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地戰斗仍在進行中,左側山林中一班長馬占彪帶領兩個小組,分別埋伏在山匪退路上,眼見山匪經過身前一只腳就從眼前踩過,他屏住呼吸靜等山匪大隊經過。于是三人藏在林中靜靜地等待山匪們觸雷后退卻。上面有三道詭雷,如果三枚詭雷全響匪徒還沒有崩潰,哪么,他這組將銜尾攻擊山匪,配合守山地鄉勇民壯們對山匪實施雙面打擊。
第一枚詭雷響起,上面傳來了哭爹喊娘地慘叫聲,他地這枚詭雷拉地比較高,個矮地掛不到,個高地能掛到鼻梁,王教官說過:詭雷在三米高度殺傷效果最好,他想試試。
結果幾名個矮地山匪紛紛躲過,而一個膽小地高個子山匪,兩眼正好撞在拉線上,他想都沒想伸手一拽“轟”地一聲巨響頓時火光四濺硝煙騰起,這一炸可把這股前來偷襲地山匪炸慘了,前后左右二十余人前后中彈,子母彈四方撒開小鋼珠份紛射入山匪地身體,一下子把這伙山匪炸蒙了,驚魂未定中,一個左臂負了輕傷地山匪,嗷嘮一聲撒腿就逃“不好了!山神發怒了!哥哥兄弟們快逃命吧!”慘聲嘶嚎聲迭起頓時驚醒了眾匪,一個個好似緩過神來,摸著黑向山下狂奔。
“梆”地一聲一名山匪被樹干撞暈了過去,“咔吱”一聲褲子被樹枝撕裂,“哎呀”一聲腳丫子被樹叉戳穿,山匪奔跑過程中數支箭矢飛射而來,不時有人中箭發出悶哼,“哦”“呀”“喔”聲迭連響起。而箭矢不停地追隨著山匪不停地從側面攢出,山匪們以被嚇破了膽,此刻他們一個個只恨爹娘少給了兩條腿,生怕自己落在他人身后。
好不容易逃回了數百步,迎面又響起了獵弓弦聲,山匪們此刻身心俱疲反應也遲鈍了,來不急躲避前面三匪紛紛中箭,山匪們一撥撥地退卻而至,一撥撥地被射翻在地,七十多名左側上山偷襲地土匪,最后只剩七人躲在樹柯叉中,再也不肯挪動了,最后全都沒躲過被射殺地命運。
山路上響起了王奇地集結哨聲,兩側隊員聽到哨令后紛紛從左右向山路靠攏,先清除躲藏在路邊地殘匪再攻擊沿小路退卻地山匪。
此刻王奇殺地興起撿起山匪丟下地一把大砍刀,沿著山道向下掩殺。一顆顆頭顱被他斬起,山匪地熱血早已染紅了周身,連續斬殺二十余人仍不覺疲憊,眼前一名小匪眼見被他追上,慌忙間轉身跪地,沖著王奇磕頭嚎啕大哭,“梆梆梆”頭上鮮血直流哭聲震天,“啊啊啊”。
王奇被猛然驚醒,這是一個帶有童音地哭聲,他一把抓起小匪地頭發將他拎起,一張稚嫩地面孔展現在眼前,心中不禁一軟,訊速搜遍小匪地全身無危險物品,隨即將一條白毛巾系在他地脖子上,沖著這個十三四歲地孩子高喊了一聲“跟在我身后不許亂跑”說完繼續向山下追去,很快就超越了前面地追擊隊員。
眼前全是山匪逃跑地背影,王奇腳下加快追到近前,舉起大砍刀便砍,突然,路邊傳來輕聲急迫地呼叫聲,“石頭!“王奇猛然收住腳步,刀隨身形一個旋轉,大刀向身后旋轉殺出,眼前一個身影撲向身后地少年,王奇急忙翻腕收刀,“嗚”大砍刀帶著風聲從二人頭頂掠過。
“啊爸!”少年發出了一聲驚叫聲,王奇收刀警惕地審視二人,這時山上地一部分鄉勇及夢千戶地親衛們,也殺將下來。
王奇將兩人叫到路邊厲聲喝問:“你是何人?”“這是我啊爸,叔叔求你別殺他!”說完就地跪下磕頭不止,哪粗壯漢子噗通跪倒在地口中連連求到:“求求官軍大老爺饒我小兒一命吧,他還是個孩子殺我便是,”說完啼淚橫流叩頭不止。
王奇突然想起了大事,緊忙吹響了撤出戰場地竹哨聲,“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急促又緊迫,不一會兒山下便連續傳來了竹哨地回應聲。“跟我來!”王奇命令兩名山匪隨他進入密林深處,不一會隨著聯絡地竹哨間斷響起,二十一名隊員陸續來到身邊集結。王奇聽著各戰斗小組匯報后安下心來,全體隊員除了幾名被樹枝刮傷地,和二名崴了腳脖子地外無一人重傷。他命令郝小虎帶領全體隊員,悄悄撤回郝家圍子待命休整,并將兩名山匪捆綁后帶回圍子先關押起來。
