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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回 慧紫鵑情辭試忙玉 慈姨媽愛語慰癡顰

寶黛能不能成

“慧紫鵑情辭試忙玉”是說紫鵑為黛玉試探寶玉的真心;“慈姨媽愛語慰癡顰”是說薛姨媽對黛玉的安慰關心。

石頭記中事

紫鵑試玉

這天,寶玉又去看望黛玉。黛玉剛睡了午覺,紫鵑在回廊前頭做針線活。寶玉見她身上穿得單薄,就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要她別著涼了。紫鵑告訴他,從今以后,只能說話,不能動手動腳的。寶玉心里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坐在石頭上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

聽雪雁說寶玉哭了,紫鵑找到寶玉,謝寶玉送燕窩的情意,誆騙寶玉說黛玉要回蘇州。寶玉就好像頭頂上響了一個焦雷,回到怡紅院后眼也直了,手腳也涼了,話也不說了,掐著也不疼了,“已死了大半個了”。

襲人急去瀟湘館質問,黛玉聽聞吐藥咳嗽,紫鵑忙趕去怡紅院。賈母急得眼內出火,寶玉見了紫鵑,“哎呀”了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拉住紫鵑,死活也不放手,直勾勾地望著她說:“要走一定要帶著我啊。”大家才知道是紫鵑說黛玉要回蘇州去。

王太醫(yī)解釋說:“這病是因為痰迷心竅。”賈母再三問要不要緊,王太醫(yī)說:“真的不要緊,這包在我身上了。”賈母說:“如果治好了,我另外準備謝禮,讓他親自捧著送去,給你磕頭。如果把病給耽誤了,我派人去拆了你們太醫(yī)院的大堂。”王太醫(yī)又趕緊鞠躬說:“不敢的,不敢的。”原來他只聽到了上句讓寶玉表示感謝,就回了“不敢”,沒聽到賈母的狠話,回得太快了,好像是說賈母不敢一樣,所以大家都笑了。

寶玉還不肯放開紫鵑。寶玉神志漸漸清醒,沒人時,寶玉說自己必不放黛玉走,紫鵑笑問:“你真的不答應?只怕是說空話吧。你現(xiàn)在也大了,連親也定下了,過兩三年再娶了親,你眼里還有誰呢?”寶玉聽了忙驚慌問誰定了親,定了誰了,紫鵑說聽見要定下琴姑娘。寶玉笑說:“人人都說我傻,你比我還傻。那是句玩笑話,她已經(jīng)許給梅翰林家了。如果真定下她了,我還能是這個樣子嗎?剛好了,你又來氣我。”一面說,他一面又咬牙切齒發(fā)狠說:“我只愿現(xiàn)在立刻就死了,把心拿出來讓你們看了,然后連皮帶骨全都化成了灰——灰還有形狀痕跡,不如干脆化成一股煙——煙還能看見,必須再來一陣大亂風吹到四面八方都散了,這才好!”說著說著,又滾下淚來。紫鵑趕緊上去捂住他的嘴,替他擦擦眼淚,笑著解釋說:“你不用著急。這是我心里著急,故意來試探你的。”原來,紫鵑和黛玉極好,對黛玉極為忠心,為了黛玉的未來,她編出這假話來試探寶玉。寶玉笑說:“原來是你愁這些,所以說你是個傻子。從此后再別愁了。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活著,咱們一起活著;不活,咱們就一起化成灰、變成煙,怎么樣?”紫鵑聽了,心里暗暗地琢磨起來。紫鵑終于試出了寶玉的真心。

紫鵑回了瀟湘館。夜間人定后,也就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紫鵑對黛玉說:“寶玉的心眼兒太實了,聽見咱們要走,都急成那樣了。”

紫鵑又說:“一動不如一靜。我們這里就算好人家了,別的都容易,最難得的是從小一起長大,脾氣、性情彼此都了解。”

