蘇映雪把臉埋在雙手里,她好像才從意外的打擊中回過神兒來,聳動著肩膀失聲痛哭起來,雖然她竭力壓抑著哭聲,但那天塌地陷般的驚惶和排山倒海的疼痛讓她如墜地獄,她的哭聲聽起來那么凄慘。

沈逸凡不忍再看,收身背靠著墻,閉上眼睛,只覺得心疼得抽搐,怎么會這樣,他和蘇映雪不過是萍水相逢,卻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眼淚像洶涌的潮水,把蘇映雪打入絕望的萬丈深淵里,她的爸爸媽媽那么疼愛她,她們給了她最深沉的愛,往日里那么多溫馨的時刻,在這時全成了痛徹心扉的記憶,還有她的姐姐蘇碧玉,從小到大都呵護著她,從來沒有讓她受一點委屈,可是,她為了什么狗屁考試,連她們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她寧愿和她們一起死,也不愿意獨自一個人面對這殘忍的現實。

現在,除了姐夫方子豪,她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

如果方子豪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她蘇映雪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想到這里,蘇映雪抹著眼淚抬頭看向手術室,心里七上八下。

這時,從另一端的電梯里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疑惑地看了看蘇映雪和沈逸凡,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名刑警,互相對視了一眼,就一齊焦急地看向手術室,男的說:“蘇董事長死了,方總經理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公司里亂成一團了,這可怎么辦?”

“侯海林早就想當董事長了,巴不得公司亂成一鍋粥,我看就是他在暗中挑唆,讓員工們鬧事,明知道蘇董出事了,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加薪,真是落井下石。”女的說。

男的:“如果方總經理不能趕快回公司上班,公司現在又亂成這樣,我們的客戶會停止跟我們的合作,到時候別說加薪,只怕我們都要下崗了。”

女的:“這正是侯海林想要的,他想趁火打劫,瓜分完公司股份,然后另立門戶,把能干的中層干部、員工都帶走。”

男的:“真是急死人了,怎么這半天了,還不見動靜。”

女的:“急有什么用,方總經理又不能立刻來上班,怎么也得休養些日子,怕等方總經理上班了,侯海林那個老狐貍早把公司倒騰空了。”

男的:“唉,禍不單行呀,張艷,你看我們該怎么辦?”

女的:“還能怎么辦?想保住飯碗,不聽侯海林的不行了。怎么說,識時務者為俊杰。”

男的:“不好,我們是蘇董事長一手栽培的,怎么能在這時候不仁不義?”

女的:“隨你了,反正蘇董事長也死了,你仁義他也看不見了。要等你自己在這里等吧,我走了。”

“張艷!”

“于浩,別固執了,你看劉東,死得多慘?還不知道蘇董事長這車禍是怎么來的呢,侯海林心狠手辣,咱們還是別惹他了。”張艷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于浩攥緊了拳頭重重地打在墻上,煩惱地走來走去。

蘇映雪心頭猛地一震,劉東的死、她被追殺、送婚車爆炸,這些事湊在一起絕對不是巧合,是謀殺!兇手要殺她全家,到底是為什么?

難道就是那個侯海林?他想得到瓜分蘇家的產業?

現在爸爸的公司里鬧內訌,姐夫方子豪一時半會兒也不能上班,她該怎么辦?她對公司管理什么的可是一竅不通,難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爸爸一輩子的心血付之東流,讓爸爸死不瞑目?

可是,不這樣,她又能怎樣?

于浩停了下來,看著哭紅了眼的蘇映雪,問:“你好,請問你是……”

蘇映雪擦了擦眼淚,對于浩說:“你好,我是蘇企銳的女兒。”

“什么?你是蘇董事長的女兒?她、她不是已經……”于浩吃驚地看著蘇映雪,他只知道蘇企銳有一個女兒,今天結婚,結果和蘇企銳夫婦一起被燒死了。

“那是我姐姐,我是妹妹,剛從北京回來。”蘇映雪說。

“噢,這樣呀,那太好了,蘇小姐,你作為前董事長的合法繼承人,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你趕緊去公司看看吧,員工們正罷工呢……”于浩喜出望外,又補充說:“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公司的副總經理,張艷是人事部主任。”

蘇映雪剛要說話,手術室的門開了,護士把方子豪推了出來。

“手術很成功,很幸運,沒有造成嚴重的腦組織損傷,但病人腦部受到嚴重碰撞,引起輕度腦震蕩,有沒有其他問題,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觀察治療。”醫生說。