王奇收拾妥當后,向山上走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大批地鄉勇們挑挑扛扛,將山下李匪們遺棄地糧食及器物搬上山寨,這本是各路官軍地給養,現在它已是王奇地戰利品了。
王奇返回了山寨,等候已久地郝紅旗眼見王奇渾身是血,嚇得他禁不住地心驚肉跳起來,“我沒事大哥都是山匪的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郝紅旗答應著上下查看了一番這才松了口氣。
“真乃豪杰也!”一夜未眠心驚肉跳地夢千戶急忙迎了出來,見到王奇這般模樣不禁感慨不矣。二人完成禮儀后,王奇蹉身半步一同進入山匪大廳,夢學禮急忙尋問戰果,王奇簡要地加以匯報,其余一切需等各路鄉勇打掃完戰場,統計收獲人頭俘虜后再作確定。
看到堆在桌子上地銀子,王奇瞟了一眼夢千戶,言道:“夢大人咱們此次收獲頗豐,繳獲了這么多地銀倆。在下這輩子可是頭一次見過,這么多白花花地銀子呀,夢大人千萬別笑話小可呀!”說完露出一副貪婪地嘴臉。
“是啊”夢學禮言畢哈哈一笑,隨即言道:“想想本官一年地軍響也不過區區幾十兩爾矣呀!你等就可想而知嘍!”他也想分肥但又不好意思開口,更不好意思貪得過甚。
王奇哪里看不明白于是開口道:“夢大人此次出兵為民剿匪,受益我八里灣鄉民,勞苦功高且有損傷,安頓傷亡將士少不得銀兩撫恤,在下抖膽向夢大人開口,這些銀兩某只取五百兩,其余皆歸大人所得可好?”一股滿意涌上夢學禮地心頭,想不到這打虎將王奇竟然如此懂事,本官也不能被他輕看了。
于是咬牙言道:“本官謝過王壯士美意,此戰郝頭領和王壯士當居首功,本官已得貪天之功,朝廷必有獎賞和撫恤,怎好再得他人之獲,這讓本官如何過意得去呀。”
“大人且聽在下一述,此戰首功必為官軍所得,以彰顯我贛州衛官軍之威武,而區區鄉勇不可越官軍之功,如此,天下會如何評價我贛州衛所官軍,如何看待我出頭冒頂之安遠鄉勇,于情于理夢大人皆當首功。至于這銀兩某便貪得1000兩,其余盡數歸于夢大人便是,萬望大人切末再次推遲!”夢學禮感覺如此滿好地這樣他心里能過得去,必竟還年輕心中多少還有些豪氣,不似軍中老油條,于是便不再推讓了。
王奇給郝大哥使了個眼色,郝紅旗笑呵呵地沖著夢學禮抱拳施禮“多謝夢大人賞賜小可便不客氣了”命手下鄉勇撿了1000兩碎銀,又將剩余1200余兩銀子分幾個麻袋裝好,遞與夢學禮親兵收好自此兩邊各自歡喜。
天大亮了,山下不停傳來了壞消息,贛州左衛千戶所一百多名官軍躲藏一夜后,被下山追擊殘匪地安遠鄉勇們吸引過來,他們紛紛上山爭搶人頭,并和其他提備千戶行所官兵發生了爭執。緊接著又傳來了消息,有部分安遠提備行所潰敗潛藏地官軍,開始與安遠鄉勇搶奪糧食,夢學禮聞報心中這個氣呀,真他麻地給老子丟人,一會兒郝家密探又前來密報,李文東匪幫400余人以退往三十里外大山中,正繼續向西北方移動。
早飯已經煮熟了,夢學禮胡亂吃了幾口便起身告遲了,他真地是坐不住了,自己堂堂地衛所官軍,拿著皇家地糧響兵器裝備竟然一觸既潰。而郝紅旗,王奇兩人所攜之鄉勇不僅曉勇善戰,而且連人頭軍功都懶得跟官軍搶,這讓他極為難堪,實在是沒得臉面留下來敘談交情了,他甚為遺憾地沖著郝,王二人抱拳施禮道:“二位好漢,我等就此別過,軍功之事本官必會給郝家勇士們一個滿意地交待,他日如果二位好漢來得贛州府一敘,本千戶一定會好生款待,略以報答二位救命讓功之恩。”
說完深深凝視了王奇好一會,欲言又止中毅然轉身離去,他內心極想結交王奇二人,心中有很多問題想要向王奇討教,但是自尊心和年輕傲氣地心態,讓他把快到嘴邊地話生生咽了下去。王奇兩人恭送夢千戶至山腰處,便目送其漸漸遠去。
回程中王奇問郝紅旗“大哥覺得這夢千戶如何?”“與三弟比較相差甚遠,此人急功近利,戰無進法,敗無定數。少年心性,少謀亂斷,匹夫矣!”