黛玉啐她一口,叫她快歇著,紫鵑笑說:“我是一片真心為姑娘著想。替你愁了好幾年了,沒父母又沒兄弟,誰是知冷知熱的人?趁著老太太身子硬朗,腦子還明白,趕緊把大事定下來吧。俗話說‘老健春寒秋后熱’,如果老太太有個好歹,那事情可能就不好辦了。公子哥雖然很多,可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如果娘家有人有勢力的還好些,像姑娘這樣的人,有老太太在還好說,如果沒了老太太,那只能任別人欺負了。所以說,要趕快拿主意。姑娘是個明白人,俗語說,‘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

紫鵑睡后,黛玉心中傷感,哭哭啼啼一晚上,到天明時才打了一個盹兒。

賈母牽線

薛姨媽的生日這天,薛姨媽準備了一臺小戲請賈母、王夫人她們去看,只有寶玉和黛玉兩個人沒去。

薛姨媽看邢岫煙“端雅穩(wěn)重”,雖然家境貧寒,但是個能受得了貧窮的女孩子,想起薛蝌還沒娶妻,看他們兩個倒是天生的一對兒,就趕緊去和鳳姐商量。鳳姐趁賈母來看望自己,就對賈母說了。經(jīng)過賈母牽紅線,邢岫煙和薛蝌定了親。

釵岫私話

這天,寶釵來看望黛玉,正巧岫煙也來看望黛玉,兩個人在半路碰上了。寶釵叫住她,兩個人一起走到石墻后邊。

寶釵問她天氣還這么冷,怎么全換了夾衣。

原來,邢夫人讓岫煙把生活費省下一半給家里,可她還得拿錢應付迎春房里的仆人,只好悄悄地把棉衣服當了幾吊錢。

寶釵聽了,皺皺眉,勸岫煙別氣出病來,下人說閑話就讓下人們說去,聽不下去就躲開她們,需要什么只管去找自己,派小丫頭悄悄地說就行了。

寶釵讓岫煙把當票送過來,自己悄悄地去把衣服取出來,晚上再悄悄送給岫煙。問出岫煙把衣服典當給了鼓樓西大街的“恒舒典”,寶釵笑說:“這鬧到一家去了。伙計們如果知道了,肯定要說‘人沒過來,衣裳先過來’了。”岫煙聽了,就知道當鋪是她家開的了,不覺臉就紅了。

姨媽慰顰

兩人分別,寶釵到了瀟湘館,正碰上她母親薛姨媽也來看黛玉。

薛姨媽說起“千里姻緣一線牽”的話,見寶釵撒嬌,黛玉羨慕,薛姨媽撫摸著黛玉,說:“好孩子別哭。你見我疼你姐姐,你就傷心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更疼你呢。你姐姐雖說沒了父親,到底有我,有親哥,這就比你強了。我常常和你姐姐說,心里很疼你,只是不好表現(xiàn)出來的。你這里人多口雜,她們如果看到我心疼你,不說你為人配有人疼,只會說我們看到老太太心疼你,就也來巴結了。”

寶釵逗黛玉說要把她說給薛蟠,薛姨媽說:“連岫煙我都還怕你哥哥糟蹋了她,更別說這孩子了。我想著,老太太那樣疼你寶兄弟,如果到外頭說親肯定不能滿意的。不如把你林妹妹定給他,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老婆子們趁機說:“姨太太雖然是說玩笑話,但其實意思不差。等有了空兒和老太太商量商量,姨太太做媒肯定能保成這門親事。”薛姨媽也自信地說:“我這主意,老太太肯定喜歡的。”