蘇映雪撲上去看方子豪,他的頭包得像個棕子,他緊閉著眼睛,直挺挺地躺著,蘇映雪哭著呼喚方子豪的名字,他沒有一點反應,護士告訴蘇映雪要保持安靜。

兩名刑警走過來,對蘇映雪和沈逸凡說:“我們走吧。”

蘇映雪閉了閉眼睛,成串的眼淚落下來,她默默地起身,在于浩和護士們詫異的目光中,和沈逸凡一起跟兩名刑警走了。

威華市中心醫院第八病區8018特護病房 晚上十點

于浩坐在病床邊,看護昏睡不醒的方子豪。他悶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威華市燈光璀璨,車水馬龍……

德隆大酒店1108房 晚上十一點

江月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其實她看清楚了,接蘇映雪的司機根本不是死者,早知道沈逸凡也會被拘留,她應該把她知道的告訴警方。

江月記得清清楚楚,出于對蘇映雪的好奇和警戒,她很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司機,他戴著一頂深藍色的牛仔帽,戴著一幅金絲邊眼鏡,小眼睛,鼻子下有短短的胡須,厚嘴唇,皮膚白皙,左邊脖子上有道疤痕,她和那個司機對視了足足有三秒鐘,那個人面相和善,怎么看也不像個壞人,但是,死去的劉東也長得那個樣子,可他的脖子雖然讓血染的不成樣子,但左邊脖子那兒沒有疤痕。

可是,如果她說司機和死者不是一個人,那蘇映雪就不是殺人嫌疑犯了。

江月矛盾重重,現在,她該怎么辦呢,怎么才能讓公安放了沈逸凡,把蘇映雪抓起來坐牢?

都是那個該死的蘇映雪,她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災星?

一想到蘇映雪,江月就頭疼。本來,她和沈逸凡相處得挺好,這次沈逸凡出差回來,說要去拜見她的父母,她樂得連覺都睡不著了,哪想到半路殺出個蘇映雪來,你看沈逸凡看蘇映雪那眼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得人吐血,他沈逸凡可從來沒那么看過她江月。

江月越想越煩,睡是睡不著了,她打開房間里配送的紅酒,一連喝了好幾杯,頭暈乎乎的,可她還是一點睡意沒有,心煩得更厲害了,她瞅啥都不順眼,把沈逸凡的衣服抓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跺了兩腳,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轉頭看向窗外。

玻璃窗上,模糊地映出江月的身影,她看到自己垂頭喪氣的模樣,頭發凌亂,兩眼無神,一點兒也不漂亮,怎么看怎么不像她江月。

江月有些愣神兒,她的影子很模糊、很薄,像個幽靈飄在窗外和她對視。不知怎么,江月的腦海里驀然閃現出劉東血淋淋的尸體,她渾身一哆嗦,只覺得這房間空得讓人發憷,她緊張地四下張望,房間里燈光明亮,除了床、柜子和她,什么也沒有,可是,一種不安的感覺迅速擴大,緊緊地包圍了江月。

這是豪華套件,墻邊的落地大柜光可鑒人,洗手間的門關得緊緊的,房間里靜得出奇,江月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江月緊張地盯著那些落地柜,那些足以裝得下人的柜子多像直立的棺材?

江月胸悶氣短、口干舌燥,她艱難地咽了一下唾沫,慢慢地站起來,按著胸口退到窗前,背靠著墻,警覺地掃視著房間。她很后悔沒有對公安說實話,如果沈逸凡沒有被拘留,現在正陪著她,她哪用這么害怕?

柜子門就在這時無聲地打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慢慢地閃了出來,起初,它背對著江月,僵直著身體,卻歪著腦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江月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人,他怎么會從柜子里鉆出來?他是誰?要干什么?

江月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突然間,那個人影就轉過身來——被抹了脖子的劉東!

