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小插曲，羅塞悠閑地進入圣喬治醫院之中。

連多雷爾公司也來給自己示好了——起碼是表面上的示好。

起碼說明，在這三天里，他不用再擔心別的什么，只需要專注如何變強。

前些日子的醫鬧影響相當大，許多有消息渠道的病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改變。

不過，羅塞對這種虛名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影響不到他的生存。

在知道超凡真實隱于世間后，他的心思，就已經全部撲在如何成就更強上了。

有錢對他來說，不如有權。

而有權對他來說，更不如有拳！

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在路過艾拉父女的病房時，他特地留意了一下。

身為病人的父親還在，但艾拉在不在，就不清楚了。

“得拜托一下他們了……否則還真不好找蘋果。”

根據桑德斯議員所述，受疫病影響的主要是大規模的種植園。

像這種小農戶，應該是沒有太大影響的。

就算有，多半也有存貨——而這是他最方便的渠道。

羅塞并未停留多久，很快就回到了屬于自己的診療室。

桌上的陳設一如既往，并未像之前一樣，出現某樣東西被動過的跡象。

他小心地將《舊日手札》取出，與那份《刃之隱秘》擺放在一起。

仿佛是被激發了什么內在力量一般，盡管《舊日手札》破破爛爛，但它卻隱約讓羅塞有種無法直視的感覺。

但一旁的《刃之隱秘》，卻完全沒有給羅塞這樣的感覺。

“以前還從來沒過這種感覺……果然，刃的本性，是不會消失的，只會隱匿。”

經歷了這么多，羅塞相信，那些性相的等級，都自有其原因，絕非無的放矢。

只是，疑問隨之而來。

“為何記載了那么多有用儀式與信息的《刃之隱秘》只有一階，連一階晉升儀式都不全的《舊日手札》卻有三階？”

羅塞再度翻看了一下兩本刃之密傳，仔細對比起來。

很快，他發現了二者最大的區別。

《刃之隱秘》盡管普通，但它卻十分完整，明明白白地講述完了作者關于刃之準則的理解。

而《舊日手札》則不然，因為記錄的是病人的臨終譫妄，足以稱得上一句“癲狂的囈語”。

“也許，這代表我還可以繼續優化？”

帶著這樣的想法，羅塞提起了筆。

他要續寫《舊日手札》。

……

續寫并未花費多長時間。

這些日子里，羅塞所了解到的所有神秘學知識，都被他以漢字寫成了筆記。

在寫到秘史時，他的目光凝固了一陣時間。

【秘史準則，它是時間為世界留下的傷口，其律動能令現實淌出鮮血。它的領域包括一切被允許，以及不被允許的歷史。】

如果不是看見秘史準則的說明，他險些要忘記，《舊日手札》除了三階的刃相，還有三階的秘史性相。

以及那段再度浮上心頭的說明。

【以失落的解蹤語寫就，輯錄真理妄言而成冊，字字如刃，步步見血】

這些日子里，他也漸漸明白，這些神秘學物品的描述，與其性相都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后半部分的“字字如刃，步步見血”明顯是《舊日手札》的刃性相體現——可前半部分呢？

彼時的羅塞，還沒意識到秘史是什么東西，而現在卻不同了。

“被允許，以及不被允許的歷史么……”

他越是咀嚼這段話的含義，越是覺得意味深長。

什么是被允許，什么是不被允許？誰人能有如此驚天偉力，能夠否定一段歷史？

被稱作“解蹤語”的漢語，在這個世界似乎已然失落——這是否意味著，它是被否定的歷史？

羅塞忽然覺得，自己抓住了這個世界的面紗，將其扯了一角下來。

但，也就僅止于此了。

不管面紗后的是美人還是怪物，都是他目前遙不可及的存在。

“還是先看看《舊日手札》的變化吧……”

不出所料，《舊日手札》終于補全了羅塞所需要的最后一部分儀式。

【儀式：碎鏡之禮】

【要求：親手將一面完好的鏡子打碎后，將其粘合補全】

【效果：將有能力閉合以刀刃所開啟的門關】

【刃、柄、鞘，三者聚首，刃鑄超凡，此為刀之“鞘”】

以刀刃所開啟的門關……羅塞稍微一思索，就知道這是指的什么。

看來，不愧是儀式的“鞘”部分，能讓他將自己鋒銳的“刃”給收好。

不過，雖然還沒體驗儀式的效果，但他猜測，這種掌控能力是有限的——否則，為何連刃相疑似司辰的高階存在都會因舊傷而隱隱作痛？

當然，不排除是對方為了力量，主動留下的傷疤。

羅塞來回掃視著手中的舊日手札，忽然意識到一點：

“這三個儀式，似乎并沒有完成順序的先后，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先完成【碎鏡之禮】？”

【神之饗宴】的話，他還得找個有蘋果偷的地方，【碎鏡之禮】就不一樣了，他診療室里就掛了面巴掌大的鏡子，隨時可以開始。

當然，他還缺了瓶膠水，否則鏡子碎了他也拼不起來。

念及此處，羅塞也不拖延，直接起身就要離開這里，去找人問問有沒有膠水用。

只不過，他剛要拉開門，門卻先一步被人敲響了。

“誰？”羅塞眉頭微挑，有些詫異，自己明明掛了暫不接待的牌子，怎么還有人來找自己？

熟悉的活潑聲音響起：

“羅塞叔叔，是我！我是艾拉！”

艾拉？她來找自己做什么？

羅塞拉開門，看著眼前矮了自己好幾個頭的小女孩，俯下身子，笑道：

“小艾拉，怎么啦？是你爸爸的病情好轉了嗎？”

艾拉抿了抿嘴，點了點頭，接著道：

“爸爸說，他要出院了，讓我來找叔叔您。”

聽到這個消息，羅塞愣住了。

“這……他能走了嗎？”

如果是前世，經歷了截肢手術一兩天之后就出院，出了事，醫生怕是都得擔責！

在這里，他雖然不用擔責了，心緒卻更加復雜。

“能的能的！叔叔你看，那邊就是我爸爸！”

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羅塞看見，一名被陌生女子攙扶的男子一蹦一蹦地走來。

男子的腋下各自杵著一把拐杖，勉強代替著缺失的那條腿，支撐著他的行走。

“羅塞醫生，那天多謝您了。”

“不客氣，旁邊這位是……”

“啊，是我的妻子，她今天特意來接我出院的。”

夫妻倆笑呵呵的，全然看不出悲傷的模樣。

艾拉雖然知道爸爸遭遇了什么，但她看見爸爸媽媽都在笑，于是也跟著傻笑。

笑，就是開心嘛，爸爸媽媽這么笑，肯定是因為出院了很開心！她如此想著。

但羅塞卻笑不出來。

思考良久，他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有些話，不方便在孩子面前說，就算說出來，也無濟于事。

時代的塵埃，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對他而言。同樣如此。

他感到手臂被小艾拉扯了扯，清脆的嗓音響起：

“走嘛走嘛，爸爸媽媽都已經答應帶叔叔回家玩了！”

“我……我給叔叔摘大蘋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