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發呆了，敵人還沒完！”

聽到武關關的話，陳凡回過了神來。

剛剛的那一幕，就仿佛是在夢中發生的一樣。

然而，地上的尸體和蔓延到他腳上的鮮血，卻在不斷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的敵人是真實的，這片你死我活的戰場是真實的，他手中的短刀也是真實的。

此時此刻，唯一不真實的，恐怕只有他眼前的文字描述了。

【“殺！”陳凡怒吼著，將一個沖上來的敵人挑翻在地?！?

【戰場上硝煙彌漫，血腥氣彌漫在空中。陳凡的視線漸漸模糊，但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活下去?！?

眼前的文字描述很明顯又出現了偏差，這些根本不是自己現在正在經歷的。

有的時候，陳凡都在懷疑，這文字描述中所描寫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另外一次平行時空的自己才會經歷的。

不然的話，它們是怎么產生的呢？怎么會這么合理的同時，又這么離譜？

【“沖??！”“殺?。　薄?

陳凡心中的煩躁沒有半點衰減，他就看到又有幾條新的文字描述產生了。

不管離譜不離譜，這至少提醒了他，又有新的敵人要來了。

剛剛武關關救了他一次，可此時的武關關已經無暇顧及他了：

她被另外一群突擊上來的呂布軍士兵給圍了起來，正揮舞著長槍，跟他們戰斗。

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燃起的斗志，和手中的刀。

“沖??！”“殺?。　?

就在這時，新的敵人已經沖殺上來了。在陳凡的眼中，新的敵人的長相跟上一個別無二致，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神和傷疤。

上一個敵人是武關關幫他解決的，那這一個呢？

陳凡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現在的狀態好轉了很多，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至少不會拿不動刀了。

看著眼前猙獰的敵人，陳凡舉刀應敵。

“鐺！”

他的短刀第一次跟別的兵刃相撞，那種感覺跟之前用盾牌抵抗箭雨完全不同。

箭雨雖然恐怖延綿，但至少是會停止的。

可眼前的敵人，除非將他徹底殺了，否則他的攻擊永遠不會停。

“鐺！”

敵人的又一次揮砍證明了陳凡的想法，他再一次舉刀抵擋，這次的碰撞震得他手臂發麻。

但他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因為緊接著，他便又通過眼前的文字描述看到了敵人將要砍過來的方向。

“夠了！”

陳凡的憤怒已經到了臨界點，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換來的卻是敵人更加兇猛的追擊。

他怒吼一聲，強忍著手臂的酸痛，朝著敵人揮砍了過去。

【“呃......呃啊......”】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條文字描述在對方的脖頸處冒了出來。

下一秒，刀刃入肉，只聽得“噗”的一聲，那人的身子和腦袋便瞬間分離了開來。

噴涌而出的鮮血，灑在了陳凡眼前的文字描述上。

“這......就是殺人嗎？”

陳凡呆呆地望著倒下的敵人，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飛濺的鮮血和滾落的頭顱不斷浮現。

他曾經在小說里殺過很多的“人”，他用信手拈來的文字，精心編織一個又一個角色的死刑。

他曾經在游戲里也殺過很多的“人”，他輕輕地敲擊鍵盤，一個技能甩出去，就會造成成千上萬的“人”血條清零，進而宣告死亡。

甚至，在現實世界，他也相當于殺過“人”，那個在倉庫里追趕他的犀牛頭，被他用吊鉤精準地命中，后續被紅葉殺死，他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

然而，那些“殺人”。卻都跟此時此刻完全不一樣。

那些“殺人”，和刀砍進血肉里的感覺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刀真正砍進血肉里的時候，是沒有任何阻力的，輕而易舉便能將一個生長了數十年的人給切成兩半。

【陳凡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這條文字描述是對的，陳凡確實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繼續思考了：

新的敵人繼續涌了上來，新的大刀繼續砍向了他。

【“鐺！”】【“呃......呃啊......”】

新的敵人依然跟剛剛長得差不多，類似剛剛的文字描述也出現在了他的身上，這說明，假如劇情沒有發生偏差的話，他大概率會獲得跟剛剛的敵人一樣的下場。

此時的陳凡已經有些麻木了，他麻木地舉起手，擋下了敵人的刀，刀與刀碰撞，如約地發出了文字描述里預言的“鐺！”的一聲。

緊接著，陳凡下意識地側身，將身子調整到了一個非常適合揮砍的角度，然后順勢揮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喝水一般。

“呃......呃啊......”

敵人如約發出了痛呼，接著，陳凡熟練地用腳一踹，將刀拔出。

此時的陳凡終于理解了，為什么那些敵人會有著那樣殘酷的同時卻又麻木的眼神了。

在戰場上，在亂世中，所有人好似跟自己一樣被文字描述給接管，身不由己、命如草芥。

越來越多的敵人沖了上來，陳凡漸漸熟悉了起來，他用盾牌擋住了一把長矛的突刺，接著將盾牌往下一砸，踩著長矛一躍，短刀一揮，一個人頭便悄然墜地。

然而，雖然陳凡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可他畢竟并非《三國演義》小說世界發生異變后的那些堪稱萬人敵的武將，他歸根結底只是一個普通人，能力是有限的。

漸漸增多的敵人讓他開始變得有些吃力。

一個敵人舉起長矛向他刺來，他用盾牌格開。

接著又一個長矛突到了他的面前，他用短刀將其矛尖斬斷。

最后，在側身閃過后方偷襲的最后一根長矛后，他一個箭步，用盾牌和短刀分別將兩個敵人的頭顱砸成了粉碎。

【“噗嗤！”】

可就在這時，他卻注意到，自己的胸口竟冒出來了這樣的文字描述。

“終于要結束了嗎？”

陳凡竟不禁有些悵然，如果文字描述沒有偏差，這一道即將從他胸口處發出的聲音便意味著，他在這個小說世界的生命將就此結束了。

他沒有什么不甘，這第一次穿越進小說世界，就遇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小說角色，甚至還被對方給救了下來，而且他還獲得了很多和【劇情偏差值】、【劇情進度】相關的線索，回去之后或許能夠幫助到紅葉和蘇菲她們，他沒有什么不滿意的。

于是陳凡滿意地閉上了眼睛，將那些煩人的文字描述隔開，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片刻之后，“噗嗤”一聲如約地發出了。

然而奇怪的是，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撲鼻的清香。