只見,劉東的腦袋垮垮地歪著,翻著白眼兒,脖子上鮮紅的傷口觸目驚心,半邊身子都被血水染紅了,他站在那里,無比詭異地“看”著她,猛然間伸直了手臂,往前跳了一步。

江月嚇得魂飛魄散,手里的酒杯應聲落地,碎了,她一聲沒吭就嚇昏了過去,順著墻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劉東”停了下來,慢慢擺正了腦袋,陰森森地笑著逼近了江月……

刑警大隊拘留室 晚上十一點

蘇映雪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旁邊擺著沒動過的晚飯,她還沒有從連串的打擊中回過神兒來,怎么都覺得這是一場噩夢,荒唐而殘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和姐姐還活著,她還擁有快樂的生活,能自由自在地在北京和威華市兩個城市之間飛來飛去,隨心所欲地享受人生。

可是,她狠狠地咬嘴唇時,鉆心的痛疼一遍遍告訴她,這是一場真實的噩夢,她恐怕永遠也無法擺脫它了。

蘇映雪茫然地抬頭看看緊閉的房門,看看長條椅子邊鐵把手上掛著的兩只手銬,鋪天蓋地的絕望再次襲擊了她,讓她感到萬念俱灰,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不哭不鬧,從醫院回來就一直這么坐著,她甚至覺得她已經死了,坐在這里的蘇映雪完全是個沒有生命的軀殼。

沈逸凡在旁邊看不下去了,蘇映雪再這么痛苦下去,恐怕會精神失常。

“嗨,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沈逸凡竭盡全力勸慰她,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蘇映雪,你跟我說說話,這屋里真悶人,我們都是第一次被拘留,交流一下心得體會怎么樣?其實我倍感榮幸,能和你這么漂亮的妹妹關在一起,這個屋子就像上帝給我創造的諾亞方舟,我們是不是應該在這里干點什么?比如……”沈逸凡故意打住話頭,看蘇映雪。

蘇映雪沒理他。

“想歪了吧,我說咱們可以猜拳,如果你輸了,出去你就給我做一個月飯,如果我輸了,我就吃你做一個月的飯,為了讓你有力氣給我做飯,現在,你得吃飯,行不?”

蘇映雪還是木著一張臉。

沈逸凡搜腸刮肚找話說,能說的都說了,可他嘰里咕嚕羅嗦了一火車,自我感覺良好,蘇映雪啥反應沒有,還那么穩坐如山,氣得沈逸凡說著說著就火了,指著蘇映雪沒好話了:“蘇映雪,你真是個孬種,這么沒出息餓死了也算為民除害了!”

蘇映雪轉頭仇恨地看著他,眼神陰冷。

“難道我說的不對?不過長這么漂亮,就這么餓死了太可惜了,是不是在你臨死之前,多一點獻身精神,和我這帥哥發生點什么,也算是為人民服務了?”沈逸凡改變了戰略方針,進一步激她,讓她生氣也比讓她一個人傷心好。

“反正你已經把我變成殺人嫌疑犯了,再把我變成強奸犯得了,這樣至少我受傷的心靈能平衡一點兒,怎么樣?”沈逸凡湊上來,兩眼熠熠生輝,“不吭聲等于默認。不過我們要小聲一點兒,省得把人家公安大哥吵醒了,忍不住好奇進來視察,那就太掃興了。”說著,沈逸凡就伸手扯蘇映雪的胳膊。

蘇映雪先是驚愕,接著往后一縮,本能的護住前胸。

“別怕,放心好了,我會很溫柔的。”沈逸凡一本正經地說。

蘇映雪已經背靠在墻上了,再無路可退了,而沈逸凡的臉離她越來越近,她的精神高度緊張起來,握緊了拳頭,瞅準了沈逸凡的鼻子,迎面痛擊。

“哎喲。”沈逸凡捂著鼻子慘叫了一聲,這丫頭下手夠狠的,不過,這是個良好的開端,起碼蘇映雪有反映了,沈逸凡繼續嘴上無德:“謀殺親夫,你不想活了?”說著,做餓虎撲食狀。

蘇映雪往旁邊一閃,按住沈逸凡的頭,繃緊了一張小臉,使出吃奶的勁兒拳打腳踢。

沈逸凡抱著腦袋背對著她,任她發泄,嗚嗚,長這么大,可從來沒有人敢動他一個指頭,今天算是為國捐軀了。

“當當當!”門外值勤刑警敲門,示意保持安靜。

蘇映雪住了手,瞪著沈逸凡呼呼喘粗氣。

沈逸凡苦笑著轉過臉來,問:“心里舒服點沒?”