紅樓夢里人

紫鵑

>>>>>>  原名“鸚哥”,是林黛玉的丫鬟。

她原為賈母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曾在前文讓雪雁送手爐給黛玉。

她聰明伶俐,和林黛玉關系極好,“一片真心為姑娘”,為孤苦的黛玉愁終身大事。

本回中,她為了助黛玉,遂有“慧紫鵑情辭試忙玉”之舉,試出寶玉真心,想趁賈母明白硬朗作定了寶玉黛玉的婚事。

薛姨媽

>>>>>>  薛蟠、薛寶釵之母,王子騰、王夫人之妹。

她送寶釵上京待選,寄居賈府梨香院。

本回中,她“愛語慰癡顰”,令身世孤苦的黛玉十分感動。

深解其中味

對照的故事

薛姨媽牽線,賈母作保山,撮合了邢岫煙和薛蝌。邢岫煙和薛蝌婚事起初是因為長輩薛姨媽看上了邢岫煙“端雅穩(wěn)重”,鳳姐覺得從邢岫煙姑母——性情執(zhí)拗怪僻的邢夫人身上入手不好辦,轉求位高的賈母出面。

賈母是保山,也就是媒人,這里就有了媒妁之言了。邢夫人考慮的不是兩人是否情投意合,性格是否合適,而是看薛家的經(jīng)濟實力,薛蝌的模樣,賈母的保山,完全沒有考慮邢岫煙會有什么想法。

邢岫煙的父母邢忠夫婦更是如此,夫婦原是來投靠邢夫人的,有什么不依的呢?這就有了父母之命了。

邢夫人本想接岫煙出去住,賈母說:“兩個孩子又不能見面,就是姨太太和她一個大姑,一個小姑,又何妨。況且都是女兒,正好親香呢。”

原來,賈母等長輩以為邢岫煙和薛蝌還從來沒見過面呢。其實蝌岫二人前次途中皆曾有一面之遇,兩人到底合適不合適呢?媒人、長輩認為合適,兩人也就訂了婚。

兩人大概是滿意的,這里有猜測、希望的意思。

駱玉明認為,“邢岫煙和薛蝌的婚姻”和“寶、黛兩人的愛情和婚事”隱隱約約有一種對照的意義。愛情不是婚姻的充分條件,長輩的拍板才能決定兩人能否走到一起。

這時候我們才知道紫鵑的可貴。長輩之中,賈母雖知寶玉黛玉情深,卻始終不置可否,還一度當眾贊揚寶釵,想替寶玉求娶寶琴;王夫人更是素愛寶釵。寶玉雖然對黛玉專情,但他是“愛博而心勞”的情癡,讓外人難以捉摸他的內心。本回紫鵑的“情辭試忙玉”,再次證明了寶玉對黛玉生死不渝的愛情,也讓賈母、王夫人等人明白寶玉的情至深至堅。

字字不尋常

瘋話真情

本回中,當寶玉聽紫鵑說黛玉要回蘇州,急痛交加,發(fā)了癡病。

正說著,人回林之孝家的單大良家的都來瞧哥兒來了。賈母道:“難為他們想著,叫他們來瞧瞧。”寶玉聽了一個“林”字,便滿床鬧起來說:“了不得了,林家的人接他們來了。快打出去罷!”賈母聽了,也忙說:“打出去罷。”又忙安慰說:“那不是林家的人。林家的人都死絕了,沒人來接他的,你只放心罷。”寶玉哭道:“憑他是誰,除了林妹妹,都不許姓林的!”賈母道:“沒姓林的來,凡姓林的我都打走了。”一面吩咐眾人:“以后別叫林之孝家的進園來,你們也別說‘林’字。好孩子們,你們聽我這句話罷!”眾人忙答應,又不敢笑。

一時寶玉又一眼看見了十錦格子上陳設的一只金西洋自行船,便指著亂叫說:“那不是接他們來的船來了,灣在那里呢。”賈母忙命拿下來。襲人忙拿下來,寶玉伸手要,襲人遞過,寶玉便掖在被中,笑道:“可去不成了。”一面說,一面死拉著紫鵑不放。

脂批云:“作者發(fā)無量愿,欲演出真情種,性地圓光,遍示三千。遂滴淚為墨,研血成字,畫一幅大慈大悲圖。”寶玉不合常理的瘋話,也是“實實從心坎中流出”的至情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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