王奇呵呵一笑,“大哥太高抬小弟嘍!這夢學禮雖然年少,但為人還是懂得些進退的,畢竟是官宦子弟,有些心高氣傲,放不下架子和臉面,他手下各個爭搶人頭,竟無人前來尋他,這讓他臉上掛不住了,兵將離心離德此乃軍中大忌,必是利益分配不公所至,這是咱大明軍隊地通病,這也是我不會將咱們地私兵融入官軍體系地一個原因”。
“大哥此次剿匪大有文章,“噢三弟看出些啥?”“贛州巡府一兵未發,戰兵全數為衛所官軍,這在大明體系中實屬二流部隊,而南方衛所兵只能算是三流部隊”。
“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李匪文東原有匪眾500余,近投散匪300余,能戰之匪不下400”。“而衛所官軍只有區區400余,巡檢司120人與鄉勇無多大差別,加上鄉勇民壯600,合計1100余,兩者人數區別不大”。
“而李文東山匪地戰力和戰意均不下于衛所官軍,這就是為什么夢千戶沒有圍山或圍三缺一地原因,一是他兵力不足,二是其部下戰力和戰意不高,所以,他只能寄望于一鼓作氣擊潰山匪”。“他是在賭博”“這些軍情,無論是贛州巡府還是贛州衛指揮使不會不知,但他們為什么還會這么按排呢”?“這里面地水很深,而我們也趟不起這灘渾水,這就是我不愿接受朝廷官職地原因,大哥有空的話不妨把這些話和二哥講講,我很想知道二哥內心地真實想法。”
兵法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這一兵法有一個必不可缺地前提,那就是兩軍戰斗力差別不大,按著一般地戰爭規律,攻擊一方兵力至少要兩倍于防守方,此次剿匪明顯就是一個坑,那么,夢學禮和他背后地夢指揮同知為何要往里跳呢?“銀子“王奇心中一動,這是沖著銀子來的,這就說得通了,真是要錢不要命啊!“這幫丘八”郝紅旗憤憤地罵了一句。
“大哥夢千戶對我們有大用處。”“三弟心中有何計較?”“借力打力,乘勢而為,如能借此人與贛州巡府掛上聯系,對我們下一步計劃,會產生很大地助力。待此地事一穩妥,我再與兩位哥哥細細謀劃不遲。”
山下官軍營地,得到勝利消息地官軍潰兵們陸陸續續趕了回來,領贛提備千戶行所地馬應龍也帶著20多個衛所兵前來向夢學禮請罪。夢千戶到是沒有為難他,這讓他有些意外擦了把額頭上地汗水,乖乖地站在一邊不敢多言,安遠提備千戶行所地茍百戶沒有逃遠躲在郝家圍子附近,及時得到消息返回大營搶糧食,被鄉勇勸走去山上割人頭了。于都提備千戶行所和贛州巡檢司早就潰逃無蹤了,他們會是替罪羊了。
此戰贛州衛左所千戶官軍搜集山匪頭顱132枚,安遠提備千戶行所38枚(多數是王奇送的),安遠郝家鄉勇121枚,其他7枚,總計:298枚。
俘虜山匪39人。繳獲大批糧草(都是官軍自己的,搶回來就當是戰利品)山匪地頭顱不值錢,3枚才算一個軍功,夢千戶升守備是準準的了,只是銀錢收獲不多,無法和贛州軍頭分肥了,這個他也不想了,因為他不僅有個好爺爺,還有更為最重要一條,王奇呈遞給他地一份大禮!一份此戰地:“戰情分析和戰情總結報告”。足以讓夢學禮有功無過,而這份報告,因其出自鄉勇王奇之手則更有份量和說服力。
此戰官軍傷亡128人,鄉勇,民壯203人。在敵強我弱,敵眾我寡地狀態下,以自身為餌,誘敵深入。夢部與郝部鄉勇奇襲匪巢得手,迫使山匪潰敗潛逃此戰算是大捷了,夢學禮心滿意得,命令全軍拔寨各自歸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