蘇映雪愣住了,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沈逸凡指了指桌上的飯碗,說:“知道生氣,說明你還有救,這么奮不顧身地打人一定累壞了,趕緊吃飯吧。”

蘇映雪心里一動,知道錯怪了他,悶悶地看向那碗白米飯,欲言又止。

那碗白米飯讓蘇映雪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本來,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家里豪華的客廳里,在眾多賓客的祝福里吹滅生日蠟燭,笑容滿面地切蛋糕分給大家吃,爸爸媽媽會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看著她和姐姐蘇碧玉開心地笑,可是、可是……

觸景生情,蘇映雪頓時淚流滿面,哭得肝腸寸斷。

“被打的不哭,打人的倒哭了,真不講理……唉,可憐我英俊的鼻子……”沈逸凡在旁邊坐下了,輕輕揉著發酸的鼻子。

蘇映雪只管哭,一發不可收拾,眼淚嘩嘩地跟水龍頭似的。

沈逸凡受不了了,起身把筷子遞來,又把桌子挪到了蘇映雪眼前,指了指桌上的菜,避重就輕地說:“別這么激動,不就給帥哥我按摩了一下嘛,別哭了,吃飯。”

蘇映雪哪有心情吃飯,哭得更兇了。

沈逸凡頭都大了,她餓了兩天了,哭起來還能這么氣勢磅礴,真不可思議,沈逸凡覺得他好被蘇映雪的眼淚給淹死了,胸口堵得慌,說話嗓門就大了:“蘇映雪,你別哭了行不行!”

蘇映雪還哭,天昏地暗的。

沈逸凡深呼吸,調節了一下情緒,想了想,猛然想起她身份證上寫的明明白白,今天是她的生日,沒錯,十一月二十八日。

沈逸凡端起了碗,拿著筷子湊了過去,坐在蘇映雪的對面,夾了一筷子米飯送到她嘴邊,體貼地說:“美女,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很不好意思,本帥哥沒準備禮物送給你,將來我一定給你補上,給你買個全世界最大的蛋糕,保證你吃一年也吃不完,天天都過生日,好不好?所以你別難過了,我倒覺得,你應該知足,落難的時候還有我這樣的帥哥三陪,陪吃陪聊陪睡,你難道不覺得你很幸運?”

“幸運?”蘇映雪猛地抬起頭來,睜大淚汪汪地眼睛苦大仇深地看著沈逸凡,覺得他簡直是在幸災樂禍。

“難道不是?你看,要不是飛機誤點,你可能早犧牲了,哪兒還能在這里哭;要不是你急中生智勇斗歹徒,你可能早就晚節不保了;還有,要不是碰上了我,現在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說,凡事要向好處想想,你看看,相比之下,我比你強不了多少,也夠倒老霉的了。我本來是回來相親的,結果現在變成殺人嫌疑犯了。唉,這一天過的,想想真叫人難過,先是被你兇、被你吐、被你嚇、然后被你拐到這里來了,得,我老婆氣跑了,我進拘留所了,我還得免費給你練拳擊,現在還得給你當心理醫生外加保姆,我容易嗎?”沈逸凡努力想逗蘇映雪放松一些,蘇映雪再這么哭下去,估計他先得瘋。

蘇映雪掃了他一眼,避開那口米飯,默不作聲,仍然下雨。

“唉,蘇映雪,你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你從前很幸福,不像我,從小就沒爹沒娘,沒人疼沒人愛,歷盡磨難……”沈逸凡放下碗筷,很難過地說。

蘇映雪止住了眼淚,側耳聽。

“你知道大雪天一個人在大街上挨凍是什么滋味嗎?知道看著人家父母來學校接孩子的感受嗎?你不知道,其實人總是要死的,你好歹還和你爸爸媽媽姐姐一起生活過,得到過幸福,可是我卻連他們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你還有人記得你的生日,我呢,長這么大從來沒人記得我生日,從沒正兒八經地過過一次生日……”沈逸凡越說越傷心,眼睛里泛起了淚光。

蘇映雪轉頭看他。

“我痛苦的時候都想自殺,可是,不一樣挺過來了?難道我能像你一樣不吃不喝,真把自己給餓死?”沈逸凡把碗筷遞給了蘇映雪,說:“沒什么大不了的事,發生了就要勇敢面對,其實,你還健康地活著,能正常吃飯睡覺,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蘇映雪接過了筷子,低下頭吃飯,眼淚落進米飯里。

沈逸凡松了一口氣,看著蘇映雪凄楚的模樣,心里充滿同情和不舍,他想起昨天早晨在機場看到的蘇映雪,雖然蠻不講理,卻神采飛揚,哪是現在這個樣子,霜打的茄子似的,無精打采的。沈逸凡起身給蘇映雪倒了杯水,輕輕地放在她面前,起身走到了窗前。

窗外,夜色深沉,游龍一樣的路燈點綴在高樓大廈間,讓這城市的夜變得光怪陸離,而他和蘇映雪的命運,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變得不可捉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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